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過中間三天不重要的事情,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到齊暄家匯合,齊暄要求檢查二人的包,壯壯不同意,甚至搬出了侵犯個人隱私這一說來威脅他,齊暄心中一陣無語覺得把他帶上會不會出什麽問題,倒是魯贏比較好溝通二話不說就大大方方的把包丟到地上隨他翻看。
半跪在地上的齊暄邊翻邊說:“我不是不信任你們,只是這不是一次單純的旅遊有些東西帶了也是佔地方,與其增加重量不如先給它拿出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理由,壯壯也沒理由不讓檢查,畢竟對方才是這次的帶頭人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唄……
“手套,小刀,繩子,手電筒……嗯……裝備夠齊全的,很專業嘛。”齊暄顛了顛魯贏包裡的一把彈簧刀,沒什麽分量一看用處就不大,該有的東西大概都有就是質量上有好有壞。壯壯的包裡幾乎全是單獨包裝的蛋白粉,齊暄當著他的面全都拿了出來說這東西帶去了就沒用,轉念一想還是留了幾小包蛋白粉給他。
“這是什麽?”魯贏隨手拍了拍壯壯的包手被裡面的東西硌到,手指在邊緣遊走一圈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拉鏈,壯壯眼疾手快的捂了上去盡管這樣夾層裡的東西還是掉了出來,是十幾塊榴蓮糖。
他是知道壯壯愛吃榴蓮的,他本人對榴蓮也有一定的接受度,雖然味道確實難聞但也沒有到厭惡的程度。齊暄也看到了這些糖,只是一眼他就撤到了兩米開外,壯壯心想:“不喜歡榴蓮啊,下次本大爺給你嘗嘗榴蓮拌飯。”
可他怕是沒機會給齊暄做榴蓮拌飯了,因為可憐的榴蓮糖連同其他多余的垃圾都留在了家裡,仔細清點了兩三遍後魯贏和壯壯手中都被塞了一張紙條,是兩張不一樣購物清單。
“你們都缺一些東西,按上面寫的去買。”
魯贏才出獄沒什麽私人物品,只在第二天給在外地上大學的妹妹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出趟遠門。妹妹是不放心的,可魯贏沒有多說別的,她也不好追問隻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聽著電話那頭妹妹熟悉的聲音,魯贏突然就想去看看她了,可惜妹妹學業重要抽不開身來接他。要說不在意那是假的,可畢竟五年沒見他想先解決自己的麻煩。
三人匯合時已經過了整整三天,魯贏沒什麽錢上次分開後齊暄前前後後一共給二人帳上打了十萬左右的錢,說是萬一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可以直接去買。齊暄不奢望他們能提供金錢上的支持,況且自己並不缺錢,只要他們能實際的幫到自己就行了。
因為帶了些用來防身的東西所以是不能坐飛機的,到火車站的時候齊暄給打發了點錢,他們坐大巴來到周圍的一個小城市這裡的治安不是很好,只要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
那工作人員進行安檢的時候看了眼齊暄的身份證就放他們過去了,旁邊的保安也見怪不怪,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窗外風景變幻,幾人買的是硬座車票,兩三天的路程都只能坐著,魯贏和壯壯是一刻都閑不下來,站起來又坐下去如此循環。齊暄安靜了許多,那時的魯贏沒心思去注意他,車速太快外面看不清什麽好景色,如果有人看向齊暄就能清楚看見他眼底那一抹憂傷,特別是火車出了城區後。
這條路這三年來齊暄不知道自己來過多少次,中間車停過幾次,某一次他看著外面的農田看著田野裡的牛羊,它們自由奔放。而他困在自己在自己畫的囚牢中始終走不出來。
一旁吃泡麵的壯壯終於看了看他,想起之前聊起天來滔滔不絕的齊暄現在安靜如雞,右手托著腮一直盯著窗外,上車之後他就很少與他人交流了,不知為什麽壯壯突然覺得這小子可能真的可以改變自己和魯贏的命運。也不知道這感覺到底是好是壞,不過現在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他們在長沙下的車,之後還要坐巴士,中途可能還要在換乘別的交通工具,三人也是不嫌麻煩,估計都是野慣了。
下了老鄉的牛車之後給了這個好心老鄉一些錢三人往跟裡面走去,路並不難走,目的地那裡面也有人家住。只是這個大爺不是那裡的人不順路所以還有老遠老遠就把他們放了下來,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顯得實在笨拙可笑,不是過年的日子裡這樣的人確實會引得一些村民側目。
幾人沿著一條不寬的泥巴路慢慢走著,這條路通向一個叫木州的地方,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子而已,齊暄暫時還沒發現什麽蹊蹺。路途中壯壯一直負責維持歡樂的氣氛,路過一條小溪,溪水潺潺流淌,底下的的鵝卵石清晰可見,遠遠看著就知道肯定都已被磨的沒了棱角。
路旁斜斜的插著一個路標,看的清的只有木州二字,繞到路標後面能看到這條小溪的名字——穿衣溪。
齊暄這一路都不大說話,看到這三個字有來了興趣,他指著路標上的字說:“穿衣溪……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不是嗎?”這話也不知究竟是在問誰,魯贏也沒有去附和他。
但是壯壯用一臉研究學問的表情說:“為什麽叫穿衣溪呢,難道有哪條溪是不穿衣服的嗎?”魯贏自然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問,只是拿來打趣解悶罷了。
他不會知道,在很久之後他還因為這條不起眼的溪流必須再來一次木州。
過了穿衣溪就是木州,壯壯不怎麽來這種地方看見什麽都新奇的很。終於不遠處看見一戶人家,小木屋外坐著一個老太婆她似乎在發呆,三人走去齊暄俯身問道:“老人家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人生地不熟的可以在這借宿幾天嗎?”
老太婆失神的看著暗暗的天空,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她坐在藤椅上雙手撐在一根不知用什麽木頭做的拐杖上,沒有去看這三個來歷不明的外人,她搓了搓乾裂粗糙的手,滿是溝壑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不知怎麽魯贏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三人都不再說話尷尬的站在旁邊,直到老太婆用木拐杖跺了跺地面的石子,魯贏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老太婆緩緩抬頭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那種不安感愈來愈濃烈。
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老太婆細細摩擦著光滑的拐杖說:“我只是一個老人,三位既然要投宿在這我肯定是不會不許的,咳……咳……”
魯贏眼睛一亮,自己有了半天的路都沒怎麽休息過,這會兒可算有個落腳的地方了,正要謝過老人家只聽對方又說:“只是我房子太小了,太破了,吃的也不是很多要是幾位願意給點住宿費……我可以給你們做個簡單的農家飯菜,不是不願意呢……喏……你們看到哪座山了嗎?”這老人又咳了幾聲,清清嗓子又顫顫巍巍的抬手指向遠處的山頭。
“那邊還有兩戶人家,他們倒是個熱心腸的,只是看著天是要下雨了,不知道幾位能不能在天黑前趕到……哎……下雨嘍……”說要起身拖著藤椅走到屋裡,完全無視了齊暄三人。
齊暄和魯贏互相看了好半會兒,實在是沒想到在這深山中還有人提這種要求,起初齊暄是準備掏錢的,畢竟等真正進了山用錢的地方裡面沒有了,住宿而已能要多少子兒呢?
齊暄敲敲門,側耳靜聽門內動靜沒過多久似乎有什麽東西抵住了門,隨後才傳來老太婆的聲音:“一天一人五千沒得商量,不行你們就抓緊去別的地方吧。”老太婆的語氣不容置辯。
一人一天五千無疑是獅子大開口,三人來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原本沒準備那麽多現金,且不說魯贏身上沒錢即使他有張存有百萬的銀行卡這地方也沒有銀行可以供他取錢。齊暄不得已之下隻好答應二人等到了鎮上再給二人打五萬塊,現在要先湊出一個星期的住宿費,三人一人預留了八千以防不時之需剩余的錢勉強只能住三天。
把一遝厚厚的鈔票從老太婆留的門縫中塞了進去,等到天快完全黑了,天都開始下起了小雨老太婆才打開木門,門軸裡面有些生鏽這麽一動就弄出詭異的聲響。
門後是一小片黑暗,大概是舍不得開燈,等到三人都進了門老太婆才在牆上摸索著打開了開關,暖黃的燈光照清了屋內大部分細節。桌上還擺著紅色大鈔,一旁是一個碗口大的布包裡面鼓鼓囊囊,那幾萬塊錢大概裝在裡面。老太婆似乎察覺到三人目光盯著自己的布包,緩步過去將打了幾個補丁的布包拿走後朝另一個房間過去,邊走邊念叨:“桌上是你們多給的錢,說了多少就是多少我不貪你們的小便宜,哼……小孩就是小孩錢也數不清……真是不知道賺錢的苦。”
壯壯臉都綠了,自己賺錢苦不苦不知道今天看到這老太婆坑自己錢著實沒看出來她苦在哪……還好是三個人,這要是再多一張吃飯的嘴那真的只能找個山洞過夜了。 魯贏不用問也知道壯壯心裡在想什麽,老太婆大概去睡了,三人一路舟車勞頓一碰到床就睡的東倒西歪。
第二天一早叫醒幾人不是鬧鍾也不是雞鳴而是一陣香甜的味道,齊暄起得最早他起來拿出包裡的洗漱用具時就看見那老太婆在廚房裡進進出出悄悄走近一看發現她在煮粥。他簡單看了一下廚房內的佐料,拿起案板邊的一小包榨菜想加到鍋裡,這一動作被老太婆看的清清楚楚。她搶走了齊暄手中的榨菜,幽幽的說道:“我們南方人喝粥都是加糖的你得入鄉隨俗,喝點甜粥養胃。”
之後她再沒說話專心的坐在灶上添柴,壯壯醒的時候想幫個忙也被回絕了,粥煮好了之後壯壯先盛了一碗端到床邊,誘人的香氣直往魯贏鼻孔裡鑽。在壯壯的印象中魯贏有很嚴重的起床氣,不知道是他的壞習慣改了還是什麽,這次他醒的速度極快,幾乎沒什麽脾氣,頂著一頭雞窩喝了三碗甜粥。
老太婆笑盈盈的說他吃的多不浪費,魯贏心裡想的是不能白白浪費了那麽多錢,一定要吃回來,這三天相信能把這個本就不富裕的老太婆吃到米缸見底。
老太婆問了三人的名字,低低的重複了幾遍似乎怕忘記了,她自己好像是沒有名字的,看她這麽愛財壯壯直接喊她“錢婆”,齊暄收好碗筷後放到水龍頭下就要洗,又被錢婆製止了。
錢婆道:“收了你們的錢哪有讓你們動手做事這一說?老婆子我還沒有半身不遂……”這話中帶了明顯的不滿情緒,說不定是錢婆不甘比年輕人差吧,魯贏心裡是這麽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