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夜,啟程路上,車輛稀少。
只有兩排路燈還發出慘白的光亮,一名男子駕駛油罐車在路上飛馳,開著車窗隨意地將胳膊搭在玻璃上,手上竟拿著一支燃燒著的煙。
他猛吸一口然後將煙頭懟著車門撚滅,隨意地扔在路邊,前方並沒有人。他拿起手機發了條路況:
“424 424,啟程路,由南向北一路暢通,已經在回場的路上了。”
每天如此,只不過是因為每天深夜下班時間太晚,消磨時間罷了。
同時,在城市另一邊的廣播總台。
隨著電腦顯示屏中消息發送進來,他立既點開那並不長的語音條:“424 424,啟程路,由南向北路一暢通,已經在回場的路上了。”
“感謝這位叫一寸陽光的聽眾發來的路況信息。”他用答套的話語回應著。同往常一樣,主播仍舊發出了一道令常人連題目都以讀懂的難題。
“這是今天我留給大家的題目,我們明天再會。”
這是一家交通電台,憑借著苦澀難懂的題目和主播非同尋常的下播時間,它基本上無人問津,只有幾個熱愛解題忠實粉絲。
第二天夜晚,又到了主播開始播音的時候。但這次很奇怪,那每天不耐煩地報平安的一寸陽光並沒有發信息。
就在三十分鍾前,一寸陽光仍坐在車上,一切都與往常一般無二,還是點著煙,還是啟程路,還是深夜。
只是今日路上平白無故多出幾個路障。
“什麽破玩意。”他喃喃自語道,說著便停車要移路障。
下車後剛走幾步路,在路障前站定。突然,他感覺自己被一個比他高許多的健壯男子用胳膊鎖住喉嚨,氣管受到壓迫,他奮力想要掰開那個人的胳膊,卻發現自己根本掰不動。
此刻腦海中想到的竟是後悔沒有多鍛煉,也怨爸媽就給了他一米六出頭的身高。他沒少因為這個被人打趣,平時次數多了就也一笑而過,給別人說自己這是“濃縮的精華”。可真到這種時候哪還笑得出來。
一寸陽光感覺到意識在逐漸模糊,眼球早就因為壓力向外突出,卻什麽也看不到。最終窒息而亡。
那人將屍體拖上油罐車的副架,自己去拿放在路邊的袋子。那是一個黑色塑料袋,裡面似乎裝了很重的東西。他費勁的把袋子拎起來,那袋子便隨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他把袋子往副駕駛座下一塞,可憐的袋子終於不堪重負,從上口流出股股粘稠的液體,在袋子下匯成一小灘。
而他竟是坐上了駕駛位,帶著一車三個“人”繼續向前行去。
一段路後就在這輛油罐車的背後,一輛黑色轎車緊追上來,超車後又擋在油罐車前行。那人摁了喇叭,示意小車讓路,卻感覺眼睛好像被什麽晃了一下,眼前一花,想著閃躲,打了把方向。
油罐車直向路邊撞去,就這樣爆炸中生出熊熊大火,跳躍的火尖映出馬路另一邊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子……
之後的幾天電台再也沒有收到一寸陽光報的路況,主播剛開始並不在意,但一連幾周一寸陽光那邊沒有一點動靜,似乎突然消失了。
“怎麽,脫粉了?老天還嫌我不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