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輕輕地哼了一聲,繞過了他,在約恩另一邊坐了下來,問道:“約恩,關於朱麗特,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朱麗特?”約恩含糊不清地回答。
麗娜的話讓他開始思考,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太正常,但是約恩仍然頭痛得厲害,讓他有些找不著邏輯。
“什麽?朱麗葉特?”羅伊聽到了感興趣的事,好奇地插了進來,“約恩和朱麗葉特怎麽了?”
“你們在說什麽?”傑克、瓊恩和葛林也沒拉下。
這下一堆人圍在旁邊吵吵鬧鬧地,讓約恩煩躁極了,覺得有幾百隻鴨子在周圍“哇哇哇”的聒噪。
他扶著椅子站起來。
“約恩你去哪兒?”羅伊疑惑地問。
約恩吸了口氣,從嘴裡困難地擠出“洗臉”兩個字,然後摸索著出了教室的門,留下其它人面面相覷。
“我想確認一下,剛才出去的那個沒精神的人是叫約恩吧……”葛林眨了眨眼,問道。
“應該……”羅伊猶豫了一下,判斷道:“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麗娜也感覺到約恩今天有些奇怪,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她覺得也許她的表親妹妹朱麗特知道些什麽。
約恩靠在教室外,流動的新鮮空氣讓他舒服了許多,他想要回想之前發生了事情,但是頭沉重得像是綁了顆石頭,讓人根本無暇它想。
他推了一把牆壁,借著外力搖搖晃晃地朝水井處走去,但沒看清楚腳下,一個踉蹌,差點頭前腳後的栽到地上——要不是有人扶住了他的話。
“謝謝。”約恩說。
“你沒事吧?”
約恩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於是他問道:
“朱麗葉特?”
“是我……”朱麗葉特扶著約恩的左手,臉色羞得通紅,她低頭看了看四周,如果不是和約恩的關系還算好的話,她是不會與一個男孩子有這麽親近地舉動的。
“約恩,我把你的事和安德魯教士說了,他讓我轉告你今天先回家好好休息。”
沒想到這種時候最關心到自己的人不是那些家夥,反倒是平時很少出門的朱麗葉特,約恩道了謝。
“你,你要去哪?我,我,我送你過去。”
朱麗葉特很緊張,她局促不安地在原地跺著步子,看上去比約恩自己還需要人照顧。朱麗葉特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來說這句話的,因為她完全可以預想到,若是送約恩回家的事被其他同學看見,明天可就謠言滿天飛了,但是就這樣放著約恩不管不顧她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她對約恩並沒什麽惡感,而且因為麗娜姐的關系,也時常會和布萊恩家的兩個兄弟有見面。
要是在平時,約恩一定會和朱麗葉特開玩笑讓她送自己回去,但此時的他卻實在沒這個心情。
“我想一個人安靜地休息一會。”他說。
朱麗葉特如釋重負地“哦”了一聲,十分聽話地放開了扶著約恩的手。
離開了教堂的區域後,約恩到水井洗了把臉,尋了方向往河灘叉地去。他感覺到理智正在逐漸回來,不再是天旋地轉地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樣子。
雖然教士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但是現在約恩肚子餓得直叫喚,需要找點吃的東西,而家裡的醃肉、野菜根和硬邦邦的麵包實在是讓人膩味。約恩的肚子告訴他,他需要的是新鮮的食物。
啃著路上采到的一些野果,約恩一邊走著一邊想回憶起頭暈時所發生的事,他明明記得早上還好好的,
怎麽一下子就變成那樣子,難道是自己發燒了?倒是很像以前發燒的症狀,可是為什麽又好了呢? “要是像安德魯教士那樣什麽事情都知道就好了。”約恩用力地吐出果核,想讓它帶著所有煩惱射到了樹乾上。
“算了不想了,有時間去問問山姆大叔,他好像也知道很多事樣子。”
這麽一想,果然心情就好多了。
河灘叉地是芬德河與無光林海那條支流所匯聚的地方,同時也是魚群聚集的地方,特別是在這個季節,說不定你站在河中間都會有魚撞到你腿上。
約恩找到了一根木棍,用石頭把頭削尖,沿著河邊找了一個河水平緩的地方,把脫下的衣服扔在一邊,隻留了一件短褲,跳進了水裡。
水並不冷,只是因為出了太陽,所以感覺到很涼,約恩跳下去的時候打了個哆嗦,適應了一下水溫。
他站在河流中間,水深隻到腰部偏上的地方,高舉著魚叉一動不動,眼珠子四處尋找遊動的魚,沒多久他就看到一條青鱒魚遊了過來,於是約恩看準了往魚下方就是一插,把魚串在木棍上。
天氣晴朗,借著陽光能清楚的看到河底,十分適合捕魚,他掩飾不住高興的心情,把那條魚扔回岸上,決定再接再厲。
一段時間後。
“一…二…三…四…五,”約恩清點了一下岸上的魚後笑了起來,“看來夠我和羅伊那小子吃個兩天了。”
他剛準備起身上岸,卻忽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從無光河的支流遊過來的一條魚。約恩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差點驚呼了出來。
“一條超大的青鱒魚!大得不可思議!”
他馬上又縮回了水裡。那條青鱒魚懶洋洋地遊了過來似乎毫無警戒心,遊得近了還看到周圍它的周圍簇擁的幾隻小魚。
約恩有些興奮,同時還有點緊張,這麽大的魚他可從未見過,看起來跟小板車似的,一定能吃上好多天,而且這麽肥的魚味道一定不錯。
他咽了口口水,蹲在水裡屏著氣,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越來越近,那條魚已經遊到三尺外了,約恩猛地大喝的一聲把木矛朝下插去,木矛深入響起了一聲悶聲,他敢保證這絕對是自他學會抓魚以來最快最好一插。
長矛插進了魚的肚子裡,受驚的青鱒魚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可約恩從未想到過一條魚的力氣竟然這麽大,感覺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甩出去了。
眼看長矛就要被甩脫,他來不及細想,趕緊向前一撲,想用雙手抱住它。可這隻魚的鱗片異常光滑和鋒利,隨著它一扭動,長矛被甩丟的同時,約恩的掌心也頓時被滑出幾道口子來,四濺的水花和被攪動得渾濁的水流讓約恩看不到那條魚的身影,胡亂摸索之下他碰到了之前長矛穿出來的洞口,立馬用手伸了進去扒住。
疼痛刺激到了它,這下那條青鱒魚更瘋狂扭動起來,霎時間,約恩就被那條青鱒魚拉入水中,開始拖著他飛快地到處亂竄。
哪想這條魚不僅力氣大,遊動的速度也快驚人,魚身不停地扭動掙扎讓約恩不敢松手,死死地憋住了入水之前吸的那口氣,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東西,可能是石頭,也可能是樹木之類的,身上,背上的鮮血混著魚血流了出來,也不知道哪裡被撞到了,又好像全身都在痛,不過這可是在水中,約恩也不敢叫出聲,只能拚命地咬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