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恩蹲在流浪民巫師身後不遠的草叢裡,覺得差不多了,就向遠處的羅伊揮了揮手。按照他們的計劃,羅伊負責把周圍幾隻流浪民引走,之後約恩就可以從後面把那隻巫師乾掉。
羅伊看到約恩揮手,立刻撿起身邊石子扔到那幾頭流浪民的頭上,然後大叫:“對面那些傻佬,我就在這裡,快過來追我呀!”
他緊張地按照計劃對它們脫下了褲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也不知道這種鄉下小孩都會用的嘲諷動作對流浪民管不管用。
那些流浪民指著羅伊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馬上就抄起家夥追了過來,羅伊轉頭就跑。
“這麽好騙?”看到它們智慧不怎麽高,這讓約恩放下了心,畢竟對野獸來說,智慧與捕獵和反捕獵技巧在一定程度上是等同的,不過約恩也不知道這些算不算野獸。
他慢慢向流浪民巫師移動。它還沒有擦覺,仍在自顧自地跳著奇怪的舞蹈,來到了十米左右的距離,約恩停了下來,除了因為緊張他也得觀察一下流浪民的身體結構,看看什麽地方能讓他一擊斃命。
自從山姆用身上的小包裡取出一些傷藥救治了傷員以後,商團壓力大減,雖然也是要錢的,而且有坐地起價的嫌疑,但是佛南多還是放下心來,畢竟錢與命相比,算得了什麽呢。
“大家快看!”有人突然提醒道。
此時有幾隻流浪民開始不停的吐血,然後很快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流民的血液和體液混在一起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傭兵的首領眼睛一亮,立刻喊道:“它們是在過度激發潛力,我們只要撐住,就一定會能拖死它們!”
這話一喊出來,周遭的人頓時士氣大振。
不過在一旁的佛南多還是很憂慮,因為即便是死了一些,它們的數量仍還有很多,而且很多人已經出現疲態了,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但願能有巡邏的士兵發現這裡的情況,佛南多又開始禱告起來。
約恩想起山姆大叔說“它們和人差不多”的那句話,下意識看了遠處的山姆一眼。
山姆大叔在場中悠然自得的和流浪民交手,時不時還瞥過來一眼看看他的情況。見到這裡,約恩哪裡還不知道被某人坑了一把,只是此時看著近在眼前的流浪民巫師,隻好硬著頭皮上了。雖然不是很了解它的弱點,但是看那碩大的狗頭,他覺得砍脖子總得有效吧?
約恩緩慢地向前移動,近了,一股濃濃的騷臭味令他幾乎吐了出來,天知道這些生物到底有沒有洗過澡。他忍著惡臭,直到可以看清楚流浪民身上褶皺皮膚的距離。
就是現在!
約恩從旁邊猛地跳了起來,他不知道流浪民骨頭的硬度,所以握實了武器,高高抬起,用盡全力朝提前觀察好的位置砍去。
可可就在劍刃即將與流浪民巫師接觸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他似乎砍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只見流浪民身周忽的一亮,一個橘黃色的罩子顯現出來。約恩此時身在半空,他的劈砍用出了最大的力氣,根本沒有後悔余地。
劍鋒與護盾的猛力相撞,讓約恩短暫的滯空,下一個瞬間,護盾化散成了漫天的晶片,約恩也被自己全力砍擊的力道彈開,手上一虛,虎口裂開,武器差點脫手了。
流浪民巫師嚇了一跳,它猛地轉了過來,約恩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它眼中驚慌的神色。它一見到約恩,立刻用手中那根奇怪的木杖朝他敲了過來,
木杖頂部的一股濃鬱的亮光在正從無形中聚集成實體。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肯定不是好事!
情急之下約恩毫不猶豫地竄了過去,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試圖阻擋木杖的攻擊,右手則挽了個劍勢用力向那隻流浪民的脖子刺了過去!
“呲”的一聲,流浪民巫師的脖子被刺了個通透。
但還是太遲了,約恩眼睜睜地看著一股莫名的衝擊從木杖頂部那個顆奇怪石頭上飛出,然後他就被衝擊的力量一路推遠,直到撞到後方樹乾上,頭一歪,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
約恩在做一個夢,他漂浮在一個森林的小湖中,湖面蒸騰起霧氣看不清遠處,周圍滿是樹木叢林,湖的周圍晃蕩著一隻隻長相陌生的動物在休憩,有的長著深褐色的雙角,有的長著一身綠藍的皮毛,還有更多不知名的生物,顯得悠閑自得。
不遠處顯現出一個背對著自己模糊的身影,約恩下意識地看過去,那道身影正在撫摸著一隻全身潔白的生物,約恩不由自主的向那裡飄了過去。
看著自己距離那身影越來越近,約恩有些茫然,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努力看清那到底是什麽。
他好像覺到了約恩的接近,似乎想要轉過來,眼前氤氳繚繞的視線逐漸清晰,等到身影完全展示在約恩面前時,約恩竟然驚恐的發現自己看到了一隻脖子上插著劍的狗頭!
“什麽!”約恩猛地睜開眼睛嚇得跳了起來。
“約恩!你醒了過來了!”羅伊驚喜地扶著他坐了起來。“感覺怎麽樣?”
約恩隻稍微動了一下,背部就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他“哎呀哎呀”叫了起來。等稍微緩了一會後,他才來得及打量周圍的環境,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流浪民的屍體,原來他們還在之前受到襲擊的地方停留。
“發生什麽了?”約恩靠在樹上,喘著氣問道。
“已經結束了,大叔正在和那些人追擊一些逃跑的流浪民。”羅伊說。
約恩放下心來,稍微挪動了一下,避開背部上最疼的地方,讓自己靠得舒服些。還好受到衝擊的時候他下意識弓起身體,除了背部的撞擊外就只有些刮蹭的皮外傷,沒像上次受到獵狼攻擊的時候傷得那麽重,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裂開嘴角笑了起來,然後又“哎喲”的一聲發出了扯到傷口地哀嚎。
“你笑什麽?”羅伊問。
約恩抬眼看向他,擠眉弄眼地說:“沒什麽,只是感覺自己有些厲害。”
這家夥還能笑得出來,看來傷得也不是很重,羅伊放下心,正好瞧見那個說是山姆大叔朋友的商人朝這邊走過來了。
佛南多劫後余生,臉上高興的神情溢於言表,他激動地一路小跑過來,用雙手握住了羅伊的手。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那個流浪民的護衛太厲害,我們的傭兵衝了好幾次都被打退了,要不是你們出現,我今天可能沒辦法回家了,真是太感謝你們。”
約恩和羅伊對視了一眼,約恩用眼神示意羅伊跟他搭話。
“呃…這個…您…您好,不用謝。”羅伊頭一次受到陌生人這麽熱情的感謝,還是顯得拘謹一些。
佛南多感激了一兩句,又開始發泄般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約恩也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了之後的事。當他把那隻流浪民捅死了以後,其他流浪民立刻就開始四處逃散,山姆和其他一些沒掛彩的傭兵掉頭追上了羅伊,在殺掉了追著他的那幾隻流浪民護衛後又帶著其他人去清理四散的流浪民。
過了一會,山姆拎著一包的東西回來了,他先是檢查了一下約恩的傷勢,拍拍他的肩膀,又把佛南多拉到一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約恩和羅伊見到山姆大叔把手上的東西遞到了佛南多手上,佛南多解下腰上的小袋子交給了山姆,看上去是在交換物品。羅伊告訴約恩可能是讓佛南多把戰利品送回去交換賞金,因為他之前聽到了受傷留下來的人的一些交談。
“流浪民耳朵還能交換賞金?”約恩眨了眨眼睛,實在是想不通這又臭又髒的東西有什麽值錢的,既不能穿也不好看,難道還能炸著吃不成。
“那些商人說一隻左耳朵大概有三十裡索爾。”
“這麽多?”這倒是令人約恩吃了一驚,要知道即使是在芬德村,一張上好的皮毛也就差不多是這個價,如果皮毛完整,才能賣到一個索爾的價格。
“難道真的能炸著吃?”
“炸著吃?”羅伊露出疑惑的表情。
“噢,沒事,”約恩整個人攤在那裡,發出一聲舒爽的歎息,惆悵地道:“這只是一個老人的自言自語。”
羅伊無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