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說大話了。沒來得及治好劉佳佳。被轟走無話可說。但必須把劉佳佳的心結講出來。

　　“柯醫生，我在走之前必須告訴你。佳佳長期遭受家暴，才會……”

　　咣！

　　柯利明猛地用力甩門。若不是陳陽躲得及時，鼻梁準被砸斷。

　　算了，我盡力了。問心無愧。

　　他悻悻然地離去。

　　劉佳佳坐起身來，目光在病房裡掃了一遍，最終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了陳陽的背影，伸出手像是要把他抓回來。

　　陳陽沒看到這一幕，情緒低落地走進了電梯。

　　劉佳佳嘴唇輕微地動了幾下，像是說了什麽。

　　柯利明大喜過望，耳朵湊到劉佳佳嘴邊，“佳佳，你剛才說什麽呢，說得清楚點兒。”

　　劉佳佳雙唇緊抿，閉上眼，躺了回去，蜷縮在被窩裡。

　　翌日清晨。出租公寓的臥室。

　　啾啾啾……

　　短信的提示音響了，如無形的大手把陳陽從夢境中拽了出來。

　　他右手摸索到床角的手機，眯著眼瞅了一下，頓時興奮地坐起身來。

　　【陳先生，您好，我是XXX醫院人事部XXX，很高興地通知您，恭喜您成為本醫院精神科心理治療師助理】

　　【請您於X月X日上午九點鍾到醫院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請帶好身份複印件和一張一寸照片，請準時到本醫院報道。收到請回復，謝謝】

　　他拉開窗簾，想把喜訊分享給藍天白雲和路過的飛鳥。

　　刺眼的陽光直射下來，把狹小的臥室照得亮堂堂的。

　　慢著，該不會成為柯利明的助理吧?

　　陳陽回復短信，先是道謝，之後詢問成為誰的助理。

　　【張新民醫生聽說您昨天的表現後，主動要求您成為他的助理】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甭說名校的醫學生，就連工作多年的優秀心理治療師想做他的助理，都被他婉拒了】

　　【萬萬沒想到，他會堅持讓您這個普通醫學院畢業的應屆生做助理】

　　……

　　【他是國內著名的心理治療師，多本著作，還曾被多家電視台請去做特邀嘉賓，目前去都城參加學術研討會】

　　【在張醫生出差期間，您可隨意使用本醫院為數不多的獨立大辦公室，處理他交代的工作，和護士、病人們溝通交流】

　　看得出來，這位張醫生在醫院中很有人望，連人事部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把他誇讚一番。

　　原來這就是幸運事件啊。比抽到武器好多了。

　　陳陽喜出望外，跳下小床，手忙腳亂地穿上短袖和褲子，光著腳去衛生間洗漱。

　　上午十點左右，他辦完入職手續，換上白大褂，昂頭挺胸地進了精神科唯一一間獨立大辦公室。

　　辦公室分為內外兩部分。

　　外間是辦公區:朝門坐落著書櫃和辦公桌，是提供給主治醫生的;右側是一張簡易的辦公桌，是為助理準備的。還配備電視、淨水器、熱水壺等日常設備。

　　裡間是休息區: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床，貼著牆的是衣櫃，還立著長方的穿衣鏡。

　　他按照護士長的囑咐，先給窗台上的幾盆花澆水，再煮茶，最後才打開電腦開始一天的工作。

　　咕嘟嘟……

　　熱水壺冒出滾滾白霧，茶的清香彌漫了整間辦公室，令他心曠神怡。

　　雖然在醫學院多年，但始終聞不慣特有的消毒水味兒。

　　萬萬沒想到，

這位張醫生和自己一樣，而且想出用煮茶驅散消毒水味兒的法子。　　遇到這麽一個有實力和習慣相合的主治醫生，他怎麽不高興呢?

　　他打開文檔，見劉佳佳的病歷已劃歸到張醫生的病歷檔案裡，心中一喜，去看望她。

　　他到那間病房時，見護士正給劉佳佳熱牛奶呢。

　　她坐在病床上，盯著門口，像是等待什麽人，看到陳陽進來，表情不再麻木，眼眸有了幾分靈動。

　　陳陽和護士打了個招呼，主動接下給劉佳佳熱牛奶的工作，等護士出去後才低聲問:“佳佳，告訴我，你爸爸是不是經常打你?”

　　劉佳佳清秀的臉上彌漫著濃鬱的憂傷，微微張嘴，但欲言又止，最後緊抿著嘴，一語不發。

　　是啊，是我太著急了。如今她能和醫生有情緒交流，已是極大的進步。慢慢來，或者等她睡著了進入夢境的第二層，看她的記憶。

　　篤篤。有人敲門。

　　陳陽敏銳地捕捉到劉佳佳眼眸中的慌張和恐懼，好奇地轉頭看向來人。

　　來的是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西裝筆挺，皮鞋一塵不染，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陳陽，和氣地問:“你就是陳醫生吧?”

　　陳陽點頭，“對，您是?”

　　“劉允智。佳佳的爸爸。”中年男人快步到病床旁，沒看女兒一眼，仍如面試官般審視著陳陽，冷淡地問:“你這麽年輕，從醫幾年了?”

　　“還沒畢業，昨天剛來實習。今天破例被聘為張新民醫生的助理。”陳陽不卑不亢地回答。

　　“也就是說，你沒有一點兒經驗。”劉允智眼中流露出不悅的情緒，“佳佳交給你，我很不放心。”

　　“她現在是張……”陳陽急忙辯解。

　　劉允智伸手示意他閉嘴，“張醫生在外出差，無暇治病。當然是讓柯醫生來治佳佳。聽說在他的治療下，佳佳昨天說話了。”

　　佳佳說話的事，陳陽聽發招聘短信的醫生說了。

　　“是我讓……”

　　劉允智眸中閃過狠厲的光芒，右手重重地往下一壓，再次示意他閉嘴，“我的女兒不會交給沒有經驗的醫生。你出去吧。我會給院長說明。”

　　患者家屬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陳陽不想再說什麽。

　　他輕撫劉佳佳的頭，“佳佳，放心，我一定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劉佳佳突然抓住他的手，抓得緊緊地，不肯放開，眼中是無限的懇求。

　　劉允智驚訝得睜大了眼。

　　陳陽在心裡長松一口氣，“劉先生，不管柯醫生對你說了什麽，我保證是因為我的治療，佳佳才不像個木頭人。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護士們。”

　　劉允智恢復高冷的樣子，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陳陽，“家裡有當醫生的長輩?”

　　“沒有。”

　　“老師是名醫?名校、重點畢業?”

　　“不是。”

　　“你用了什麽藥?”

　　“沒有用任何藥。”

　　劉允智微微頷首，“不是我打擊你。據我的經驗判斷，佳佳病情好轉和你沒關系。應該是在柯醫生的治療下有了起色，恰巧被你撿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