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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為詭差開始》第二百零九章 濁河娘娘【萬字大章】
范安點頭,問葉知秋:“你現在的問題,詢問王陽明了嗎?”

 “還沒,正打算去問問,王陽明也不用手機,若小綽電話打不通,就聯系不上他!”

 葉知秋也覺得有些無奈,王陽明的冥店裡,唯二的電器,除了電燈泡就是收音機了。

 他也不愛追劇,小綽曾戲言,要給王陽明資助一台電視和手機,好讓他跟上時代步伐。

 但被王陽明拒絕了,他很安於現狀,再多的娛樂方式,會打擾他冥想的時間。

 是的。

 看似打瞌睡的王陽明,實際並不是在睡覺,他在冥想。

 “張教頭在嗎?”

 范安又問道。

 “不在。”葉知秋說道:“張教頭去取刀了。”

 “取刀?”

 范安一怔,他曉得張教頭很忙,但到底忙什麽,卻是沒細問。

 “取什麽刀?”范安問。

 葉知秋道:“張教頭是賒刀人啊,他前些年賒了很多刀出去,現在該去收了!”

 范安說道:“張教頭不是劊子手嗎?”

 “張教頭早就不做劊子手這個損陰德的行當了,況且,劊子手都消失一百多年了。”

 葉知秋告訴范安,張教頭想通過做賒刀人來積攢陰德氣運,說是以後用得著!

 范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張教頭是老街最忙的人,原來是忙著去取回賒出去的刀。

 賒刀人他略有耳聞。

 傳聞是遊歷四方的預言者,通風水,走陰陽;

 行於世間的時候,永遠都身背一包菜刀。

 所過之處所見之事通常都會留下個邪門至極的預言,並且留下一把刀。

 當預言兌現之時,就是賒刀人去取刀之時。

 ......

 范安和葉知秋談了幾句,各自回店。

 葉知秋忙著給家裡的小家夥們現場開箱。

 范安先去了一次冥店,和王陽明打了個招呼,稍稍聊了幾句。

 隨後,范安一招手,將印刻在冥店牆壁上五猖兵圖案收回。

 三天前,五猖兵送回黃金後,這些猖狂的家夥,就被王陽明封印在了冥店中。

 辭別王陽明,范安回家。

 今天,徐羨魚依舊趴在櫃台上,她沒把手放在台上。

 而是很頹廢的把頭放在......

 看起來就像是......櫃台上擱了顆頭顱。

 范安一跨進門檻,就看到擱在櫃台上的那顆腦袋。

 關鍵是,徐羨魚一雙眼眸一動不動,大白天的都瞧著滲人。

 范安哭笑不得,走過去敲了敲桌子。

 徐羨魚被驚醒,連忙起身整理儀容,行了一個禮:“老板,你回來了!”

 小花精見此,坐在范安肩膀上,靠著他的頸脖,咯咯直笑。

 徐羨魚身穿一條藍白相間的雪紡連衣裙。

 這次不是鬼氣幻化出來的,而是實物。

 連衣裙的裙擺到小腿處,將嫋娜的形體,挺拔的身姿襯托得賞心悅目。

 她還扎了一條黑色的腰帶,令腰肢更顯蹂美。

 范安洞察力極敏銳,能看得出,徐羨魚身上的衣裙,應該改裝過。

 這連衣裙的裙擺,本應隻到大腿中部,更能襯托出筆直美腿的款式。

 不過......

 徐羨慕魚是古代鬼,雖受到現代衝擊,但幾百年養成的三觀,已根深蒂固。

 這條僅僅露出半截小腿的連衣裙,對她來......就已經是相當大的挑戰。

 以至於她和范安對話幾句後,就又縮進了櫃台後,遮住白誓的半截小腿。

 “對了前些日子,那位灰姑娘來了一次,帶了些珍奇的花兒。”

 徐羨魚溫聲溫氣地說道:“我也按照約定,把你吩咐的家具全套,還有些日常用品交給了她,讓她帶回殷山!”

 范安頷首,說道:“對了,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來拿報酬?”

 “灰姑娘上次來的時候,小心用花露招待了她,她一喝......”

 徐羨魚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捂嘴一笑,眼睛眯成月牙兒,繼續道:

 “灰姑娘一喝,一下蹦了幾米高,一頭竄在了房頂上。”

 “她說呀,這花露是她喝過的最好喝的花露,比一枚化形丹還珍貴,當報酬綽綽有余了。”

 “灰姑娘還說,下次她再去弄一些花兒過來,然後......就急吼吼地走了。”

 徐魚說起灰姑娘,眼眉彎彎。

 范安也是心中一笑,灰毛大耗子確實挺討喜。

 和徐羨魚聊了幾句,范安起身帶著小花精走向二樓。

 那裡才算是正式住處。

 剛上二樓。

 范安就有感一股花清香撲面而來,仿佛讓人沐浴花海之中,每一口呼吸都沁人心脾。

 房間內,生長著各色的花兒,盛放著仿若凝固的火焰,開得熱熱鬧鬧,鋪滿整個房間。

 此時已快入冬。

 但房間內的花兒們卻沒絲毫受到影響。

 這些就是灰姑娘送來珍貴品種,由殷山裡的花精們培育出來,專門用於做花露的。

 在萬花叢中,有一個花團錦簇的花籃,裡面擺放著一個巴掌大的小床。

 床上擺放著各種指甲蓋大小的布偶小動物,充滿了溫馨的氣息

 這裡就是小花精的精致小窩。

 范安和徐羨魚的房間也在這一樓。

 范安佔據主臥,徐羨魚佔據副臥。

 雖然兩者基本都沒進臥室睡過,但小花精和小狐狸每天都會打掃得纖塵不染。

 范安坐在乾淨的椅子上,面雖冷,心卻暖。

 小狐狸已竄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蹲坐著,表現得很乖巧。

 其實她也想學隔壁小黑,膩歪在范安懷裡,時不時來一套肉墊連擊。

 而小花精則跳到了茶幾上,開始跑來跑去,查看桌子上的物件,是不是擺放整齊了。

 瞅得一絲不苟,稍有不齊整,就要輕輕搬動,小家夥十分忙碌。

 然後,她開始給范安泡花茶。

 所用的材料是她親手采摘的花兒。

 所用的水也是她親手釀製的花露。

 泡茶的步驟不繁瑣,徐羨魚特地給她買了一個高科技茶盤,只需要點一下就夠了。

 畢竟小花精人兒太小,真要她打著水壺來泡茶,實在有些難為人。

 范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細細品嘗,隻覺得清香甘甜,回味無窮。

 小狐狸也用爪子捧起小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

 一雙狐狸眼眯成月牙兒,像一隻偷得奶酪的老鼠。

 “好好喝,呲溜......”

 狐小月奶聲奶氣地說道。

 “好茶!”范安讚了一句:“這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茶水!”

 小花精正端著米粒大的小木杯,聽到這話,眼睛眯起,放下小木杯,高興得手舞足蹈。

 她那一對薄翼煽動,在空中一高一低,雀躍的飛著,笑聲不斷。

 看著小家夥活波可愛的模樣,范安也挺開心的。

 在家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打打殺殺,只有溫暖,平和,普通......

 小家夥似乎調皮了一點,如蝶紛飛,落在了范安的其朵上。

 范安伸出一根小拇指輕輕撓著小家夥的略吱窩。

 小家夥跌落在肩膀上,滿地打滾,最後仍是沒能逃過范安的戲耍。

 隻好趕緊坐起身,正襟危坐,鼓著腮幫,小腦袋輕輕晃動。

 伸手指了指書桌上的茶杯,告訴范安,喝茶需要嚴肅,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小狐狸見此,撲過來解救小花精。

 結果反倒被摁住,撓得她翻著肚皮哈哈大笑。

 狐狸這種生物就算不會說人話,哼哼唧唧起來,也和小孩子笑沒什麽兩樣。

 片刻後,范安停下動作,過猶不及。

 期間,兩個小家夥也曾報復,卻失望的發現......

 范安好像不怕撓胳肢窩,不管怎樣,都是面無表情。

 范安正打算將優曇婆羅花拿出來。

 但關鍵時候......

 他遲疑了。

 這東西來自瞎眼老僧,會不會有問題?

 眾所周知,和尚們最擅長擺弄因果一道,別害了自家的小東西。

 “還是交給王陽明看看更為保險。”

 隨後,范安陪著兩個小家夥待了一會,起身下樓,來到冥店前尋找王陽明。

 王陽明依舊斜躺靠椅,察覺到范安的接近,起身相迎。

 ......

 范安也不廢話,當即取出優曇婆羅花,遞給王陽明,並說明緣由。

 王陽明端詳著尚不足紐扣太小的優曇婆羅花。

 片刻後......

 他告訴范安,這花兒裡蘊含一位高僧的佛法,除此外倒沒什麽陰謀詭計。

 但佛教的東西,本身就是最大的詭異。

 因為,它們大多帶有“度化”的能力。

 會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一個人,其實也就和蠱惑差不多。

 范安一想自家的小東西以後吃齋念佛,變成一個小尼姑......就想毀了這東西......

 王陽明似乎看出范安的想法,笑道:“這朵優曇婆羅很珍貴。”

 “那和尚能在日月神華不顯的年代,證得羅漢金身,實在不凡,若是毀掉,太可惜了。”

 范安聽這口氣,就知道有戲:“難道有什麽辦法處理?”

 “自然是有的!”

 王陽明說道:“彼岸花散發的冥土氣息,能中和優曇婆羅的度化之力。”

 “你說的彼岸花,可是生長在陰路上的那些如火焰般的花兒?”范安詢問道。

 “沒錯!”王陽明點頭道。

 “那花是活的吧,應該怎麽處理?”范安說道:“直接去陰路上拔嗎?”.

 一說起此事,范安就回憶起走陰路時。

 因葉知秋的一句話,狂舞而起,欲要吃人的花兒。

 “不能拔。”

 王陽明說道:“陰間的花兒也是有脾氣的。”

 “你看到的也許只是一簇花,但你不知道花的根莖有多深。”

 “也許整片花海都是它的花枝,所以要去請!”

 范安驀然,他可不會什麽請,只會拔......

 王陽明笑道:“此事就交給我吧,我到時候為小心編織一個小花環。”

 “麻煩王先生了!”范安拱手感謝道。

 “不必客氣,小心可是咱們老街的開心果,她來了後,有些腐朽發臭的老街,都明媚了不少,充斥著花香。”

 王陽明淡淡一笑,他的話雖不多,但對小花精,可是喜愛的緊。

 小家夥那一套米粒般大小的玩具,日用品......全是出自王陽明之手。

 “對了王先生,不知葉知秋的魂魄丟失的事,你是否曉得?”范安問道。

 王陽明點頭告訴范安,剛才葉知秋已來自己這裡詢問過此事。

 但對於神魂方面,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畢竟葉知秋的體質太強大,一般的修補方法,無法承受得住那滾滾陽氣。

 只有等小綽姑娘回來,詢問她方法。

 在這方面,小綽是行家,無論是修補屍體,還是修補神魂,她均很擅長。

 ......

 半晚老街。

 范安盤坐於床,手裡捏著兩顆從天照神像那裡得來的舍利子。

 不同於正常的舍利子。

 這兩顆色澤灰白,充斥著不詳,周身還有一股股黑氣如跗骨之蛆般環繞。

 那股黑氣是金山寺八十年香火運道,與數十萬橫死之人八十年怨氣的結合體。

 “如果不強化就吸收會怎麽樣?”

 范安思忖片刻,將其放下了。

 他想起瞎眼和尚走時說的......

 說他與佛有緣。

 又想起王陽明所言,佛家東西,大多帶著一絲“度化”的能力。

 那優曇婆羅花要想給小花精使用,還得用彼岸花來中和一下。

 而與優曇婆羅花,並稱為佛家三寶之一的舍利子,其“度化”能力,還是更強。

 自己若貿然吸收,有可能陰溝翻船,被佛教弄出點手段在身體裡。

 佛教作為三教中最為鼎盛的存在,范安從未輕視過。

 “先放著,等過段時間陰德充裕了,再做處理!”

 范安深思熟慮後,將其收好。

 下樓時。

 忽的。

 一陣烏煙瘴氣飄來,極其嗆人。

 范安來到大廳,詢問緣由。

 徐魚娥眉輕蹙,告訴范安,是隔壁店裡傳出的動靜。

 徐羨魚是魑魅,對那種血氣如龍,陽氣如火的存在,向來敬而遠之。

 所以,即便對隔壁把周圍搞得烏煙療氣很不滿,卻也不敢擅自上門找麻煩。

 范安揮了揮手,隨意在門口處布下一層結界,阻礙這嗆人的煙霧灌進來。

 小狐狸、小花精正在大堂旁邊的小房間內抄書學習。

 他們的老師,自然是大家閨秀徐羨魚。

 徐大小姐是知府之女,偶像是李清照,在當年那也是當地有名的才女。

 雖知識有些落後,但教兩個小豆丁,問題不大。

 而後。

 范安前往隔壁木雕店,要討個說法。

 徐羨魚怕葉知秋。

 他可不怕。

 一到店門口,就看見身穿小恐龍睡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骷髏小女童,正在極認真地雕刻著。

 那隻同樣穿著親子寵物恐龍睡衣的黑貓,則靜靜地守候在一旁。

 范安沒去打擾,悄無聲息地走離,來到烏煙瘴氣的始作俑地。

 他愕然發現,葉知秋木雕店的隔壁,居然又開了一家小店。

 煙霧正是從其中飄出來的。

 范安走進去,就看到葉知秋和一個老道士,正烏煙瘴氣地搗鼓著什麽。

 “你們在幹嘛?”

 “咳咳......”

 葉知秋邊咳嗽邊說道:“咳咳...據說老神棍搞出了什麽不得了的玩意兒,我們正在試驗了!”

 “了不得的玩意兒?”

 范安來了點興趣,動用法力在葉知秋的小店裡編織一個結界。

 讓煙霧無法溢散出去,然後詢問具體緣由。

 這時,葉知秋的狐朋狗友,“禦用衣架”,坑蒙拐騙的老道士灰頭土臉地抬起頭。

 見到范安,擺了擺手,連忙說道:“老道我正在研究一種香譜,叫做‘運勢香’。”

 上次他見過范安,葉知秋曾說范安是自己人。

 故而,他也沒見外。

 當然,他不知道范安不是活人。

 “何解?”

 范安詢問道。

 “小兄弟應該知道,自古以來,道士跟和尚都有燒香。”

 老道士問:“但你知道這香中的門道嗎?”

 范安沒回答,平伸出手,示意他繼續。

 老道士告訴范安,香分兩種。

 一是用來供養佛陀和神靈,以求達到心想事成的且的。

 類似求子、求平安、發太財、來世投好胎......

 這種有沒有用,不好說。

 就和福利彩票一樣,買再多,研究再透徹,你也難中。

 還有一種,則是一種是供養天地。

 借助香來溝通天地,獲得冥冥之中的一絲天地氣運力量加持。

 第一種,求神拜佛是不靠譜的。

 神佛皆有私心,若真要顧及信徒;

 那也是先照拂每日供奉自己的信徒門人,哪有外人屁相乾?

 第二種,天地是無私的。

 有一句話說得便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句話昨看都很冷酷無情,典型的反派宣揚。

 所以很多人動不動便要逆天。

 但其實這是一種公平。

 天地本就是無情的,世界萬物皆是一般,無高低,貴賤、尊卑、優劣之分。

 所謂的“仁”,只是人類自身賦予的準則,天地僅就一自然規律。

 在自然規律面前,一切和狗一樣,有什麽問題?

 所以,只要用對方法,押足籌碼,滿足規則,那必然得到天地庇護。

 因為,它鐵面無私,一視同仁。

 老道士研究的便是祭天改運的運勢香。

 一旦燒香拜天,在香煙繚繞期間就會獲得天地運勢加身。

 出門撿到錢,隨便買一張彩票,就能中五百萬,手機裡隨便搖一搖,就能搖到大美女,還是倒貼的那種......

 同時,還能削弱敵人的運勢。

 誰敢與你作對,就將掃把星護體,輕者破財,重者時時刻刻都上演著死神來了,家破人亡。

 范安聽著老道士的吹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對於老道士所言,他是信的。

 畢竟上次張初一請老祖宗降臨,其中媒介就是香燭。

 但對於老道士能搞出這種高級貨......

 他是不信的。

 老道士只是普通人,並未有絲毫法力。

 再則,他不信這祭天的香,弄得跟烽火狼煙一樣。

 別天沒祭成,自己被熏死了。

 思忖著,范安走過去拿起老道士那土質儀器裡的剛出爐的產品。

 一根香,濕噠噠的,還未晾於水分,此刻像一根紅色濕面條一般。

 “......這就是......運勢香?”

 范安愣了愣,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這個老騙子。

 這香......大概可以去冒充蔬菜面。

 “哈哈哈......”

 老道士哂笑一聲,接過他那運勢香,一挑眉,信心十足道:

 “半成品,半成品,後面還有好幾道工序呢!”

 這下,輪到葉知秋吃驚了。

 他拿起那半成品的“運勢香”,一如套馬索般甩了甩,一臉狐疑道:

 “艸了,老神棍,合著咱們搗鼓半天,就搞出個這玩意兒?”

 葉知秋一臉便秘:“這軟趴趴的像條蚯樣的玩意兒,真能改變運勢?”

 “若能改變,你還去跑網約車,搞直播騙人,擺攤算命?”

 “你怕早就拿去買彩票,中大獎去了!”

 “俗,俗不可耐!”

 老道士目露鄙夷道:“在你們這些俗人眼裡,只知道一身銅臭味。”

 范安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坐看兩智障兒辯論。

 聽到此話,葉知秋當場就笑了:

 “既然老神棍你這麽高風亮節,那以後你也別拿分紅了,我正好可以帶衣衣多去幾次肯德基。”

 談錢色變,老道士當時就急了,老臉如菊,憋得通紅,尬笑道:

 “其實......這就是普通的香,先前那些話,全是我在展望藍圖!”

 “雖然‘運勢香’還沒成功,但這也可以當作普通香賣啊,增加營收;”

 “然後我們一邊賣普通香,一邊研發‘運勢香’。”

 “我連普通香的價格都定好了,功德香、運勢香、長壽香等,全部都九塊九本地包郵......”

 “不是老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嗎,要研究總要投入點研發資金......”

 老道士越說越精神。

 總結一下。

 就六個字。

 我!運勢香!打錢!

 葉知秋聽得蛋疼,自己這店,銷量全在網上,老街上就沒賣出去過幾個。

 而且,隔壁王陽明的冥店,就賣有各種香燭,還有不少老年人過來買呢。

 他算是老街唯一有生意的一家店,自己賣香,還能賣得過他?

 而且本地包郵......

 還有製作香明明是傳統手藝,跟科技有個雞毛關系,還要研發資金?

 聽著老道士的口若懸河。

 葉知秋斷然回絕,他連給貓買依雲礦泉水都買不起,還能被老神棍坑?

 見葉知秋這裡討不到好。

 老道士將目光放在范安這,一臉眼巴巴的看著他,兩眼淚汪汪。

 因為房內被范安下了一層鬼打牆。

 這裡的“狼煙”散不去,房內已濃煙滾滾,葉知秋倒無礙,但老道已淚流滿面......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一臉期待的看著范安。

 范安:“......”

 “那行吧,就給你一筆......科研經費!”

 范安一招手,用水汽搬運過來一大錠金子,扔給老道士,讓他自己去處理掉。

 老道士捧著一大錠金子,一臉呆滯,老淚縱橫,稀裡糊塗的扯了一大堆類似獲獎感言之類的話......

 最終因不抵濃煙熏嗆,灰溜溜的滾出小店。

 “范兄敞亮啊!”

 葉知秋見此,兩眼放光,也想來籌一筆研究經費。

 卻被范安以鬼遮眼之術,用一塊破石頭打發了。

 范安掌控水汽,把室內的爐火滅掉。

 後將所有濃煙收攏,化作一個近乎實質的白球,一把捏碎,將其湮滅。

 范安忽的想起正事,詢問葉知秋,為何他們會在這個空店鋪內搞事?

 葉知秋道:“老神棍說他的老板要搬到這裡來,所以他先來收拾房間,順便研究一下運勢香。”

 “新住戶?”范安一怔,下意識問:“老道士的老板,是人還是鬼?”

 這一問,葉知秋也征住了。

 是哦!

 是人還是鬼?!

 兩人當即出去。

 卻只看到了老道士的背影。

 葉知秋一傻,在後喊道:“跑什麽想要攜款潛逃嗎?”

 “我去把金子換成錢,現在天色已晚,再去晚一點,可就要下班了!”

 老道士一路狂奔,聲音從十字轉角處遠遠的傳來。

 范安:“......”

 葉知秋:“......”

 “范兄你放心,老神棍不會攜款逃跑的。”

 葉知秋連忙說道:“你別看他吝嗇的跟個葛朗台一樣,見錢眼開,小氣吧啦。”

 “吃飯永遠吃街邊幾塊錢的小盒飯,還做代駕,看風水,做法事,開直播......”

 葉知秋羅列了一大堆後,說道:“雖然他一人打了幾份工,但他其實一分錢也沒存下來。”

 “因為他在私下把所得錢財全部資助給了貧困學生,十幾年裡,足足資助了數百學生上學......”

 范安恍然,第一見老道士時,曾在他身上瞥見一抹金光。

 當時,他還以為是老道士的祖傳道袍在發光。

 現在看來,倒也不盡然。

 老道士自身所含的功德之光,怕是不在那道袍之下。

 未免范安誤會,葉知秋還在說老道士的事。

 范安一言未發。

 這種境界他達不到,也無法理解。

 但同樣.......

 他也不會妄自去評判。

 “對了,咱們說到哪了?”范安揭過這個話題:“老道士的老板是什麽人?”

 經葉知秋一說,他此刻有些拿捏不定,新住戶是人還是鬼了。

 “不曉得,等老神棍回來,再問問!”葉知秋說道。

 忽的。

 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傳來:“新來的住戶是個半人,半鬼,半僵屍。”

 范安和葉知秋扭頭看去。

 就見陰影中,一道倩影蓮步輕搖,緩步而至,來人正是外出回歸的小綽。

 “咱們街上房氣太重了,需要和諧一下氣氛。”

 小綽看向葉知秋:“你動不動就拆遷,樓裡若藏個鬼,你能把樓拆了。”

 她又看向范安:“你跟個火山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還是喜歡自創馬路!”

 范安無語,小綽還在糾結上次去鬼市,她背後編排自己闖出的通路,而被自己看她笑話一事耿耿於懷。

 葉知秋自是不知曉其中關鍵。

 他現在關心的是:“半人,半鬼,半僵屍,這是什麽稀有品種?”

 “你管人家什麽品種,反正你很快也要加入到這個行當了!”

 小綽沒好氣的說道。

 葉知秋一怔:“什麽意思?”

 “沒什麽......”小綽眼珠一轉,“他進老街了,咱們不就一條道上了嗎?”

 “是嗎?”

 .葉知秋一臉狐疑,總感覺小綽話裡有話。

 范安則看著葉知秋的二魂六魄,若有所思,他覺得把握到了重點。

 ......

 老街。

 葉知秋還在追問小綽剛才的話。

 范安在一旁開口,揭過這個話題,詢問小綽:“對了,你說的新來的,是做什麽的?”

 葉知秋也看向小綽。

 “咱們街上多是些你倆一樣,只會物理超度的莽夫,所以要找一位正常超度的人。”

 小綽告訴范安和葉知秋,以往的鬼物,若無特殊機緣,只有怨煞纏身的厲鬼才能在世。

 但今日不同往日,日月神華激增後,若心有執念,很多普通亡魂也能存留下來。

 對付這些亡魂,一味的打殺不可取。

 所以王陽明去邀請了一位能通幽的存在,讓他幫忙引渡附近越來越多的亡魂進入往生。

 “是道士?”

 葉知秋詢問,畢竟是老道士的老板,自然而然想到道士。

 “你不是和老道士很熟嗎?”范安有些詫異。

 “老神棍副業多,他有很多老板的,嚴格來說,我也是他的老板!”葉知秋說道。

 “不是道士,是一位通幽者!”

 小綽為范安和葉知秋解釋。

 雖然道士與和尚雖也能超度亡魂,但他們大多還是降妖除魔!

 因為,把鬼物送去煉靈之地,能獲得更多修煉資源。

 而超度鬼物對他們而言,並無實質好處,反倒會平白消耗法力。

 這一來一去,孰輕孰重,自是不必多言。

 而通幽者則不然。

 他們是幽冥之地的使者,秉天而生。

 能引渡亡魂入輪回,以此獲得功德,得到天地意志的饋贈。

 所以,吸納一位通幽者進入老街,無疑很有必要。

 “你這麽說來。通幽者豈不是和靈魂擺渡人類似?”范安問道。

 “其實嘛......也差不多!”小綽點頭。

 “那傳說中的輪回真的存在嗎?”范安又問。

 小綽蹙了蹙娥眉,點頭道:“確實存在!”

 范安莫名想起那日被鬼貘拖入的夢境:“那為何我從未見過地府之人?”

 “輪回存在,和地府有什麽關系嗎?”小綽反問道。

 范安一怔,示意小綽繼續說。

 “輪回本是自然規則,就好似白晝與黑夜,自始至終就存在於世,與地府其實一毛錢關系都沒!”

 小綽解釋,所謂地府,其實就是一群強大的存在,為了掌控世間萬物,而成立的組織。

 他們把自己標榜的至高至德,強行給輪回這個自然規則,施加了枷鎖,帶上了個人的意志。

 他們讓遵從他們意志、信奉他們的人,在輪回時佔盡好處;

 讓不遵從他們意志的人,在輪回中吃盡苦頭。

 比如三教之一的佛教,修的便是來世報。

 你信我,供我,按我的意志行事,下輩子就享福。

 反之,就得進十八層地獄走一遭。

 聞言,范安恍然,點頭道:懂了,輪回與地府的關系,就好比景點和景區管理,土地和土地上的國......”

 “不管景區在不在,國在不在,那個景點依舊不變,土地亙古長存。”

 葉知秋接過話頭:“所以,輪回一直還存在,那地府還在嗎?”

 小綽沒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范安沉呤片刻道:“不在了吧。”

 “我也覺得不在了!”

 葉知秋在一旁煞有其事道:“不然我和范兄,倒有望進去做一個判官府君之流,綽女俠你估計得上刀山下火海了!”

 “呸!”

 小綽面色不善:“我看你們兩個也就能進去當個牛頭、鬼差!”

 她指著葉知秋:“你牛頭人!”

 而後又指著范安:“你當鬼差就很應景!”

 范安面無表情的看著小綽,也不作回答,與女人吵架實為不智。

 葉知秋還想嗶嗶......

 “砰砰砰......”

 沒過多久,原地就多了一個豬腦殼。

 葉知秋不敵小綽,被打了個鼻青臉腫,眼睛腫成熊貓眼。

 范安“......”

 見小綽大眼斜睨,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范安趕緊轉移話題。

 “小綽,猴兄現在三魂不全,只剩二魂六魄,有什麽方法能補回來嗎?”

 小綽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葉知秋沒好氣地說道:

 “正常方法自然是沒辦法補充了,必須得用特殊方法!”

 被打得嘴漏風的葉知秋,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含糊其辭的問道:“什麽......慌法?”

 范安也在看著小綽,等她下文。

 小綽一字一頓道:“借...屍...填...魂!”

 葉知秋怔了怔,連忙追問道:“什麽意思?”

 想起小綽先前所言,范安若有所思,“借屍”這兩個字,就很有意思。

 “你缺一魂一魄,魂來自靈魂,魄來自體魄,所以這魂魄來源必須是屍體!”

 小綽說道:“而且屍體還不能太弱,不然屍體中的魂魄經不起你的陽氣。”

 葉知秋摸了摸手臂,心裡發毛:“難道我要找僵屍?”

 “僵屍沒魂。”范安在一旁提醒道。

 “確實如此。”小綽點頭道:“僵屍只有一縷真靈依托與體魄上,所以也不成。”

 “那要用什麽屍體?”葉知秋愣住了。

 “找一具屍鬼?”范安問。

 屍鬼與僵屍不同。

 僵屍依托於肉身而活,無靈魂。

 而屍鬼只是鬼物擁有屍身,類似於河中死漂,詐屍的那種。

 “屍鬼不行。”

 小綽說道:“屍鬼雖有魂,還有屍體,但屍體內已不含‘魄’,也排除。”

 她繼續說道:“必須要尚有一抹殘魂傍身,且即將起煞的屍體!”

 起煞,就是養僵屍。

 “此話怎麽講?”葉知秋有些發懵。

 “難道要去找一隻即將化作僵屍,但還差一點的?”范安道。

 “答對!”小綽打了一個響指,開始解釋較為常見的兩種養僵屍的方式。

 第一種是將屍體埋進陰氣極重的養屍地,慢慢轉化。

 這種方式養出的僵屍,幾乎與初生嬰兒一般,屬於靈智初開。

 且與前身除屍體外,再無聯系,可當作獨立個體。

 第二種則是將自己的靈魂鎖緊屍身中,通過養煞的方式,孕身。

 再經過漫長歲月,將靈魂化作真靈,渡入到屍身中,完成起煞,化為僵屍。

 這種僵屍,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是本人生命的延續,一出世,就擁有生前記憶。

 葉知秋需要的,就是第二種。

 因為,同時滿足魂與魄。

 “這種哪去找啊?”

 葉知秋顫聲道:“我怎麽感覺瘮得慌,借屍填魂後,會不會出現精神分裂,借的魂和我搶身體?”

 “放心,一切交給我來處理,我已經給你找好了目標,而且不會和你搶身體!”

 小綽露出詭異的笑容,大包大攬的說道。

 見此,葉知秋心裡發毛:“小綽姐姐,你這樣......我有點慌......”

 “沒事,你不用擔心,此事全權交予我......”

 說著,小綽又指了指范安:“我和范安一起處理,你先回去吧,過幾天給你答覆。”

 “我也要去,我必須去!”葉知秋一臉狐疑,義正言辭,要一起去。

 “你不行,咱們兩個魑魅去偷屍體,你跟個火炬似的,去了就成搶屍體了,搶得過還用偷?”小綽斷然拒絕道。

 “我可以偽裝!”

 葉知秋據理力爭,然後被小綽逮著,飽以老拳,強行打發走了。

 攆走葉知秋後,小綽神神秘秘的對范安說道:“走,咱們去商議具體事宜!”

 范安眯了眯眼,跟著小綽進入“寵物店”

 一眼望去。

 小綽“寵物店”又多了不少的新貨,籠子都裝滿了。

 這些“寵物”均處於半夢半醒間。

 皆面目猙獰,齜牙咧嘴的,甚至有些咬斷自己舌頭,刨裂自己的爪子,模樣很淒慘。

 范安瞥了一眼角落。

 那裡有一隻微縮版的鬼貘,渾身溢散著黑氣

 黑氣氤氳,在屋內滾動,時不時被籠子裡的“寵物”吸收進去。

 綽女俠果然說做就做。

 她將上次扒下的鬼貘皮,以造畜之術祭煉,然後往裡塞了一隻厲鬼。

 讓厲鬼借助鬼貘皮上殘在的能力,施展入夢之術,構建一處十八層地獄。

 再將這些“寵物”拉進去,讓他們好好享樂一番。

 “這些‘寵物’噩夢般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范安隨意問了一句。

 “崩潰了就到頭了。”

 小綽說著,帶著范安上了二樓的客廳。

 綽女俠豪爽,也不泡茶,坐在沙發上示意范安隨便坐。

 范安倒是第一次來,也不見外,在小綽對面施施然坐下。

 “找屍體一事,有什麽難處?”

 范安詢問詳情,他自是不會認為小綽無故放矢,沒事拖著自己。

 小綽點頭道:“這次要偷的屍體,是一個濁河娘娘,屍身沉寂在濁河之下。”

 “你周身水汽環繞,水澤之力濃鬱,這次和我在一起,再適合不過。”

 “那屍體在借助濁河內積攢的海量怨氣孕育屍身,如今起煞在即,咱們正好給她偷出來,給葉知秋當媳婦!”

 范安:“......”

 “你說啥?”范安確認道:“濁河娘娘的屍體,偷出來給葉知秋做......啥?”

 小綽繃著笑,一字一頓:“做...媳...婦!”

 “......”范安再次被驚,然後陡然有了興趣,詢問道:“這是什麽講究?”

 “嘿嘿嘿......

 小綽狡黠一笑:“這借屍填魂,當然不是撈起屍體,抽了魂魄就能用,得有個儀式,屍體配合才行!”

 “你說,屍體為何要配合?”小綽一挑娥眉,露出狡猾的笑意。

 “濁河娘娘......女的......媳婦......”范安心神領會:“結冥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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