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有德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那口諭。
“敕曰:引玄司不是空了個位置嗎,把少司主給那小子,讓他去鏟屎。”
秦有德額頭冒汗地念完這條口諭。
“臣接旨。”
吳幽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喊了一嗓子。生活不止強迫你,還弄瞎你,拿拘束帶綁住你,那你只能享受了。
好在大玄聯邦雖有君臣上下之分,卻並不重禮數,尋常的任命也只是雙手接過,鞠個攏袖禮,口頭應答。
“懂,鏟屎官,和弼馬溫一個性質。”
這個世界也存在內容近似的四大名著,吳幽言簡意賅地提出了大玄這層意思的內核,一點都沒有從瀟湘報社小記者成為什麽引玄司少司主的開心。
他乾脆擺爛,四正四方地躺在病床上,宛若一隻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咳咳……”秦有德覺得莫名貼切,但是卻又有點奇怪。
這小夥子是個跳脫的性格,看上去有些浮躁,這麽一點不見他有什麽表示。
“怎麽,你不開心嗎?”
“白帝陛下以玄黓分疆,大玄自此而立,說明序列九對於我朝有著重要的意義,千百年來卻偏偏沒人能處理。”
吳幽嘿然一笑。
“這個時候出現了我,能喂上這位貓大爺的特殊分子,並且它還偏偏跟在了我邊上。那麽對待我的態度就成了重中之重。”
“鑒於它的特殊性,沒有人想通過對我動手來試探它的態度,畢竟玄黓的破壞性是未知的,而聯邦最為畏懼的就是未知。”
“索性不如讓照顧好這走運小子,給個虛職,讓他一直處於控制之下。也好觀察更多東西,順便充作序列九的一條鎖鏈,算是變相的收容。”
“這是一種控制,對吧秦醫生?”
秦有德詫異於吳幽面對這事時的冷靜,突然覺得吳幽也並非是他印象之中的愣頭青,有些計較還得重新作打算。
想到這,秦大爺開口了……
“可是,引玄司少司主……官列玄五品,月俸三萬玄元,授瀟湘伯,世襲罔替。”
秦有德酸死了,大玄以赤、素、青、玄四色定官階,其中玄色最貴,每色又分七品。他堂堂雲麓市身心科的主任,堪比一市首府的人物,也才青四品。
“咳咳咳咳……”吳幽被捆在床上本不該被嗆到,但是秦有德這話直接讓他被口水給噎住,劇烈咳嗽起來。
他緩了一緩,平複了心情,裝的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那沒事了。”
“組織還要我怎麽配合,要不這幾天隔離期,咱再加個十條八條拘束帶?”
“要不找幾個隱秘學者來研究研究我?不然拿這待遇我怪不安心的。”
好家夥,那可是月俸三萬……他在瀟湘報社一月最好的績效也就三千玄元,就這,已經是一份讓他不必節衣縮食還能小有盈余的體面工作了。
秦有德頓時地中海鋥亮的腦門上都掛上了黑線。
他就不該先前還在心裡暗暗讚許這小子理性冷靜,是個能拎得清的。
“今上的口諭已經下達了,具體的任命很快就能出來。”
“引玄司從未開府建衙,設官大司主、少司主、掌直、掌正、掌獄、掌務,又下轄有三千夜錦,各散於聯邦各處。”
“除司內上官從沒有人能知曉夜錦們的年齡、姓名、身份以及實力。”
“聯邦裡頭並不太平,想通過你而覬覦玄黓的人很多,
大人,您需要隱藏得死死的。”老秦作為一個老油條,改口得也真快。 吳幽的疑惑終於解開,就說這大手一揮把官職給了,怎麽來的只是條口諭,偏偏官還這麽大
——原來不止是虛職,還不必對外公示。
“你說除了司內,沒人知道身份,那你……”
“我正是大人司內的引路人。”
得,對這異世翻版錦衣衛的期待已經因為這位地中海枸杞大爺下降了一半。
還好這什勞子少司主也不算啥也不是,至少人家每個月發錢。
“成吧,大爺,我啥時候才能放出來啊。”
“別,您叫我老秦就好。”秦有德趕緊阻止吳幽。
“大人在先前神智不穩定的情況下突然成為隱秘學者,精神要素極其容易失控,陷入瘋狂。等您這幾天安定下來,就可以轉普通病房,然後出院了。”
吳幽歎了口氣,看樣子短時間內自己是別想從這裡出去了。
“您先歇著,出院的時候再跟您詳說一些情況,交接引玄司的事物。現在嘛……身心科還有些公務,就不陪了。”
“我眼睛呢?”
“問題不大,實力夠了能長。”
秦有德是一刻也不想多待——那隻貓大爺時時刻刻散發著滲人的精神汙染,他一直消耗精神要素進行抵擋。再待下去,就得跟吳幽一樣被綁著拘束帶阿巴阿巴了。
“轟”地一聲大鐵門關上,秦有德身體一松,直接癱坐在了過道的椅子上。
“看樣子序列九將自身龐雜的知識和精神要素控制得很好,那些致人瘋狂的壓抑停留在那間病房裡,沒有一絲一毫外泄。”
一個身著列國新服的棕發男人走了過來,坐到了秦有德的邊上,金邊眼鏡之後的眸子眯起,隱約露出深邃睿智的光。
“它在維護它的人。”
似乎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先天夾帶著一股子文人氣。
“劉子卿,你們不是正忙著和俱樂部在東海遺跡裡頭奪神格面具,怎麽還有閑工夫到這來?”
秦有德喘著粗氣,將白色玄風醫袍的紐扣解開了兩個,面對這個男人的到來,顯然有些驚訝。
“多喝枸杞水。”
“滾啊!”
“行了,不閑聊了。”劉子卿整理了一番風衣。“張家讓我來看看,這小子怎麽就讓玄黓跟上了。”
“皇族讓你來的?”秦有德接過男人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汗。“我也有些納悶,遺物並沒有認主一說,使用它們,必然付出對應的代價。”
“但玄黓不同,它是活物,自然可以選擇跟著誰。”劉子卿想了想。
“他有什麽特殊於常人的舉動嗎?”
秦大爺沉默了一會……
“每天會在都正街口放碗小魚乾算不算?”
“他在喂貓?”
“不,也許是心善。實際上這十多年,除開玄黓,那條街沒有任何貓逗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