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麽都沒有。”我不知他如何知道我姨媽光顧，憑氣味?他是獸類，不無可能……

　　“沒有?”他伸手去探盛淵的額頭，“沒有就不會奏效了。”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為何每天都吵吵嚷嚷的，又為何甘心睡在他旁邊。”

　　我一整個呆住，原本以為屋裡只有我們兩個，怎麽玖棲也在嗎?他什麽時候來的，怎麽聽見的?被他聽見……他會不會把我做夢起來埋怨星主的事告訴他……

　　“小娘娘不想讓星主知道無非是害羞罷了。”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藥瓶，將藥瓶裡的水倒在一方帕子上，又將那帕子放在星主額頭，“夫妻之間，哪有那麽多不可說。”

　　“說了我們沒什麽。”

　　“氣息和力量的交換小娘娘可是獨一份，他沒告訴你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說他沒碰我。”

　　“碰是表面的，您以為人死以後身體會永生?”玖棲閉目輕笑，“小娘娘，倒是氣息這東西，即使生命消亡它也會永生。您覺得的‘沒碰’隻停留在您為人的時候，若有朝一日您神魂離體，還會覺得您是那冥府無常的嗎?”

　　“我永遠都是他的！”

　　“好好好，您說什麽就是什麽。”玖棲將那帕子拿下來，“天曉得您昨晚夢到什麽。”他似笑非笑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那上面苦澀的藥水飛得哪裡都是。“您的夫君過會兒醒過來可是要您好受的。”說完他起身向大殿之外走，一聲振翅，一隻銀裝素裹的鳥兒飛向雲間。那畫面好美，我看得出神。想這隻破瞎子鳥嘴巴要不是那麽毒，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忽然一雙手將我從床邊拖上床，繼而一個還未退熱的身體壓過來:“誰給你的膽子徑自穿了衣服。”他如緞的發順著肩花落到我臉側。

　　我覺得癢，將那些發捋到他肩後。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燒已退。也對，不退燒怎麽能這般耍流氓:“勞您大駕，我要回去工作了。”

　　他極不情願地把我送回蘇莠蓉墓的臨時基地，甩下一句:“晚上算帳。”後拂袖而去。走了兩步又轉回身來拉我的領口，大概見那封魔印還在這才松了口氣。彈指敲了我的額頭，而後化風而去。

　　“你不要老穿來穿去的，玖棲說傷身！”我對著他的氣息鬼吼，“幾萬歲的人了要服老……”

　　一道紫光從天而降蹭著我打在地上，我嚇得彈到一側。定睛看去地上一道複雜的符咒，搞不清他在鼓搗什麽。池月跑下山見到我身邊那符咒凝眉看了又看:“這是什麽?”她蹲下伸手去摸，觸及的一瞬那咒文飄到池月身上忽然不見了。

　　我倆正疑惑，沈星言從帳篷裡爬出來:“起那麽早……不是說九點半開始，預計十點半能打開右耳室就不錯了嗎?這才九點。”

　　“法事做完了，教授他們正忙著架攝像機，讓我叫你和老衛起床去見識一下。”她給我使了個眼色，“等那邊一切好了高將軍會來叫我們。”

　　右耳室有害氣體排放後我們再次校對了時間:上午十一點二十八分。池月期間卜了一卦，卦象並不算大吉，她有些猶豫。

　　“怎麽了?”我問。

　　她搖搖頭:“說不好，這卦面半吉半凶，說是險象環生，我擔心有異常，可是都到這兒了，進去看看再說。”

　　我們再一次走進墓道的時候氣氛變得有些不一樣，空氣中有一股濕腐之氣。我拉著池月往外走，與正要進來的林教授撞了個正面:“教授，

不行，這裡面味道不好。”　　林教授一臉茫然:“沒有啊?”他用力呼吸了兩下，“空氣流通有段時間了，除了有點潮沒什麽特別味道。”

　　池月和我掩住口鼻交換了眼神，其他人似乎並未察覺這空氣中的異味。直到衛澄泱和沈星言下來:“我靠，這是悶了幾千年發霉的味道！”沈星言和我倆一個姿勢站在了一邊，老衛一輛茫然地看著我們仨:“哪兒有那麽邪乎啊……”我猜大概紫微或者無常對沈星言做了什麽他才跟我一樣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聞見別人聞不見的。至於我和池月，她修道，我可能因為那兩縷無根魂的緣故。

　　池月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符紙貼在他倆身上:“濕腐之氣，不知是人的還是人穿過的衣服，水裡肯定泡著什麽。”我們四個人隨著一行人站在右耳室前，裡面滴滴答答聲音不斷，陰風陣陣從裡面吹出來。透過人群看去，積水的區域並不大，但如池月所說，水裡泡著兩大包東西。林教授指揮眾人將那兩個巨大的包裹小心挪到特製單架上運走，從我們面前經過時我仿佛覺得那裡面有什麽東西在動。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沒想到池月一聲驚呼:“靈蛇！?”她急得跺腳，“快放下趕緊出去，能跑多遠跑多遠！”說著她甩出兩道符紙分別貼在兩個包裹上，我衝進耳室拉著陳教授就往外走， 走到耳室門口我發現已經晚了。

　　數不清的蛇從那兩個包裹被咬破的孔洞裡往外冒，吐著信子四處遊走。這些蛇顏色奇特，七彩斑斕，身體呈半透明狀。我堵在門口嚇得直吞口水，這色彩斑斕的……得是彌天劇毒！

　　那些蛇無孔不入的架勢朝我們遊來，我捏了劍訣橫在身前:“這……這怎麽弄啊！”

　　林教授躲在我身後一個勁兒地把我往後拽:“丁靈後退後退！一定有毒！”他看不見我手裡的劍，我隻好跟著他後退一直退到耳室門口。

　　“教授，你們躲一躲，我得擋著門口，不然這些個祖宗進了耳室大家只能是頓午餐！”我見那一從一簇到處亂爬的彩蛇離我越來越近，一劍劃去，那劍氣裡透著金光，將不少蛇展為兩段。

　　“不能砍！”池月已經說晚了，那斷成兩段的蛇立刻又活過來，一段長出新的身體另一段長出新的頭，“這是五殿地獄裡的七彩靈蛇，只有帝君大人和第五殿的閻王才能製衡這麽多靈蛇，它們有劇毒，估計是帝君哥哥放在這兒守墓的！”

　　我欲哭無淚，帝君大人，您這是防誰啊要這樣為難我們。

　　幾條蛇遊到我旁側蓄勢待發似乎想彈起來咬我，我一通亂揮地嚇唬著它們，突然一條蛇彈起來張著大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我顧不得它能不能變成兩隻，橫劍一劃，沒想到隻注意這一隻，腳邊其他的蛇都趁機魚貫而入湧向耳室。真是成了精，靈智大開是不是！

　　我愚蠢地想伸腳攔住它們，可是腳伸出去才覺得我這不是把自己往蛇嘴裡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