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那裡，陌生讓我無法正常呼吸。

　　“那潭水很冷，我在裡面泡了很久，泡著泡著就會有絕望爬出腦海，每當那種時候我就當那水是你的溫度，即便徹骨，也不覺得那寒涼是折磨。”我在心裡默默說著這些話，多想告訴他，以換取他一個關切的眼神。

　　然而我知道，他想聽的不是這些。他的亡妻終究因我跳下那忘川才被脫去仙骨。

　　“你的珠兒……”我垂下頭不敢看他，因為怕他生氣，更怕他難過，我想回到那池裡，至少在冰冷的水中泡得神智不清的時候，我以為那是他在我身邊。

　　我轉身背對著他，想哭卻不敢哭:“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她。我不知道那水連著那樣一個池子，我本是想把她還給你的。小四……天璿上神跟我說珠兒那一魂回到冥府的時候，我以為……我以為……”我想告訴他我想他，日日夜夜的思念從未斷過，可我除了說說珠兒的事，再說些什麽才能把他留住。就算是說起珠兒，也只有這幾句話可說，留不住的，終究會走……

　　冰冷堅實的手臂將我攬進他寬闊的懷裡，陰冷的氣息又落在我耳後:“丁靈……”這一聲輕喚如雲霧落在我心尖。

　　我竟覺得呼吸困難了。低著頭，眼淚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衣服上、手背上。

　　他冰涼的鼻尖劃過我臉側:“你好香啊……”他的吻落在我耳廓、髮根，“你好大的膽。”

　　是啊，我擅自替他決定，洗去了她的夫人，我好大的膽……

　　我多想轉身躲進他懷裡，抱一抱這個曾為救我險些消失的人。可那是癡人說夢，自相識，他從不曾和我走得多麽親近。哪怕是把我帶去無常帥府，也不過是因為珠兒的存在。

　　“沒了珠兒，你還敢在這裡和我廢話。”他句句話說在我心坎裡，我多希望這是甜言蜜語，我多希望他能像過去那樣照顧我，愛護我。

　　我用力推開他抱緊我的手，未等我回身，他便將我攬腰抱起，回身朝我房間走。

　　我哽咽著想說什麽，最終只是長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踢開了我的房門，屋內被翻了滿地的衣服隨著他進門紛紛揚揚地疊整齊飄回衣櫃裡，就像電視裡演得那樣。

　　他把我擱在床上，我推開他翻身想起來跟他說個明白，他卻將我重新摟回懷裡。我強撐著身體，去扳他的手，奈何只是徒勞。

　　“無常……”我欲製止，想趕他走，可他冰冷的唇瓣已貼在我頸側。我隻覺得頸側被他咬得生疼，他這是要報殺妻之仇了嗎……我閉上眼，沒想到從天上掉下來，竟是有死神在等著我:“我不知道跳下去會傷了她，你非要我死才能解心頭之恨嗎?那你殺了我便是，為何還要這般羞辱我！”我掙扎、抵抗，最終無濟於事。

　　他是神，在他面前我又有什麽能掙扎的，胳膊已經酸了，我手一軟跌在床上，淚水奔流。

　　他又在吸我的血，我能從頸側感覺到血液的流動。直到他滿足，舔舐著撫平我脖子上的傷口，然後起身甩去那寬大的白袍。

　　我摸著脖子，萬幸，沒有兩個血洞。送他點血倒也沒什麽，我過後吃點好的補回來就是。誰想到我剛直起身，他又一次將我攬進懷裡，我跪在床上倒進他冰冷的懷抱，推不開、躲不掉。

　　他捏起我下巴將我的視線轉向他，然後將不容抗拒的吻壓在我唇上。我怕那記憶中的焚身之痛，視死如歸。而他卻用溫柔將我吞噬、淹沒……

　　他把我困在臂彎裡，

拭去我眼角流淌的淚，收緊手臂，將我箍得密不透風。他的吻帶著血腥味，我分不清那是我的血還是他的，起初是香甜的味道，後來那味道越發苦澀，像沉香一樣清冷。　　直到他冰冷的手碰到了我的皮膚，我才發現外面層層疊疊的衣裙已被他解開了。

　　我推開他的時候他有些薄怒，抓著我手臂將我扯回懷裡:“往哪兒跑。”

　　我理智得很，家人們都不在，這是我的臥房，我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麽。推開他，我朝著床另一側爬去。

　　他不厭其煩地將我拉回懷裡:“丁靈，外面裡裡外外十余重結界，你若喜歡在外面，我允你便是。”他說話間將我的中衣扯去，冰涼的手抓住我肩頭。

　　我不知第幾次去扳開他的手，他不急不惱任我反抗。

　　“謝詢， 你若是覺得好玩，世間女子那麽多，隨便找一個即可，犯不著一次次地到我這裡來放肆。夫妻之外都是淫邪，你為神難道不知道嗎?我的業障不過輪回辛苦，你的業障怕是要天罰！”

　　他根本沒在聽我說話，撤開我腰間的裙帶，揚手將我那下裙扔在了地上。徒留一件穿在裡面的襯裙給我。束胸的紗衣雖是齊胸長裙，但紗質輕薄形同虛設。

　　“哼。”他看著手裡的衣裳冷哼道，“這三百年才織一件的天蠶夾裙他竟拿來給你，還真是為老不尊。”他語氣忽然轉冷，抬手扯去我夾裙中那條平角短褲。古人的短褲兩側系帶，一扯就掉下來了。

　　我嚇得不輕，趁機鑽出他懷裡，爬下床時看到窗戶反射出的自己。好在夾裙束胸，也不算過於透明，遮遮掩掩不至於走光。我緩了口氣，背對著他:“聽說冥府大亂，”我看向窗外，“你還是回去吧。”但願他聽得懂逐客令。

　　良久，他沒回答，屋裡沒了動靜。回頭去看我才發現身後已然空空蕩蕩。

　　他走了，連招呼也不打。是不是珠兒的事就此揭過，他再不會為難我了。我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失落，呆站在窗前好一會兒，直到眼睛發澀……

　　流轉了目光，我的眼睛觸到地上他留下的外袍，雪白的衣服沾了零星血漬，扎眼得很。

　　我走到這衣服旁邊，蹲下來撫摸那衣服上的血跡。這身衣服曾為我遮擋過危險、寒冷、黑暗，也為我屏蔽了魂禁帶來的焚骨之痛。他留在這裡是不是告訴我，前塵往事可以一筆勾銷。

　　謝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