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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疆王》第13章:燕京城外的對話(1)
  劉興看著自己的弟弟,一路風塵仆仆,烏黑的長發有些凌亂,面容上全是灰塵,想到劉戎從接到聖旨到燕京也不過才兩日時光,想必是日夜兼程,劉興的眼神中居然產生了一絲憐惜,這是自己的親弟弟啊!

  一名侍衛俯下身子跪倒在地,一名侍衛穩穩地扶住戰馬,劉興踩著侍衛的背脊下馬!

  劉興快步走到劉戎面前,將其扶起,道:“八弟旅途勞頓,快快請起!我們兄弟之間何必在乎區區虛禮?你這一辦差,居然去了三個月之久,朕甚是想念。”

  劉戎依已然注意道劉興已經用朕自稱了。劉戎沉默不語。

  見劉戎不發一語,劉興率先打開了沉默道:“八弟,隨朕走走!你我兄弟二人,這段時間一直忙於政務,倒是生分了很多。”

  但見路邊垂柳帶黃隨風搖曳,野草漸黃,一片蕭索的初秋場景。劉戎默不作聲的跟著劉興,緩步走到一座木橋上,但見橋下河水清澈見底,不時有飄落的柳葉落在河中,隨著流水飄逝而去,數條野魚遊動其中,怡然自得。這遊魚雖然比不上禦花園中的萬尾錦鯉,每當有人投食便是萬錦朝天,與宮中魚懶散的樣子相比,這野魚更顯一分靈動與自然。

  劉興仿佛深有感觸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身處廟堂更是身不由己,多羨慕這些遊魚啊,自由自在,沒有處心積慮沒有機關算計。”

  劉興笑道:“皇上,遊魚簡單清澈,不會算計不會食言。臣弟也羨慕的很。”

  劉興知道劉戎怪自己提前登基卻不打招呼,只是現在木已成舟,倒也不在意。道:“遊魚沒有枷鎖,不會遇到萬分危急的時候,八弟,我不與你打彎彎繞,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皇上,臣弟願聞其詳。”劉戎不緊不慢道。

  隨著劉興的話語,畫卷徐徐展開,劉興所言,有的劉戎知曉甚至是參與其中,有的則是劉戎所不知曉的,劉戎聽得很仔細。

  “父皇死後,你我兩兄弟二人隱瞞不報,過著膽顫心驚的日子。一直晨安暮醒,本想這樣的日子能瞞一天是一天,那一段時間我一直祈禱昆侖快快退兵,我們也好宣布父皇的死訊,這樣大華朝廷便不會亂,可是呢,這昆侖大軍居然久戰不退。想必當時的場景,八弟你也知道!”

  對此情況,劉戎自然知道,於是點了點頭。

  劉興接著說道:“可是日久生疑,其他王子嬪妃大臣探望均被舅舅以父皇身體有疾為由避而不見,可是你也知道,像五王子、容貴妃等人均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多方打聽逐漸了解了一些內情,漸漸的朝中流言飛起,有的說父皇早已駕崩的,甚至有人說父皇被我們兄弟軟禁,一時間朝廷上下暗流湧動。多次的避而不見最終磨掉了容貴妃的耐心,就在三個月前,也就是八弟你離京查處山東貪墨案後,發生了最嚴重的闖宮事件,那日容貴妃帶著兩位尚書大臣直闖父皇病榻,舅舅阻擋不住,甚至刀都架在容貴妃的脖子上了,容貴妃喊道:‘為見皇上一面,死得其所,只是,張彪,我乃皇貴妃,僅次於皇后,你敢動手嗎?不怕死罪嗎?’一時間居然鎮住了舅舅。而此刻,兩位尚書大臣是鐵了心要見到父皇,眼見騙局要被揭開,一場宮中政變就要上演,到時肯定是血流成河,你我兄弟二人即使勝也是慘勝,而且還會落下大逆不道的罪名。”

  隨著劉興娓娓道來,即使沒在現場,那日緊張的氛圍,劉戎也能感同身受。

劉戎剛要插嘴問,劉興擺手打了個手勢,劉戎遂閉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先皇發話怒斥容貴妃,言:‘朕大病初愈,就聽到你們在外聒噪不已,擾朕清修,若是再由此不軌之舉,即刻打入冷宮。’容貴妃和兩位尚書大臣聽到帷幕內先皇聲音,觀其外廓與先皇一致,可是已然不死心,那日,容貴妃是不見到父皇不死心。”

  “就在這萬分緊急時刻,簾子緩緩打開。一身影緩緩走出!”

  聽到此時,劉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時此刻難道暴露了,燕京其實已經被血洗了?

  “簾子緩緩打開。一身影緩緩走出!來人正是父皇,容貴妃等人被呵斥一頓遂撤離。”

  劉戎再也忍不住小聲道:“這不可能,父皇不是已經……已經駕崩了嗎?”

  “對,父皇是駕崩了。可是我為父皇找了一個替身,我一直怕日久生變,早晚擋不住榮貴妃宋貴妃她們,到時被揭穿,那時大華朝都城必是血流成河,因而早令下屬化作商人在全國各地尋找父皇的替身,功夫不負有心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尋得一位與先皇九分神似之人,在容貴妃發難前,已進宮月余,一月來我督促他學習先皇語氣、形態,關鍵時刻遂化解了危急,可謂險之又險。”

  聽聞此話,劉戎暗暗感歎自己比起劉興差遠了!何為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劉興此舉就是。

  “可是這假皇帝居然像冬天穿上濕棉襖,脫下去冷,穿上去更冷,我本想等八弟你回朝後再和你從長計議,可是中途又發生了一些變故。下面,就得從孫八的生平說起了。”

  “孫八?孫八是誰,就是假冒父皇之人?”劉戎詢問道。

  “哦,是的,孫八就是這個替身,因尋找急迫,孫八入宮時並未淨身,一則確實時間緊迫,淨身最少耽誤一月時間,二則淨身並不安全,很可能操刀不慎死亡,甚至可能引起聲音女化。開始時,孫八也還恭順守距,不敢越雷池半步,我也從未虧待於他,錦衣玉食,八個宮女伺候其衣食起居。話說孫八這人,乃一山野村夫,自幼家境貧寒,這輩子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拉過,平時又遊手好閑,生性懦弱,見到女人就起色心,卻無一分色膽,隻盯著女人的背影乾咽口水,不知不覺三十多歲,已過而立之年卻仍舊孑然一身,直到被我的下屬找到,給了他一千兩銀票的定金,說給他一個吃飯有肉睡覺有女人的差事,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孫八膽子雖小,但也算是有腦子,心自盤算,自己就是抽筋扒皮剁成包子餡也不值一千兩銀子,況且這只是定金,自己一定是有什麽東西讓對方所看重,孫八還想試一試我下屬的真誠,於是非常直白的說:‘我要睡一晚田半村!’當時我的下屬就懵了,並不知曉田半村為何物。待孫八說出後,我的下屬哈哈大笑道,言:‘真性情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當天晚上,一直被田半村當成一坨狗屎的孫八,真正做了一次男人,田半村讓他一次次感悟到飄飄欲仙,了解了男歡女愛魚水之歡的快樂。可是,後來再想起那一晚,孫八覺得特惡心,因為那田半村實在是太醜了,也就是在村子裡還算漂亮,可是和宮裡的女人相比,顯然猶如雲泥之別,不要說和嬪妃相比,就是和宮女相比,給人提鞋都不配。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忽然砸到了自己頭上,從沒有想過竟然能整天美酒香肉,起居有人伺候,八個宮女隨便一個都比自己那咽了無數次口水的村花漂亮水靈,順便說一下,那村花本家姓田,也真是風流,連續嫁了三任丈夫,三任丈夫都死了,遂得了一克夫的名聲,雖然沒人敢娶了,不代表沒人敢勾搭,從當地鄉紳到街上的流氓,與她有染的竟然有半村的男人, 村裡的一些婦女看不慣她的所作所為,遂私下裡送她外號“田半村”,沒想到沒多久就傳開了,誰到田半村壓根不在乎這些,還放出“田一村”的豪言壯舉,田半村對誰都風情萬種,唯獨對孫八愛答不理,一次深夜,來到田半村家裡,發現田半村和當地鄉紳正在床上膩歪,於是不敢做聲,愣是聽了一晚上牆角趁天不亮,悄悄溜走了。想起自己這屈辱的過去,又想起如夢如幻的現在,遂萌生了及時行樂的想法,便漸生大膽,竟然玩弄宮女,八個宮女竟然無一幸免都被其侵染。我得心腹太監報告後,並未處理,默許了他的行為。”

  有些話,劉興沒有說,比如他之所以默許了孫八侵染宮女的行為,因為在他看來,那八名宮女是不是完璧並不重要,她們的命運已經與假皇帝牽絆在一起,假皇帝被處死之日,就是八名宮女殉葬之時。

  “可是,哪知這廝膽子越來越大,不但侮辱宮女反而要求我為其在老家的兄弟要起了官位,我雖怒,但也答應了,那知此人更加無法無天,一日母后來此,見母后竟調戲其母后來。我聞之遂產生了滅口的念頭。因此命令心腹將孫八秘密處死,發喪登基。”

  其實,之所以殺其滅口,劉興還有另一層隱憂,那就是自己的親弟弟劉戎,劉戎成年禮後正式在軍中任職,與禦林軍諸多將領交往甚密,統兵以來,曾經擊破多股起義軍,在軍中威名日盛,劉興深刻感受到來自親弟弟的威脅。

  聽到孫八竟然敢調戲自己的母后,劉戎也是義憤填膺,直言:“殺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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