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半夜開始，郭泰一直睡不著，腦海裡滿是夢境的畫面。

到了天亮時，他才昏昏欲睡。

張桐不知道他失眠了，看到太陽已經曬在屁股上，把人推著起來，道:“夫君，起床了。”

他們才用過早餐，又有人來找。

“父親！”

張桐首先迎著走過去。

來的人正是張魯，笑道:“文政，我們到外面走走?”

郭泰點頭道:“好啊！”

不知道他要找自己，又有什麽想聊的，郭泰沒有帶其他人，只和他出門，在外面已經有了準備好的馬車，一起往城東門而去。

“陛下登基，天下同樂，文政什麽都不要，這樣做很對。”

張魯讚同地說道:“多少人因為功勞甚高，在天下一統之後，落得不好的下場。”

郭泰說道:“我失憶了，什麽都不懂，所以什麽也不想要。”

他當然明白，有時候不能居功自傲。

“嶽丈帶我出來，準備去哪裡?”

郭泰換了個話題，不再繼續剛才的事情。

張魯慢慢地說出三個字:“白馬寺！”

車廂內安靜下來，只聽到車輪壓在地面的聲音，和前面的馬蹄聲。

經歷過昨晚的夢境，郭泰正想今天去白馬寺，那麽巧張魯又來了。

“文政剛來洛陽時，也去過白馬寺?”

張魯問道。

“去過一次，但什麽也問不出來。”

郭泰將那天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

張魯說道:“佛家的東西，我懂的不多，但有些事情不弄清楚，心裡總是很不舒服。”

郭泰讚同道:“我也有這種感覺，一定要查清楚。”

馬車很快又來到白馬寺山下，這時候山上的道路被修整得差不多，雖然無法行駛馬車，但步行上山已經很方便。

來到寺廟門外，只見這裡還有工匠在重建白馬寺，上次那個小沙彌看到郭泰時，眼眸一亮。

“將軍！”

他趕緊跑過來，興奮道:“多謝將軍，資助我們重建白馬寺。”

郭泰問道:“安康大師在嗎?”

“在的，兩位請進，我去找師父！”

小沙彌說著又連忙跑進去。

郭泰二人來到大殿前面，正巧看到安康出來迎接。

“阿彌陀佛！”

安康雙手合十，感激道:“貧僧多謝將軍，幫助我們重建白馬寺。”

郭泰說道:“大師客氣了，我這次來目的和上次一樣。”

“問的還是涅槃?”

“沒錯，請教大師。”

“貧僧真的不懂，但那天和將軍見過面後，也曾苦思過，認為一個地方，可能對將軍有所幫助。”

安康猶豫著說道。

郭泰和張魯互看一眼，心想第二次來，還真的有收獲。

“請大師帶路！”

郭泰想看看那個地方。

三人一起，來到佛寺的最後面，這裡有一座佛塔，一共七層，也叫做七級浮屠。

安康帶領他們來到佛塔的第七層。

其余六層，除了一些佛像，再無其他，第七層供奉的，確實一具乾屍，給郭泰的第一感覺是乾屍，不是佛像。

乾屍的皮膚皺巴巴的，貼在骨骼上，眼嘴緊閉，皮膚黝黑，表面光滑，但是骨骼很高大，可以看出來，生前應該是個魁梧大漢。

郭泰和張魯不解其意，同時往安康看過去，他們要的是涅槃，不是想看乾屍。

安康解釋說道:“這位是我們白馬寺，第一任住持，天竺高僧攝摩騰，在白馬寺圓寂之後，肉身一直供奉在此，要說和涅槃最相關的，貧僧思來想去認為只有這裡了。”

按照他的意思，

這位攝摩騰的圓寂，就是涅槃，超越了生死的界限。郭泰看著那乾屍，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和張魯對望了一眼，同樣覺得沒啥發現。

他們正要離開時，聽到佛塔頂部的瓦片上，有什麽聲響傳下來，好像有人在上方走過，踩碎了瓦片。

“是誰！”

郭泰喝了一聲便追出去，在外面的護欄往外看上去，沒有任何人影。

“文政，你快來看！”

張魯驚呼一聲。

裡面似乎有什麽變化，郭泰轉身回去，只見瓦片被剛才偷聽的那人踩穿，出現了一個小洞，一縷陽光正好透過小洞，落在攝摩騰的乾屍上。

乾屍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如同聖潔的佛光，給郭泰一種特殊的感覺。

這一幕的變化，把他們驚呆了，愣在原地，一縷陽光不可能導致如此，這乾屍上面肯定還有其他問題。

安康還以為佛祖顯靈，當即跪下來朝拜，態度十分虔誠。

郭泰可不信這些，正要上前弄清楚屍體內藏著有什麽時，只見金光一閃，乾屍化作點點光芒，隨著揚起的塵埃， 通過太陽的光柱，飄上天空。

不過片刻間，屍體奇怪地全部消失，那個高台上，只剩下那一縷陽光，什麽都沒有了。

郭泰和張魯瞪大雙眼，這樣的情況，他們的認知是沒辦法解釋。

安康更覺得是佛祖顯靈，不斷地念經，跪求佛祖保佑。

“文政，剛才發生了什麽?”

張魯不可思議地問。

郭泰咽了咽唾沫，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眨眼便不見了，不對！”

他來到那個放著屍體的高台旁，只見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有一截晶瑩剔透，似玉又似水晶的骨頭，並不是很大，像是一截指骨。

“只剩下這特別的骨頭。”

郭泰說道。

他再抬頭看了一眼，那瓦片碎裂而形成的洞口，正好對著高台，像是那個人故意這樣做，讓他們看到乾屍的變化，那個人是誰，這樣做又是為何?

這裡一共有七層之高，那個人剛發出聲響，他便追出去，人瞬間消失不見，這得有多強大的輕身功夫，才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郭泰無法想象。

張魯湊過來一看，問道:“大師，這是何物?”

安康看了好久才說道:“難道這就是師父曾說過的佛骨！”

“何為佛骨?”

張魯又問。

“得到高僧，修煉成佛，涅槃後會在肉身上，留下一截佛骨，能幫助後來人領悟成佛。”

安康解釋說道:“沒想到，我們白馬寺也有一截佛骨。”

說著他想把佛骨拿起來，剛用力卻發現根本拿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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