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神君知道硬碰硬死的更快!
此時十二名道童齊聲聲再道,“蝕神咒!”
他心中大驚!
這不是殺他的咒,而是要剝其仙骨的密傳咒術!
動用這十二天煞陣不過是要困住他。
道童話音落下,陣內大量紫色迷霧騰起。淡淡的腥甜氣息充斥在陣內每個角落。
陣法已開,咒霧又起,這時陣法難破!
但他還有一招!
他腦中迅速搜索可行性,思量片刻,隨即否定這股衝動。
既不要他的命,他又何須冒險破陣?就算逃得出這十二天煞陣,也逃不過天帝手下幾十萬天兵!不如留得青山在!
他對此咒有所了解。只要意志堅定不暈厥過去,這咒就下不到身上!
此咒,在迷霧之人,眼前會出現幻象,想見與不想見的都有可能出現,為的就是讓迷霧中人喪失意志,失去抵抗,從而剝去仙骨。
他咬著後槽牙開始抵禦這帶著迷惑的霧氣。又用意念從儲物戒內拿了幾方帕子,以極快的速度卷的厚厚實實,塞入嘴中。他知道後面要忍受的還多。
堅持不過一兩分鍾。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容兒,容兒?娘叫你呢!太陽曬屁股了,你個懶蟲!以後可找不到媳婦?”
他開始出現幻聽,而他心中明鏡。
他娘早已不在!
他打開扇面,此時扇子近在咫尺,卻看不清,他集氣往扇中輸送,扇面沉重下來。
他將扇子小心的往自己面前移近,幾近貼面,才看到扇面上氣流托著一汪清水。
他將臉壓了下去,泡在冰涼的水中清醒了幾分。他緩緩盤坐在地,將這汪清水放於盤腿之上。單手抽出打濕的帕子,扔在地上。
一分鍾過後,他面前出現父親高大偉岸的身軀,此時正彎著腰,對他耐心的笑著,“爹教你的記住沒?只須記住,日後慢慢領會。”
他甩了甩頭,他知道這一切皆是幻象,但眼前人並未消散,對著他開心道,“爹進了七品天神境,是不是很厲害?”
他娘從邊上走來,有點埋怨道,“易行!活的太厲害太聰明都不是件好事,平庸些才容易安樂順遂,不要教那麽多給容兒!”
他眼中一滴淚滾落而出,手中顫抖,他想爹娘,但不能放任自己沉淪於這虛妄之中。
他艱難的將放於腿上的玉骨扇抬了起來,抬到面前,一頭扎了進去,他憋著氣,閉上眼,沒再抬起。
冰涼的水肆意的擁著臉上每一寸肌膚,又過去數十秒,他抬頭深呼了口氣,繼續將臉壓下去,反覆多次。
不知過去多久……
此時迷霧中像長了刀子般,四面八方向他刺來,每一寸肌膚像被無數針扎,又似被刀剜肉。他知道剝離仙骨已經開始。
瞬間他手中多出一塊布條,這是很早就放在儲物戒內,以備不時之需。他忍著疼痛,全身顫抖,胡亂的將布條揉作一團塞入嘴中,死死的咬著。
因咬的太過用力,牙縫中鑽出腥甜。
這一酷刑要持續五分鍾。
這種疼痛大約持續有兩分鍾,他嘴中咬的布條已滿是鮮紅。五髒六腑都在的掙扎叫囂,使他並未受傷的身體難以重負。
緊接而後這股疼痛消失,但隨即而來的,像有錐子從他頭頂鑽入,使他頭疼欲裂,痛不欲生。
他雙手顫抖按著頭,額間開始密出層層汗珠,使勁喘著粗氣,以緩解叫喊的衝動。
又持續一分鍾,這鑽腦之痛過後。
下一秒身體不住輕顫,像有鬼魂般四面八方潛入體內,握著他每一根骨頭向外拉扯,關節處傳來哢哢作響。
他面露痛苦,額頭已青筋凸起,他狠狠咬著那團布條。
他的身體早已側倒在地,腿腳彎曲前後擺動,想以此減輕骨骼處帶來的痛苦,他知道或許這已是咒術尾聲,他決不能疼暈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
疼痛漸漸消失,他知道這一切結束了,他的仙骨還在,他爹娘給的都還在!
這十五分鍾的煎熬過後,他心上重石落下,躺在地上的他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口中布條已滿是殷紅,他很累,身體一下輕了很多,腦子卻重了下來,眩暈感上湧。他還在堅持,只是意識已薄弱不堪。
聽到陣外一人道,“十二道童聽令!撤陣!”
他沒有睜開眼,但能聽出這是天帝平日裡清冷的聲音。
天帝歎了口氣,“赤炎,辰初!你二人看守,讓伯遠為他清洗一下,未時打下凡去。”
“可需驗一下仙骨可還在?”這道提醒的聲音容神君似是聽過,但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
天帝垂眸,看向躺在地上的人,似是有些惋惜,“不必,他這副模樣再進仙骨池怕是沒命再出來了,這咒沒人能熬得住,如果他真有如此心志, 本尊便當無事發生,既往不咎!”他又是一陣歎息。轉身離去。
這咒除了剝去仙骨之外,還將同時封住中咒者術法七成。這樣的咒法往年隻用過幾次,都是用在帶來滅頂之災的天界之人身上。
他任由赤炎將自己扛起,柔軟的像沒有一絲氣息。
很快兩人到達容錦殿。
伯遠此時站在院內,神色帶著些許緊張。
這時已近卯時,向來晚起的伯遠竟沒睡。
他聽到赤炎與伯遠對話,“你沒睡?那正好,天帝吩咐將容神君清洗一下,換身乾淨衣物,我兩在這裡看守。清洗過後我們還要帶到化神門交給那裡看守。”
而此事伯遠未曾多問。
這一通折騰,他還是暈了過去,待伯遠將他攙扶出來時,他才清醒。
這時的他乾淨的似剛才那翻劫難,不過是大夢一場。
赤炎見他醒來,倒不似道貌岸然之人,關切道,“可需我們拿些治傷藥給你?未時你就得被貶下界。”
他唇色發白,虛弱的聲音似在風中飄蕩,“謝謝二位神君,身體無恙,只是有些沒力氣罷了。”
“曾為同袍,哎,你現在的情況自己可知?”赤炎本想開解一番,但奈何嘴笨。
他雖是虛弱,但面上還是牽了一抹淺笑,“我知道,仙神不過個名頭,術法……重新修煉便是。”容神君這般輕描淡寫的說出。
兩人皆歎:誰能遭此大難卻還可以豁然釋懷?真英雄也!
這等之人配得上人們口中的天之驕子,術法神通,驚豔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