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藍色的血雨滴落在飛行器的玻璃上,敲打著高樓的窗戶,砸在行人的頭上。
人們本能地抬頭望去,不禁發出驚呼。
“那是什麽?從來沒見過這麽壯觀的雷雨雲。”
“傻啦吧唧的,那是飛行器,上面是一頭很大很大的希梅亞獸。”
“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錯了。世上不可能有這麽大的野獸。”
“一定是他看錯了。即便有這麽大的野獸,也沒有誰能獵殺啊。”
……
散落在各處的行人聚集在一起,你一句我一語地熱烈討論。待在室內的人們聽到外面的喧鬧,注意到藍色的雨和陰沉的天空,跑出去看熱鬧。
沒十分鍾,整個城市的人都抬頭瞅著罕見的盛況。
“事到如今,你已經不需要我的思想指導,我要恢復原本的樣貌。”陳陽說罷,化為一道光,繼而化為人形,站在韓玥面前。
“主人,不,陳陽。怎麽會是你?”韓玥驚訝地問。
看來把我當成她的主人,已經是她的潛意識。好在能立即改口。
“很多事全部講出來,會讓你難以理解。簡單來說,這是我創造的世界,是送給你的禮物。我很好奇你該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你。”陳陽含笑說。
“很簡單。如今我的力量足以主宰這個世界。他們不得不臣服於我。”韓玥傲然道。
“他們和現實世界的人一樣,都擁有自由意志。如果你用暴力逼迫他們,他們會還你暴力;如果你用詭詐欺騙他們,他們會不再理睬你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陳陽朗聲道。
“請居民們盡快回到工作崗位,不經允許不可擅自到街上。我們面臨著巨大的危險……”洪亮的機械聲通過廣播傳到城市的每個角落。
與此同時,數百輛裝載著強大火力的飛行器升到空中,排成攻擊隊形,攔住韓玥的去路。
“要開戰了。快逃啊。逃出這座城市。”
不知誰喊一句,人們如潮水般往城外湧去。
他們除了擁有租賃的房屋和一堆破舊的生活用品外一無所有,自然用不著回家收拾。
而住在富人區的呢,他們相信數百年花費無數財富打造的戰鬥機器人,因此,坐在家裡悠閑地聊天,只等捷報傳來。
“他們是向我示好,還是開戰呢?”韓玥站在希梅亞獸巨大的頭顱上,看著這個機器人編隊,輕蔑地喃喃自語。
“我建議不要和對方交流,用最強大的手段把它們擊毀,給這幫有權勢的家夥們造成心理壓力。保持神秘,不對話,隻攻擊。”陳陽建議道。
韓玥雖不想聽從別人的指揮,但思考之後還是點頭。
數以百計的星辰匕首組成一條渾身冒著藍白色閃電的雷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吐出一道直徑五六丈的光柱。
光柱橫掃過去,如秋風掃落葉般,隻一擊,便把整個作戰編隊轟成齏粉。
那些坐在屋子裡說說笑笑的人看著電視屏幕,全都傻眼了。剛才派出的編隊雖說不上是最強的,但迄今為止沒有什麽力量能將它們瞬間摧毀。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啊?
派出更多的戰力可能會招來毀滅性的打擊。
恐懼。
恐懼塞滿了他們的身心。
後悔。
後悔得腸子都要斷了。
他們後悔剛才沒能逃跑。盡管最先往城外逃的人還沒跑出一裡路呢。
鋼鐵粉末輕如塵土,
隨著輕風在空中飛揚。 雷龍吼著盤旋在富人區上空,吐出一道道光柱。光柱所到之處,房屋全化為齏粉。
“我本是好意而來,卻招來你們的攻擊,這是小小的懲罰。希望你們能明白自己的地位。”韓玥冷然道。
她的聲音通過陳陽的能力,準確無誤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中。
“聽到了嗎?她是帶著善意來的。”
“看啊,她隻攻擊了富人區,是懲罰那些擅自出手的人。和我們無關啊。”
“她應該是來拯救我們的。”
……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韓玥成了他們的救星。
他們非但不往外逃,還聚集起來,拎起鐵棍,搬著石塊,只等雷龍懲罰結束,就衝進富人區,發泄他們壓在心底幾十年的憤怒。
韓玥輕蔑地看著黑壓壓的人群,“這是我的世界,你們都是我的臣民。沒有我的允許,不可擅自進攻。誰敢違背我的意願,就必然遭到懲罰。”
“偉大的女神啊,你不是來給我們帶來公平的嗎?”有個膽子大的中年男子跳到一塊巨石上高聲問。
“不是。”韓玥斬釘截鐵地回答:“弱小並不代表善良。 那些有權勢的家夥們是無形中欺壓我,讓我的生活充滿絕望。你們呢,則是同類間互相欺壓。我只求我的利益。你們怎麽樣,我不在乎。”
陳陽苦惱地撓頭:怎麽會這樣啊?真是位鋼鐵直女。
韓玥瞥見他的表情,笑盈盈地說:“我如今強大到極點。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誰敢忤逆我,我就消滅誰。消滅了一個人,還有成千上萬的人替代他。”
“假如整座城的人都不服從你呢?”陳陽沒好氣地問。
“全部消滅,會有下一座城臣服我。”韓玥倨傲地說。
“統治需要的不只是強大武力,更多的是智慧。”
夢境中的一切是為現實服務的。
每個人都是統治者,統治自己和社會關系。
當處在社會底層時,如果想活出尊嚴,就必須把自己獻給欲望,為了欲望放棄一切短暫的快樂誘惑,堅定地一步步往上走。
在夢境中,韓玥雖多次抱怨和退縮,但總歸是面對困難,走到最後。
這相當於在現實社會中奮鬥多年,財富和社會地位在一個小圈子裡終於有了話語權。
可是,有了話語權之後呢,如果變得蠻橫無理,以為可以無視他人的感受,那麽,很快就會把關系都搞僵,很難在社會上立足。
這是另一場考驗。
如果韓玥失敗,陳陽就只能讓夢境重啟。
在夢境中的她,仍需要過二十多年辛苦勞作的生活、絕望的生活。
這意味著陳陽也不能出夢境,陪著她再一次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