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這正是元好問所創之曲,寫的正是戀情悲歌,描繪的自然是生死相許,雖篇幅不長,但也極頌忠貞之愛。
江南可采蓮,眼下正是八月時節,達官貴人或是尋常家百姓,無不以爭渡為樂,便是寄情山水,一葉扁舟之上,歌聲嬉戲漸起,別浦高樓曾漫倚,對江南千裡,江南千裡,便都是如此景象。
但此終歸是達官之樂,西湖畔上,也有不少婦人拾藕為生,其中一婦人癡癡望向湖中舟子,喃喃自語:“世間真有這般重情之人麽?”便是長歎一聲,轉過身去。
晚風拂來,一排柳樹下,柳枝浮動,絲絲縷縷,當真是心頭亂如絲,樹下站著一個女童,兔影欲現,碧波般的湖面,舟子也已稀稀落落。
那女童道:“媽,時日不早啦。”河畔婦人掂了掂手上的竹簍,道:“怨兒乖,娘這就來。”言罷,便向岸上直直走去,待到婦人走到女童身旁,那女童一拉婦人衣襟,道:“媽,無怨不會吃那麽多的。”婦人淡然一笑,應道:“娘親的怨兒會長大,是也不是?”說著,便一拉女童之手,向西走去。
這婦人姓何,喚作夢芙,那女童正是其女,姓楊,喚作無怨,何夢芙正是一十四年前流落至此,而一十四年前,中原武林則有一件慘事。
一十四年前,武林中朝教竟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護教四大法王華陽子趁亂盜走朝教秘寶,自立門戶,從此華陽子便銷聲匿跡,江湖人稱其在深山之中開宗立派,名為陽教,位處華陽谷。
相傳在朝教教主暴斃前,曾將護教之寶鴛鴦雌劍傳與楊志,其死不瞑目,未留遺言。楊志跪地起誓,道:“朝教之寶,定悉數尋回,待時機成熟,複立朝教。”
隻憐此時朝教高手死傷殆盡,勢力孤微,內憂外患,五嶽劍派借機發難,各路人馬召集弟子,欲鏟除魔教。
朝教此刻一流高手只剩楊志,怎的與五嶽劍派相抗,五嶽劍派便是大搖大擺的集結,圍攻朝山。
事後五嶽劍派再無掌門提及此事,朝教之人大多殉教而亡,楊志之妻與朝教前主之女不知所蹤,鴛鴦雌劍從此亦隱於世間,五嶽劍派一尋二十多日,一無所獲,便下令道:“凡是尋得鴛鴦雌劍與朝教余孽之人,重賞。”
此時天色已晚,世間好似籠起烏紗,晚風漸冷,何夢芙挽著楊無怨,林中知了鳴叫不止,草木影動,沙沙作響。
何夢芙緊緊攢著楊無怨之手,不經意間抬頭望去,此時臨近中秋,空中竟是了無纖塵,甚至無有半點星光,滿頭烏黑,只有兔影微微顯光,狡黠不已,可真謂皎皎空中,孤月一輪,何夢芙見此情景,不經悲從中來,心道:“眼下中秋將至,楊君,你現是死是活,還會來尋我麽?”
此人正是楊志之妻,那日何夢芙本欲殉教,可誰知其早有身孕,虧得楊志精通脈象,在萬般相勸之下,何夢芙出走朝山,那以後便再也沒有聽聞朝教之事,腹中胎兒取名無怨,此生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