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官府緊鑼密鼓抓捕黃杉的時候,此時的黃杉、力牧和劉老爺早已經到了深山老林中,茂林深處,人跡罕至,除了最勇敢的獵戶幾乎無人光顧。
此時的劉老爺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上身的衣服已經被扒掉,隻留下肥碩的上身,一身肥肉暴露在潮濕的空氣中。
此時的劉老爺早已沒有了以前的飛揚跋扈,苦苦哀求道:“黃杉兄弟,只要你放我回去,我給你十個比你老婆漂亮十倍的女人!”
“黃杉兄弟,我們是怎麽結仇的,你老婆的死我也很痛心,只是我確實不知情啊!”
“黃杉兄弟,你要幹什麽?這是什麽?饒命啊!有話好好說!是我殺的你老婆。可是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劉老爺一聲一聲的求饒。黃杉的善心是劉老爺能夠抓住的最後稻草,而此時的黃杉一直在玩味的看著劉老爺,一言不發。
此時的黃杉早已不是之前怯懦的黃杉,內心早已被仇恨鍛造的無比堅硬。善良的人。一旦被逼發起狠來,比最凶狠的惡人還要凶狠百倍。
忽然黃杉道:“劉老爺,你要怎麽還,你不僅害死了我的妻子,還有我未曾蒙面的孩子。如此深仇大恨,你說該怎麽還?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下半生我們兩不相欠。聽說你最怕癢癢了,晚上睡覺都有丫鬟專門徹夜不眠伺候扇扇子趕蚊子,可有此事?今天,我就讓你嘗嘗被蚊子咬的滋味。”
黃杉拿出一塊麻布,沾著亮晶晶的液體在黃老爺身上塗抹。
“這是什麽?黃杉兄弟?咱們有話好好說,只要你放了我,回去後我把一切都給你!”
“劉老爺,你回去,還有我們兄弟活路嗎?”黃杉說道,用手指輕輕沾了一點液體,用舌頭舔了舔,笑道:“好甜的蜂蜜!劉老爺,你有福了!”
“蜂蜜?”劉老爺色變,淒厲的哭聲在深林中回蕩,驚起一群群飛鳥。
“你想想,不一會兒便會有無數的蚊子飛過來,在你身上密密麻麻,你想那是一種什麽樣的享受啊,一般人哪有這種待遇啊?我都羨慕呢,估計你可是古往今來第一位呢,哦,不對,記得我們大華朝開國功臣中就有一位就是被蚊子叮咬而死,你發達了,你想想你居然能和丞相一個待遇呢!”
漸漸,一群群蚊子飛來,密密麻麻的附滿了劉老爺全身。本來被嚇暈的劉老爺因為全身奇癢又醒了過來,慘叫聲不絕於耳。力牧早已看不下去,轉過了身。而黃杉卻看得津津有味,饒有興致。就在這一刻,力牧覺得,曾經熟悉的黃杉永遠的消失了。
五天后,山中的獵戶發現了劉老爺的屍首,抓緊報了案,待官府衙役發現劉老爺屍首時,其死狀難以描述,竟無人敢靠近,又隔了一日,劉家才花五十兩銀子請來兩人收拾屍首。
黃杉、力牧兩兄弟用蚊子大刑折磨死了劉老爺,因被官府通緝,又在深山老林中待了近一個月才走出大山,落草為寇了。兩人不斷吸收走投無路之人,隊伍逐漸發展壯大。
天啟十六年,大華朝農民起義鋪天蓋地爆發。
此時的黃杉已聚集了近百人,成了一股令官府頭疼的匪患。後來,李闖張獻的起義大軍縱橫大華朝中原腹地的時候,黃杉順勢而起,聚集百人打回鄉下,將劉老爺家一家幾十口男女老幼全部殺死祭奠亡妻。
當日,全村人民被聚集在村口的大槐樹旁,四周圍著手持兵刃的黃杉部下。
“今日,
我隻報私仇,絕不為難父老鄉親。朗朗乾坤,隻想讓鄉親們做一個見證,古人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天我黃杉就是來討回公道了,三年前劉家老爺奸我妻子,使我還未出世的孩子慘死腹中,還構陷本大帥醉酒殺妻,幸虧大將軍力牧及時告知,本大帥才有今天之活路。” 對於當年之事,眾鄉親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只是此刻無人敢言,都低著腦袋靜靜的聆聽黃大帥的發言,同時暗暗祈禱不要將怒火發到自己頭上,當聽到黃杉言絕不為難父老鄉親時,眾人都齊齊的舒了一口氣。
“看著這堆柴禾了嗎?”黃杉指了指大槐樹下垛滿的枯柴,“今天,我就要用這堆柴禾復仇。押上來!”
只見劉家三十余口五花大綁被悉數押了上來,上到五六十歲的老人,下到還在吃奶的孩子,無一例外。女人孩子的哭泣聲不絕於耳,慘絕人寰的哭聲令人不忍。雖然劉家一直魚肉鄉裡,可是看到遭此罹難,眾鄉親紛紛不忍,有的甚至垂淚。
“黃大帥,以前是小人無知,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有什麽仇,我們大人之間解決,我願意承擔全部的罪過,只是不要為難孩子?”劉大公子望著黃杉道,雖然心如死灰,可是劉大公子依然想為劉家留一點血脈。
“不要牽連孩子?現在知道不要牽連孩子了?那我慘死的孩子怎麽算?”黃杉惡狠狠地道。
“黃大帥,是小人無知!怎樣大帥才能寬恕我們?來生做牛做馬沒齒難忘。”
“簡單,只要你和我這幾個部下喝幾碗酒,我就饒了你!”
“當真?”劉大公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大帥說話自然一言九鼎!只是,你要是喝不完,本大帥可是會生氣的,來人,上酒。”
只見,端上來三個大海碗,盛滿了酒,每個大海碗都有五斤重。
“請吧,劉大公子,你只要喝了這三碗酒,我就給你留一後。讓你香火有繼。”
劉大公子抱起一海碗,咕咚咕咚的喝起來,喝到一半便喝不下去了,忽然將海碗摔在地上,放聲的哭起來,那是絕望的哭聲,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他對著黃杉說“你要是喝不完,本公子可是會生氣的”,說來諷刺,只是短短三年,物是人非,兩個人的位置發生了根本性變化。
“怎麽,你喝不來啊?那本帥可要行刑了,你可要想清楚。”
劉大公子忽然眼神中又有了希望,拿起第二碗酒咕咚咕咚的喝起來,居然喝完了,此時的劉大公子已經肚子圓滾滾的,仿佛再喝一口就會撐裂肚皮。可是,黃杉微笑著道:“還有兩碗!劉大公子不要放棄!”
老大公子看著黃杉,忽然又抱起第二海碗酒,咕咚咕咚的喝起來,眾人發現這劉大公子居然已經尿褲子了,赫然在邊喝邊尿,幾番嘔吐,居然劉大公子堅持喝完了三大海碗酒。
劉大公子斷斷續續道:“黃大帥,這可算數?”
黃杉道:“自然算數,本大帥紅口白牙,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自然算數。”
本來必死的劉家人聽聞免死,紛紛喜極而泣,老大公子也奮力起身千恩萬謝。
忽然黃杉道:“劉老爺葬了嗎?”
劉大公子小心翼翼道:“回大元帥,已經葬了!”
忽然黃杉道:“當年之事就是個誤會,你覺得呢?”
劉大公子道:“對對,黃大元帥,明察秋毫,的確是個誤會!只要黃大帥願意高抬貴手饒了我們一家三十二口,我願獻出所有的家產田地資助黃大帥!”
黃杉道:“這磕嘮的,就是殺了你一家,這家常田地也是我的,不是嗎?瞧你嚇的慫樣,現在我們言歸正傳,當年我媳婦被害一事都怪黃老爺,與你們無關呢這樣吧,你罵罵劉老爺吧,也好讓本元帥確定這件事情你沒有參與,是你父親一人所為!劉大公子,你覺得呢?”
“這……”劉大公子一臉為難。
“怎麽?難道你也參與了!”忽然黃杉惡狠狠的厲聲問道。
劉大公子連忙道:“沒有沒有!”忽然劉大公子仿佛下了極大決心破口大罵道:“要說這劉老爺也真不是東西,居然構陷黃大帥……”
“不夠狠, 再來!”
“還是不夠狠,再來!”
……
忽然黃杉展顏一笑,輕輕拍打著劉大公子的肩膀道:“劉兄弟,這樣罵才過癮嘛!你早這樣罵不就好了!”
“那,黃大帥是不是能放我的家人回去了?”
“回去?去哪啊?”
“黃大帥,你說的,要放我們回去!”
“哦,這個啊,你瞧我這記性,你看我都快忘了!”黃杉拍著腦門道:“不過,我真說過這樣的話?”
“說過,大帥說過這樣的話!”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力牧忽然說道。
黃杉不滿的看了力牧一樣,但是沒有發作。道:“力牧大將軍既然說說過了,那指定是說過了,只是我現在忽然改主意了,這樣吧,我這邊有百八十個兄弟,只要劉兄弟你每人和他們喝三碗酒,我就饒你們一命!”
到現在,劉大公子終於明白了,壓根這黃杉就沒有想過要赦免自己,只是貓玩老鼠的侮辱消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狼不會和羊談判,更不會對羊有任何憐憫,尤其是一隻剛從羊變成的狼。
“行刑!”
劉家人本來燃氣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被黃杉的部下推到柴禾垛裡。哭聲一片。一個火把劃出一條弧線線,將柴禾垛點燃,瞬間乾枯的柴禾熾熱的燃燒起來,火人在地上翻滾,被燒斷繩子的人向人流衝去,被黃杉部下用長槍刺死。大火燒了一刻鍾,哭聲才停止。所有的鄉親麻木的看著黃杉。
那天,那柱號稱有五百歲的大槐樹隨著劉家全族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