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花林堡的城堡大廳中,許多人吵成了一團,他們在為誰帶隊去剿滅森林中突然出現的流寇而爭論不休。
“索林斯爵士,你的劍術卓絕,絕對稱得上是第一劍手,對付一些強盜,相信一定能手到擒來的。”
索林斯慌忙搖了搖頭,他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身為一名劍士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鼓脹的肚皮和奢侈的生活早已軟化了他雙手的劍繭。
“不不,杜坦爵士,我最近在騎馬的時候摔傷了手,現在拿劍都拿不穩,雖然我有心殺敵,卻是實在無能為力啊。”
接著索林斯口風一轉,立刻就朝對面的人說道:“哎,洛德努卡男爵,你是城衛隊隊長,對排兵布陣這種事情一定極為擅長,相信馬上就能打得那些流寇跪下投降,而像我們這種單打獨鬥的人,在戰場上作用實在是太有限了。”
要是以往,這種剿滅強盜的事情自然都是爭先恐後的場面,畢竟花林平原一直一來都是雄鹿城最為重要的後勤基地,守衛這片平原的是在雄鹿邦內有鐵軍之稱的第一守備團,就算有些強盜土匪,大多也是些被守備團掃蕩過後殘余的小團體,只要全副武裝的士兵往上一站,都能嚇得對面屁滾尿流地四散奔逃,功勞來得異常容易。
但這次偵察隊全滅的消息令這些人感到這絕對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偵察隊可不是簡單的守備隊,而是血鹿團一個小隊,雄鹿城最精銳的力量就這麽毫無聲息的被殺光了。
“夠了!”
一聲怒喝,坐在大廳首座的威廉陰沉著臉,下面原本吵吵嚷嚷的人頓時噤若寒蟬,就這陣勢,足以證明威廉城主積威已久。
威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上的贅肉也隨之抖動。但沒人敢笑,在花林堡中,胖子威廉從來不是一個好人的代名詞。那些敢反對他的人,現在大部分還在花林堡的下水牢裡呆著呢,至於令一小部分的人,他們是幸運的,畢竟他們的家族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給我找出個對策,如果三天后沒有人站出來,那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回到田裡種地去。”威廉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後轉身離開了大廳,隻留下一堆人默不作聲,面面相覷。但當威廉走出了大門,一旁的侍衛又再度把它合上後,大廳中又喧鬧了起來,甚至比之前更為激烈。
威廉面無表情,但心中卻煩躁得很,他手下這些家夥中其實有一大部分都是他派系下的那些商會所安插的親戚,處理些勾心鬥角的麻煩事倒是順手,但一旦遇到了這種棘手事情,就沒人能靠得住了。
他歎了口氣,生平頭一次懷疑起自己“養一群聽話的廢物比較好管理”的想法是不是做得太過了,這令他突然懷念起以前一些老朋友來。
這時候,一位侍從從前方跑了過來,低聲向他說:“城主大人,稅務官們都已經到了。”
“總算來了個好消息。”威廉心中想道,畢竟這些的家夥前來例行公事的時候,總是帶著一些令人高興的禮物。
……
……
等約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了,熟悉的環境和味道讓他馬上就知道了自己在什麽地方。
“回家了?”
約恩掙扎著坐起身體,卻不由得痛呼了一聲,他身上纏滿了布條,從布條纏繞的方式來看一定是羅伊的手法,因為父親打的布結肯定不是如此隨意的樣子。和皮膚接觸到的地方能感覺粘度和一絲絲溫熱,約恩馬上就認出了這是自己家裡才會製作的那種傷藥膏,
據說是父親還是傭兵的時候學會的,比一般村民使用的效果要好的多,經常會有獵人來家裡求藥。 他站了起來,雖然身體的疼痛令動作緩慢,但是都是其實外傷,在加上藥膏,真實的情況比沒有比他現在看上去那麽慘。
從房間裡出來,約恩並沒有看到父親和羅伊,壁爐的柴是新添的,“吃肉”趴在一旁睡覺。一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碗,上面倒扣著一個同樣的碗,還有一張被壓著的紙條放在旁邊。約恩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這聲響驚動了吃肉,它豎了耳朵看了過來,晃了晃尾巴,又繼續閉起眼睛睡覺了。
字條上寫著:
“我和羅伊去參加村子裡的慶祝晚會了,碗裡是魚湯。”
約恩在客廳中環顧了一眼,並沒有找到那條那條大魚的身影。一定是讓父親和羅伊帶走了。他知道村子的傳統,在平常的時候獵人們會用肉食交換蔬菜、水果和牛奶,但如果那一天他們獵到了很多的動物,那麽除了一些各自留著風乾的以外,都召集所有村民開一場慶祝晚會,晚會裡獵戶們會把自己的多余的獵物帶去,而其他村民也會各自帶著自己家裡的麵包、果酒之類一起來分享。
來到窗戶旁往外看,約恩看到遠處村子廣場的火光,甚至還依稀能聽到稀疏的吵鬧聲。他看了看自己的滿身藥味的樣子,歎了口氣,仿佛正看到茱蒂嬸嬸的烤麵包,費德家的奶酪,布利卡家的葡萄土豆泥等等好多只有慶典上才能吃到的東西,正離自己遠去了……
夜幕降臨, 芬德村中心燃燒的篝火照亮了這方天幕,不知道是晚會需要篝火還是篝火需要一場晚會,總之,它們相得益彰的出現在了村民們簡單的生活中,巨大的火焰燒沸了村民們平靜的生活,也照亮了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憧憬。
會場滿是來來往往忙碌的人影和伴隨著散溢的肉香,獵人們拿著酒杯大聲的說著自己狩獵的經歷,其他村民帶來了土豆、蘿卜和野菜,而姑娘們拿著一些點心四處尋找著自己一直惦記的小夥子,然後把麵包籃裡藏著的情物遞出去,壓抑了一整個冬天,所有人都沉浸在屬於他們的狂歡中。
負責接待的弗雷格幫忙接過了布萊恩和羅伊身後的木推車,他轉過身來向晚會中央大聲叫喊道:“布萊恩一家為我們帶來了上百磅的魚肉,喔噢,瞧瞧,還有這個。”
老弗雷格跳下站台,剝開了推車上被切成一片片的魚肉,下面頓時露出了一條大型野獸的屍體,粗大的四肢和暗褐色的毛發,猙獰的臉上長著一排光滑尖利的牙齒,類似於犬和狼一類的生物,只是比尋常看見的那些四腳野獸更大也危險。
它的腹部上有一道貫穿性的傷口,看起來是從腹部下被一劍扎死的,應該還經過一番打鬥,因為它身軀上還殘留著擦破的樹屑,弗雷格也是一名老獵人了,他撫摸著堅韌而柔順的皮發,嘖嘖地感歎道:“真是一張上好皮毛……”
弗雷格對著布萊恩大聲笑了起來,說:“布萊恩,你每一年都能獵到一些好獵物啊。”
布萊恩也報之一笑:“運氣好,它被我套到陷阱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