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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星傳奇》第一十九章 共捷
  ——當我們小的時候,總感覺家是一種束縛,總是向往著遠方。可是孩子你知道嗎,遠方不僅充滿著詩意與美景,還隱藏著凶險與絕望。

  共康返回望丘城內城的時候,守衛告訴他速去大酋長府邸議事。

  原來這幾天在他離開望丘城期間,內城發生了大事,共捷與戈武失蹤了。

  最先發現共捷失蹤的是姐姐共敏,她第一時間向母親於驕報告,於驕連夜提審了嫌疑人姬智與姬勇。

  姬智與姬勇是廚房總管姬麻子的一對龍鳳胎子女,姬勇負責砍柴,姬智是燒火丫頭。

  “說,你們把共捷藏在哪了?”於驕瞪著跪在地上的姬智與姬勇,厲聲說道。

  “夫人,饒命啊,給我們一百個膽也不敢把二小姐藏起來啊,我們也是沒辦法,都是二小姐與戈武逼著讓我們這樣做的。”姬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道。

  原來,大酋長共典拒絕帶共捷去京城後,共捷很是生氣。

  “我爹能帶上二哥共羿走,為啥就不能帶我走?”

  她一個人忿忿不平地朝著內城的一個池塘扔著石子。

  戈武走了過來,問道:“二小姐,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不用你管,不要整天像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共捷轉身就走。

  戈武跟在後面,說道:“二小姐,誰敢惹你生氣,告訴我,我去找他算帳。”

  “是嗎,是我爹惹我生氣了,你敢去嗎?”

  “啊,我的媽呀,是大酋長啊,那打死我也不敢啊。不過大酋長一向通情達理,這次肯定又是你哪裡做的不對。”戈武故意激將地說道。

  “誰說的啊,你評評理,我爹要去京城,非要帶我二哥去,卻不讓我跟著去。”

  “哦,是這樣啊,大酋長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路途遙遠艱辛,你一個女孩子家,路上多有不便。”

  “女孩子怎了,我的武功不比同齡男孩子差,而且我還是女子采摘護衛隊的隊長。”

  “嗯……若你真的想去?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戈武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你有辦法?趕緊說說看。”

  共捷與戈武找到姬麻子一家子,在威逼利誘下,終於說服了姬麻子。

  大酋長共康帶領150多號人赴京城,路途上一行人的吃喝全部由廚房總管姬麻子負責,只要共捷與戈武混進夥夫班,就可以跟著大酋長一道去京城。

  那天,大酋長一行150多人浩浩蕩蕩地從望丘城出發,在隊伍後段的一輛駝馬車內,共捷、戈武換上了姬智與姬勇的衣服,與姬麻子等幾個廚師坐在車內,共捷與戈武還專門喬裝打扮了一番,共捷臉上貼了很多麻子,戈武嘴上貼了胡須。

  共捷撩起簾子,看著圍在道路旁為隊伍送行的老百姓們,感到格外興奮,如果不是戈武出的妙計,她現在只能站在外面圍觀的老百姓中,目送隊伍出城。

  “終於可以離開望丘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她想著。

  共康回來後,於驕召開了家族會議,共康、共敏與共空出席。

  “共敏,你爹讓你好好看著共捷,怎麽這麽多天你才發現你妹妹不見了。”於驕不滿地說道。

  “娘,你也知道共捷鬼機靈的,她給下人說,這段時間她要在屋子內閉關練劍,下人送飯也只需放在門口的地上即可,任何人不得打擾她。我和仆人們每天都看到,屋內確實有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在窗戶邊練劍,也就沒多想。

但是一連好幾天都這樣,我就起了疑心,我喊她,她也不應,於是就撞開了房門,卻看到原來是姬麻子的女兒姬智穿著妹妹的衣服在假扮她。”  “哎,都是為娘平時疏於管教,讓你妹妹這麽不聽話不懂事。”

  “母親,既然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再後悔也於事無補,不過有一點令人欣慰,就是戈武與小妹一起混在夥夫班,跟隨父親大人他們去京城,有戈武在,小妹畢竟還能得到照顧。共空,你們斥候隊有沒有什麽發現?”共康說道。

  “按照大酋長一行人的速度,恐怕他們現在已經深入拜火氏族的腹地,我已啟動隱藏在各個部族的間諜,隨時向望丘城傳遞大酋長在外的情況。”共空說道。

  “現在不知道大酋長是否發現了藏在隊伍裡的共捷與戈武?共空,能否讓這些間諜接觸出使隊伍,告訴大酋長,共捷與戈武隱藏在隊伍裡。”於驕對共空說道。

  共空雖說是共典收的養子,但共典對共空比對親生兒子都好,於是坊間傳聞,共空是共康的私生子,這引起了夫人於驕的不滿。

  於驕曾親口問過共典,共典不僅否認了這一說法,而且態度嚴厲地讓她今後不許再問共空的來歷,這還是共典頭一回對夫人於驕如此的嚴厲,更加引起了於驕的好奇。

  她曾經委托人暗暗地調查過共空的來歷,卻發現共空好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共空對於驕非常尊敬,所以平時於驕對共空也算客氣。

  於驕讓共空命令在外部落的間諜去找共典,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這樣做會暴露他們的身份,但是即使如此,共空仍然向於驕回復道:“屬下遵命!這就去安排,讓間諜設法接近大酋長,告知共捷與戈武的事情,”

  出使隊伍出了望丘城後,共捷感覺自己終於可以走出森林,去看看遠方的世界了,她此刻就像出了籠的小鳥,別提有多興奮與激動。

  她平時作為采摘護衛隊的隊長出過望丘城,但也只是在森林裡活動。她絕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內城,於驕為幾個孩子專門聘請了老師,教他們學習認字,共捷跟共敏還要學習女工,但是共捷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她更願意跟著男孩子們向衛隊總教頭呂進學習刀槍棍棒。

  出使隊伍沿著北上的官道往前走著,所謂的官道也只是森林裡的獵民們長年累月踏出來的一條道路而已,並不是很寬闊。

  騎兵兩排並列行駛,共捷他們坐的是駝馬車,裡面除了共捷、戈武以外,還有姬麻子以及另外五名廚子。他們的車後還有兩輛裝滿物資的車輛,150多號人路上的餐飲全憑他們這些夥夫班負責。

  其中有一個廚子跟姬麻子很熟,他坐在姬麻子旁邊,用胳膊肘搗搗姬麻子悄悄說道:“老姬,這兩個年輕人我怎沒見過,你兒子女兒這次怎麽沒來?”

  “哦,老吳頭,這個……,這兩個年輕人是我的兩個遠房親戚,他們兩個想出來見見世面,小夥子叫姬武,姑娘叫姬捷,他們兩人這回代替姬智姬勇負責砍柴燒火。”

  “看這兩個年輕人細皮嫩肉的,會是你老姬家的親戚?砍柴燒火他們會做嗎?”老吳頭有點不相信地說道。

  “誰說我們做不來?不要以貌取人。”姬捷聽到他們竊竊私語後說道。

  “這個小姑娘好凶啊,老頭子我姓吳,叫我老吳頭好了。”老吳頭向共捷招了招手說道。

  “我叫共……,哦,共由氏族的姬捷,老吳師傅,一路上還要請您多指教啊。”共捷抱拳說道。

  “指教不敢當啊,這閨女,嘴巴還挺甜的,這麽會說話。閨女,小夥子,你們倆啥關系啊?跟老姬頭又是什麽關系啊?”

  “哦,老吳師傅,我是她哥。姬伯伯是我們的伯父。”戈武說道。

  “你們倆是頭一回去京城吧?”

  “是啊,老吳師傅,您去過京城?”戈武問道。

  “那是當然啊。”老吳頭在兩個年輕人面前擺起譜來,“當年眾神之戰後各族群赴京城盟約的時候,我那時就陪著大酋長去過京城。去京城出使這都不算什麽,想當年眾神之戰的時候,我老吳頭跟隨大酋長在戰場……”

  “老吳頭,拉倒吧你,你什麽時候參加過眾神之戰?”姬麻子打斷老吳頭說道,“你們兩個別聽他胡說,他就是愛吹牛。”

  “老姬頭,我去過京城,這個不是吹吧。”老吳頭被姬麻子這麽一說,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老吳師傅,您是前輩,見多識廣,能給我們說說京城到底是什麽樣子嗎?”共捷打圓場說道。

  “哎,老姬頭,還是你侄女會說話。”老吳說道,“說起京城,我們望丘城簡直是望塵莫及,京城的城牆高聳入雲,建築宏偉龐大。各個族群在京城生活,商業繁榮、熱鬧無比。道路是青石鋪路,建築都是巨大的花崗岩建成,大金字塔全身貼滿金箔……”

  老吳頭就這麽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把共捷聽得入了迷,想象著京城的樣子。

  隊伍深夜抵達了有熊部落。

  共典與一些高級將領去內城赴宴,其余人員在外城的驛館吃飯,戈武害怕被人認出來,就帶著共捷去外城的一家飯店吃飯。

  在那裡,有一個年輕人在等戈武,看到戈武他們進來後,那個人趕忙起來迎上來說:“小石頭拜見二公子。”

  “小石頭,別來無恙啊,這位是共捷小姐。”

  “共捷小姐好,我叫石磊。”石磊朝共捷點了點頭說道。

  “你也不問我們為啥這樣的穿著?”戈武問道。

  “不該問的不問,您這樣的穿著,自然有您的目的。”

  “我就喜歡你小子這一點,懂得分寸。”

  三人坐下點了一些菜,邊吃邊談著。共捷也插不上話,戈武與石磊聊的也都是有熊部落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大公子戈文的動態等。

  石磊是奶媽的兒子,從小在石頭城的酋長府邸,跟著戈文、戈武兩兄弟一起長大。戈武自從當了質子後,就一直跟石磊聯系,探聽著大哥戈文的情況,戈武很受父親戈雄的喜歡,他想著如何等父親百年之後,由他來擔任酋長一職。

  三人用餐完畢,離別之前,戈武叮囑小石頭不要將他今天來到石頭城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大酋長共典一行一早從石頭城開拔上路,大約晌午過後抵達森林邊緣,出使隊伍在此吃點乾糧,稍作休整的同時,派出斥候進入拜火氏族。

  不多時,斥候回報,已經接洽上拜火氏族的迎接隊伍。

  此時,遠處灰塵滾滾,有一支騎兵從拜火氏族的草原奔來,向著大酋長共典一行所處的森林邊緣靠近,等到了近前,共由氏族發現這是一支大約有50人組成的拜火氏族的隊伍。

  隊伍裡有一半人舉著大旗,旗上繡一隻火鳳凰,另一半人舉著石斧,這些人身穿黑衣,黑衣上繡著一隻紅色的鳳凰,原來是來迎接的拜火氏族的儀仗隊。

  “閨女,看到了嗎,拜火氏族的儀仗隊來迎接大酋長了。”老吳頭將頭探出窗外,看著前方說道,“根據氏族之間的禮製來說,應該至少是連魁的兒子過來迎接。”

  “連魁有兩子一女,那是大公子連山來呢?還是二公子連海來呢?”共捷問道。

  “想不到你一個燒火的丫頭,竟然啥都知道。”老吳頭朝共捷豎了一下大拇指說道,“我估計是大公子連山來迎接大酋長。”

  出使隊伍走出森林,向拜火氏族的駿馬城挺進,這是共捷長到16歲,頭一回走出森林,來到遼闊的草原,她好奇地將頭伸出車窗,向外面看著。

  拜火氏族沒有森林,是廣闊的平原,故此視野寬廣了許多。

  周圍的一切對於共捷來說是那麽的新奇,這裡沒有高聳入雲的大樹,地上只有青草萋萋,偶然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叢與矮樹點綴其中,在這樣空曠的環境裡使她感到既興奮又不安。

  “閨女,第一次來到拜火氏族吧?你知道我們為啥叫共由氏族嗎?”老吳頭問道。

  “這個人盡皆知,第一代酋長名叫共由,黃族天神親自將石斧權杖授予他,從此我們的氏族就叫共由氏族。”

  “那你知道連魁他們為什麽叫拜火氏族嗎?”

  “他們的圖騰上是一隻火鳳凰,我猜與這個有關。”共捷回答道。

  “隻回答對了一半。傳說百年前,拜火氏族原名叫鳳凰氏族,在他們的領地上,這片草原曾經也是一片森林,但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吳頭故作玄虛地說道。

  “據我族的老人說,那時候拜火氏族森林裡的樹木比我們共由氏族森林裡的樹木還要高大,在這些高大的樹木上有很多鳳凰棲息,拜火氏族的圖騰上的鳳凰就來源於此。鳳凰經常噴火傷人,拜火氏族深受其害,最後氏族首領竟然想出一招以毒攻毒的方法,用一把大火將樹木焚燒,自此改名拜火氏族。”老吳頭繼續說道。

  “老吳師傅,我不相信,如果當初拜火氏族的樹木跟我們的森林連在一起的話,那場火不是也將我們的森林燒毀了嗎?”戈武對老吳頭的說法提出異議。

  “小夥子,這個問題問的好,如果不是黃族天神將大火撲滅的話,整個姆大陸就不存在南峪森林了,也正因為這個事,我們共由氏族與拜火氏族結下了梁子。拜火氏族領地已經沒有了森林,沒有了鳳凰,但是他們的圖騰沒有變,因為鳳凰吃青龍,他們就想壓我們一頭。”

  左邊是一座縱向排列的低矮的山丘,出使隊伍在山丘下的草原上,沿著山丘的走向行進著。右邊是平坦的草原,在遠處可以看到一群群的野駝馬在草原上奔馳。

  拜火氏族是生活在駝馬上的民族,以盛產名馬而著稱,他們稱呼自己為“馬民”,族語是“駿馬奔騰,黃金萬兩”,他們依靠向周邊族群出售駝馬獲得利益。

  在進入拜火氏族腹地後,時不時的會見到一些牧民的帳篷,甚至能見到一些有人煙的村莊,人丁明顯比共由氏族要興旺。

  出使隊伍在黃昏時分抵達了一座小鎮附近,這個小鎮只有一條街,在入口處有一個拱門,頂端有三個大字“鐵匠鎮”,街道兩旁有二三十座土坯的二層樓房建築,其中有一間是酒家。

  共典命令手下在這個小鎮附近安營扎寨,他跟出使隊伍中的一些將領,在連山的邀請下去鐵匠鎮酒家吃酒。

  “你們幾個都趕緊下車埋鍋造飯,150多號人的肚皮管飽可全靠我們幾個了。”姬麻子對著老吳頭他們催促道。

  戈武與共捷負責在周圍收拾柴火與燒火,他們是初次做這些事,搞的衣服上,臉上都是灰,現在他們這個樣子,即使連他們最親近的人也認不出來。

  出使隊伍的夥食全部由姬麻子的夥頭班負責,隊伍白天僅僅在中午吃了點乾糧,早已饑腸轆轆,姬麻子準備晚上煮鹹肉和玉米湯犒勞大家。

  姬麻子讓老吳頭去小鎮的井裡打水,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老吳頭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連木桶都忘了提,見了夥夫班這幾人後,連聲說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鎮上打起來了。”

  姬麻子讓老吳頭不要緊張,坐下來慢慢說,過了好一會兒,老吳頭才平靜下來講了個大概。

  老吳頭去打水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道旁的住戶家家戶戶都緊閉著大門,大多數人已經熄燈歇息了,只有個別住戶還點著油燈,拜火氏族的領地沒有夜明花,他們照明全靠點燃裝有動物或者植物油的油燈。

  借著這些住戶的紙窗戶向外閃爍著那麽一絲光亮,老吳頭走到了小鎮中央的水井邊,他正要彎腰打水,忽然聽到前方咣當一聲,似乎有東西落在了地上。

  他抬頭一看,只見在前方燈光明亮處,有一個人從二樓破窗而出,落在了地上,緊接著又是幾條人影從二樓一躍而下,跟最先落地的那個人就打在了一處。

  老吳頭正在詫異之時,有幾個飛鏢朝著他的方向射了過來,就插在他腳前幾公分的地上,嚇得他木桶一扔,什麽也不顧了,屁滾尿流地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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