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持續了良久,終於逐漸平息。
可是壞消息是,船在激烈的風浪中艙底破損,開始進水。
船主隻好把船擱淺到江邊的一處淺灘,對一行乘客再三致歉,並且退還了船資。
船老大指路說,可以往南沿著雲夢澤邊緣到郢都,再從郢都的江陵渡口沿長江而下。
商人大哥面露憂色,他們之所以選擇水路,就是為了躲避雲夢盜匪。
子期剛從暈船中恢復過來,商人大哥在商隊卸貨之余,開始給他講雲夢澤的風物:
雲夢大澤綿延數百裡,夏秋訊漲,浩瀚如海,而冬春為枯水期,沼澤密布,泥濘難行。
大澤中動物十分豐富,犀牛,麋鹿,鱷魚,蟒蛇在雲夢澤中隨處可見,越往深處走猛獸越多,而大澤深處傳言有著奇花異果,上古妖獸,陰森詭譎,人跡罕至。
因為楚國還施行奴隸製,有不少逃奴以及窮困潦倒難以為生的國人、貧農逃到雲夢澤周邊,以漁獵為生,順便對來往的省隊行旅打打秋風,他們被稱為“野人”。
但對大型商隊來說,“野人”不可怕,烏合之眾而已,他們擔心的是雲夢澤中的匪幫。
匪幫和野人不同,他們多是遊俠、逃兵,甚至還有方士醫師,武器精良,有一定的戰力,匪幫大多都有據點,有些大的匪幫甚至開有黑市,甚至有些還和一些地方封君,州侯狼狽為奸。
如果遇上大型匪幫,商隊只怕也難以抵抗。
遇上仁善的匪幫,可能隻劫掠財貨。
遇上中庸的匪幫,可能連人也要淪為奴隸了。
遇上凶邪的匪幫,痛快死了算好了,更可怕的是人祭……
子期心裡默默吐槽:“別說了大哥,你有沒有聽過墨菲定律啊。”
卸貨卸了約莫有半個時辰,整個商隊全都下船了,這船乘客大部分都是商隊成員,還有幾個像子期這樣落單的乘客,他們也沒什麽辦法,在這荒山野澤只能跟著商隊一起前行,
商隊清點完畢,準備出發,一個披發扎著發帶的半精靈男性遊俠,身負弓箭,騎著那頭麋鹿在前探路斥候。
接下來是十余輛兩頭牛拉的牛車,第一輛牛車上,插著一面鮮豔的旗幟,上面寫著大大的一個“猗”字。
“大哥你姓猗?”子期好奇的問。
“猗家是楚國最大的商會,我們也是會員。”大哥示意子期和玉兒跟他一起坐上第二輛牛車,接著說:“我叫爐辛,你們叫我爐大哥就行了。”
暴雨過後的泥濘,讓商隊的前進十分緩慢,不過雨後初晴的空氣充滿了泥土的清新,聞起來有種自然的香草的香氣。
天邊出現了一道顏色異常豔麗的彩虹,再次提醒了子期,這裡是個異世界,要時刻小心。
子期玉兒爐辛三人一路聊著天,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晚霞映照著江水,半江瑟瑟半江紅。
半精靈斥候駕馭著麋鹿來到牛車邊:“爐老大,前方不到一裡,林地裡有片緩坡可以扎營。”
爐辛說:“好,帶路吧,前方扎營歇息。”
到達宿營地,商隊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有人從車上卸下帆布和竹竿開始搭建營帳。
有人拿著扁擔,陶罐,漁網去江邊擔水,打魚。
有人背著弓弩箭矢去打獵。
有人為牛車卸下鞍韉,喂食草料。
看起來如一支小型軍隊一般紀律嚴明。
子期和玉兒也不太好意思袖手旁觀,
於是他們去林中采摘菌菇野菜和水果,兩人都找到了久違的感覺。 夜幕逐漸降臨,商隊圍著數個篝火,飽食暢飲,喝的是一壇楚瀝甜酒。
楚瀝口感清甜,入口甘冽,但後勁卻是很足,很快眾人微醺。
酒至酣處,半精靈弓箭手拿出一支形似竹笛的樂器,開始吹奏。
樂曲始極宛轉悠揚,隨後節奏逐漸加快。
曲風逐漸狂放恣意,浪漫詭譎。
商隊眾人紛紛起舞,跟著樂曲搖擺手臂和頭部,配合著身體的旋轉。
子期和玉兒也起身加入到舞蹈中。
子期前世就經常出沒於各個club,他很快就熟悉了這種舞蹈的節奏。
這種舞蹈,大幅度的手部動作,有點像複古迪斯科嘛。
子期開始跟著激昂的樂曲瘋狂蹦迪。
漸漸地,大家都開始駐足,欣賞子期的狂放舞蹈。
子期這時覺得自己升階了。
系統仍然是那個模糊的系統,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力有所上升,而且獲得了兩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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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才多藝:
你的詩文、音樂、舞蹈、表演能力可以提升你的話術,提高說服、唬騙、威脅、誘惑別人的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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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理格律:
你可以輕易識破別人的詩文、音樂、舞蹈、表演中隱藏的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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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蹦個迪都能升級?
但可惜的是,還是偏輔助的技能。
什麽時候能給個戰鬥技能啊。
難道自己要靠三寸不爛之舌,在這個戰國做個蘇秦張儀那樣的縱橫家?
子期對於詩人這個職業的疑惑越來越深。
一曲舞畢。
眾人大呼:“彩!”
爐辛驚訝地望著子期說:“小兄弟,你這《激楚》竟然舞得這般精彩!”
玉兒也是十分疑惑:“你也不是楚人啊, 為何會這《激楚》之舞?”
子期撓了撓頭,啞口無言。
總不能說自己還會螃蟹舞,抖肩舞,新寶島吧。
他只能解釋說可能和詩人這個職業有關。
但是這個解釋似乎並沒有說服玉兒。
這時他注意到玉兒眼中流露出一絲不信任的神色。
這讓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歌舞盡興之後,眾人紛紛各自進入帳篷,兩人一直以姐弟相稱,爐辛給兩人分配了一個營帳。
可能是楚瀝美酒,以及舞蹈太過盡興的原因。
子期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子期感覺到呼吸有點不暢。
然後他聞到一絲幽香。
他睜開眼,看見玉兒那濃黑如黛的眉毛,和大大的眼睛,眼神中滿是魅惑。
玉兒滿面緋雲,羞赧地露出一絲攝人心魄的微笑。
她的唇上了子期的嘴唇。
微涼的觸感,帶著甜香味。
子期隻感覺大腦瞬間麻木,全身血液幾乎沸騰,他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只是感覺到自己墜入了一陣又一陣的愉悅之中。
……
……
……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種無法言說的暢美感覺中,子期忽然驚醒。
他忙環顧四周,發現玉兒躺在帳篷不遠處,呼吸均勻,衣著整齊。
他看看自己,衣著整齊,呼吸不均勻。
這時忽然有種濕涼的感覺。
看來他在這個“戰國”世界,長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