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美譽已經盛名外地了嗎!”
在木林他們如此介紹了自己之後,少女眼中似乎也發出了光,與那副期待的目光相襯的,便是掛在她臉上沾沾自喜的面龐。不曾見過太陽花的畫家或許都可以在她的臉上找到一點靈感。
“等等,你可能對美譽有什麽誤解……”木林本想如此提示她,但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他隨後不禁壓低了聲音,然後轉而問道,“你,知道外面是個什麽情況嗎?”
“嗯?外面嗎?”她食指點著自己的下顎,似乎是很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誒。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
“沒出去過是嗎……即使連外面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了解?”威爾繼續向著自稱“月之魔女”的少女追問道。
從未出過門,見過室外的少女……這很少見。而親外部是針對魔女的運動,而其自身也是曾在外面上學的少女,這兩者相碰撞的結果卻只是這名少女的“不知情”。這並非合理。
因為不確定魔女狩獵的原因,也從未聽聞過魔女曾做過什麽。因此此時威爾選擇了謹慎行事。如果追問出少女及魔女的身世相關的信息的話,此次前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而至於船工大叔的要求,就先以“月之魔女已經死了”這樣的話應付過去就行了。
“外面的事情的話……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外面的人類都是壞蛋這樣的。”
卡莉的這個發言,如果在場的各位在喝水的話,恐怕現在此時已經噴了出來了吧。威爾皺著眉頭,聽進了這句話。
“外面的人類?”
卡莉聽到威爾如此問道,連忙擺了擺頭。
“不不不,接下來的不能再告訴給你們了。這是魔女的秘密,也是少女的秘密。”
聽到卡莉如此決絕,威爾也便沒有繼續問道。而坐在一旁的達內爾則出了聲。
“那麽,戴安娜阿姨是真的過世了嗎?”
聽到自己母親的名字,卡莉也明顯驚慌了一下,失了神,嘴中喃喃著什麽,隨後便又綻放出微笑。
“……你認識我的媽媽嗎?不啊,她還好好的啊,她仍然好好地活著哦。”
“那個東西是——”木林在此時也突然注意到在那邊發著光的潔白的球,正想問問看那個東西是什麽,但卻被卡莉如此打斷。
“好了好了。很晚了,大家也請回吧。和你們聊得很開心,也希望下次你們再來玩。”
卡莉如此說著將木林他們從作為推了起來,推搡著將他們趕到了門外。
“再見啦。”
卡莉說著,關上了門。
“這個家夥,在搞什麽?”
威爾彈了彈因為毛手毛腳的推搡而產生的衣服的褶皺,如此歎息道。計劃明顯失敗了,不僅一點信息都沒套出來,反而還像趕老鼠一樣被趕了出來,一副不願意待見的樣子。
離開溫暖的爐火,便又來到了靜謐與冰涼的夜。
一股冰涼的空氣襲來,達內爾不禁抱了抱肩。
“真是的,我連熱水也還沒有喝到呢。”
“因為你們問的方法。”安靜了許久的維奧莉特突然如此說道,雖然也只是對眾人的尖酸刻薄。
“啊,維奧莉特小姐,原來在這時你還是會說這樣的話啊。”達內爾對此表示吃驚;而維奧莉特則是以一副大驚小姑的面孔回應了他。
“我有分析功能。”
威爾仍然歎著氣。
“算了,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給船工吧。
” “啊?你真敢啊。一方是魔女,然後一方是魔女狩獵。我覺得那個大叔如此主動地尋找月之魔女有很大問題——不管是要賺懸賞錢還是另有所圖。”達內爾看著威爾,直截了當地把自己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而且,就我對她母親的印象而言,我也並不覺得她們是那種會做出什麽傷人之事的邪惡的魔女——大概吧。”
“不用擔心。我要跟他說的是‘月之魔女已經死了’。畢竟我對這個家夥說的東西很感興趣。”
“不過,現在要想的是——這麽晚了,大叔可能還在碼頭等著我們嗎?”
木林聳了聳肩,隨後又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明月正在向著天穹的正中緩緩地移動著。他可不認為那個大叔是會閑到一直等到這麽晚的人。
“那就先回去吧,至少要找個能夠借住一晚的地方。”說著,威爾做了個祈禱的手勢,“希望拖欠的船費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吃飯和睡覺。”
達內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
走出了迷霧彌漫的小樹林。木林顧慮地回了頭,看向樹林深處。
“話說我們真的掌握了怎麽去到她家的方法了嗎?除了達內爾那個。”
達內爾正想強調自己的樹木石頭記路法,但似乎被木林預判到了一樣的否決了,如此他也便這樣說。
“好像,沒有。”
“希望下次也能遇到那個好心的養貓大叔吧。”
木林轉過頭去,向著波塞城的主城區方向走去。
波塞城是個港口城市,之前也是提到過的。而波塞城作為港口城市,也成為了弗蘭尼斯吞吐量最大或者最為重要的港口之一。在白天,商人商船絡繹不絕地進出著港口,為弗蘭尼斯帶來了滾滾黃金,也為波塞帶來了巨大的發展機遇。因此,波塞城靠著這樣的地利也不斷地發展壯大,成為了宏偉的大城市。
道路上燈火通明,在入夜後也仍然可以聽見市集處的嘈雜聲,頗有不夜之城的風范。但這樣的燈火在弗蘭尼斯這片清澈如洗的天空之下,或許也只能作為落在地上的渺小星辰,無法遮掩住這片夜空原本的璀璨。
或許這也是波塞城圍繞碼頭展開的半環式結構的好處吧。文明的星辰長存於夜之中,面向著大海,照亮著海上迷途的航船的歸路。
遠遠地望見通明的燈火,木林他們跟著也便來到了城鎮旁。今天似乎格外熱鬧,火光擠滿了波塞城的每一條街道,如同金色的巨蛇一般在城鎮的大街小巷遊走著。
“真熱鬧啊,是在舉辦什麽節日嗎?”
木林遠遠地看見竄動的火光——那是一個個舉著火把的人們。他們舉著火把,發出了震天響的歡呼聲與叫喊聲。仿佛在參加什麽慶典或者節日一般。
“是在慶祝牧神節嗎?我聽說過弗蘭尼斯和德萊蒙是有這樣的慶祝秋日豐收的節日的。這個時間的話,好像也差不多到這個節日了吧?”
威爾看著流動著的人群,回憶著自己的見聞。
“嗯?不是吧……我印象中牧神節好像不是舉著火把滿街亂竄的。而且這代表的也不是豐收的喜悅吧,倒像是把食物燒掉或者燒熟的喜悅……難道是新設立了一個灶神節?”
“嗯……怎麽看也不太像。”
木林也思考了起來。
“走近過去看看吧。”
威爾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作為慶典來說,越是走近就越能體現到慶典的氛圍,這確乎是合情合理。但說到底,那些還是巨大的人潮,他們的行動和呼聲對於個體來說都是極具帶動力和影響力。輕微的靠近,就會被這樣的潮流卷走,這樣的浪潮很多都是魚龍混雜,無論如何,一個人也很難去對抗這個人潮,很難掙脫整個人潮。
這樣震耳欲聾的呼聲,便是這樣子。木林他們看到也便是這樣。
高呼著魔女審判的眾人,擠滿了火焰騰升的巨大廣場。在那中央的三根木質立柱上,正有三個人被綁在上面,被火焰完全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