警犬是警官的好朋友,它們也和警官一樣各司其職。
有追蹤犯人的警犬、有搜救的警犬、也有搜爆搜雷的警犬,還有巡邏犬消防犬之類的警犬。
日向合理感覺松田陣平是搜爆犬。
現在,對方的表情就像是警犬聞到了可疑的味道,於是立刻開始追蹤來源,耳朵和鼻子不停地動著,尾巴也沒有亂晃,全身都散發出一種‘我抓到可疑的味道了哦’的感覺。
或者是在地震中搜救被埋人員的那種搜救犬,經過長時間的低俯地面、一直聞嗅,終於發現了人類的味道,於是興奮地叫起來,讓夥伴注意到這裡。
他沉默著思考了一下。
警犬先生沒有懷疑這個突發的炸/彈案、是他和犯罪分子的合作,這很好。
但是好像也不太好。
雖然沒有把話全部挑明,但對方的意思卻很明顯,就是那種‘你是發現了異常,故意吸引了犯罪分子的注意力,然後挑選了一個偏僻、不會牽連太多人的角落,選擇了自己的死法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好。
問題就是,真的不是。
日向合理真的只是在這普通的一天、普通地去了一趟普通的衛生間,普通地洗了洗手、並和普通的路人先生對視了一眼,路人先生請他幫了一個普通的忙。
在他陷入沉思、思考怎麽解釋的時候,松田陣平也沒有閑著。
對方從旁邊推了一個輪椅過來,然後輕松道:“同事們去處理其他事了,我先推你去看醫生,你左手還在流血。”
語氣很輕松,就像是家長在對自家孩子說‘看,這隻狗勾可不可愛,小日向想不想要呀?’,是那種隨意又熟練的語氣。
進入電梯之後,松田陣平摁了一下電梯鍵,然後瞥了一眼日向合理沉思的表情,隨口道:“我只是隨便問一下,現在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
反正把拚圖拚完,結果總會出來的……就像是在警校時期,他和其他人一起拚湊同伴隱瞞的事一樣。
“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嗎?”日向合理沒有接卷毛警官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我是指,你好像認為我……有點想死?”
不,不只是有點了,這種篤定的態度,肯定不是剛剛抓到時的態度,對方有點像是接二連三抓到了尾巴,於是乾脆挑明了。
那麽,到底是哪裡,讓對方產生這種錯覺呢?
“有一種人的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很奇妙的味道。”松田陣平道,“不了解這種味道的話,是不會注意到的,但是只要近距離嗅一次,以後就絕對會對這種味道很敏銳。”
“那是一種經歷過死亡的不妙味道……嘛,我以前的朋友就有這種味道,被我們抓出來切斷了,所以我對你身上的那種味道也很敏銳。”
手快的人都會手癢,松田陣平就想撓撓日向合理的外壁,把扎根在裡面的東西直接拔出來。
這個說法太玄妙了,日向合理完全對這種味道沒頭緒,他想了想,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發現原主確實和死人擦肩而過很多次。
最近的一次,日向先生在書房崩人,他在書房外偷看。
那,這就是警犬的特有嗅覺?對犯罪之類的特定不妙事件的嗅覺?
很離譜,如果是現實世界,日向合理一定會沉默地敲出六個點,但是這裡是柯南。
思考了一下這個世界上,居然有能讓人類縮水變回小時候、並且還沒有任何後遺症的藥,
再思考一下琴酒和伏特加的冷笑、以及每次提到他們,都會變成恐怖黑色的背景。 這很合理。
日向合理信了。
他又思考了一下怎麽解釋,然後慢吞吞道:“松田警官,還沒有找到、我的父親嗎?”
本來是想說日向先生的,還好及時改回來稱呼了。
松田陣平乾脆回答:“沒有,警方找不到他的蹤跡,他最後一次路面,是兩年前、在街邊取款機取了一大筆現金。”
直接說日向先生在為一個恐怖的黑衣組織服務,那個組織還遍布了世界各處,肆無忌憚,是絕對不行的。
這樣說,警犬對不妙味道那麽敏銳,肯定會嗅著味道一直追下去、不追到目標就絕不回頭的。
而黑衣組織那麽有能量,多半在警視廳裡也有眼線之類的,萬一警犬和上司之類的報告,高層有眼線或臥底,今天坦白完,今晚就可以和警犬一起下地獄了。
不要,絕對不要。
所以組織了一下語言,日向合理面不改色道:“我父親,之前加入過不良勢力,就是街頭對砍的那種,後來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直接逃之夭夭了,再也沒回來過。”
然後又填漏補缺, 繼續補充了一句,“是在他還沒有錢的時候參加的,估計他也沒想到,居然還能再碰到那群人吧。”
日向先生有錢有勢,現在是肯定不會當小混混,不過可以是日向先生以前的債。
黑衣組織確實是不良組織,有些低層成員估計也執行過暗鯊任務,四舍五入就是街頭對砍,沒錯,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最後,日向合理總結:“可能是我的身上,沾染上了我父親的味道了吧……或者是母親的味道。”
反正這兩個都不是簡單的普通人。
松田陣平明顯陷入沉思,雖然日向合理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在電梯開啟的時候,他居然過了兩三秒,才推著輪椅走出去。
醫生辦公室裡已經準備好了消毒和止血、繃帶之類的東西,一見松田陣平推著日向合理進來,在辦公室裡等待的護士小姐立刻過來,對方先把松田陣平關在門外,才打開工具、開始處理傷口。
說是傷口,其實就是一個拔掉了留置針的針孔而已,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在流血。
護士小姐用濕漉漉的棉簽消了一下毒,然後塗抹上了透明的不明藥物,最後在那裡貼了兩層紗布,很鄭重其事。
弄好後,她才松了一口氣,輕聲道:“傷口收拾好啦,大人,您還要再住幾天院、輸一下液,要把留置針扎在右手嗎?”
日向合理無所謂,隨意道:“可以。”
不過,原來護士稱呼病人,是叫大人嗎?
還有,只是個普通的針孔而已,至於貼幾層紗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