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聲音都叫啞了,它的腦袋忽然轉過了彎,閉上了嘴,抬起爪子,指了指余朗衣兜。
一人一狗開始了意識交流。
“人偶?”
大黑眼裡滿是感動,用力地點了點頭。
余朗趕緊將人偶拿出來,它們的模樣依然怪異,而且在兜裡被擠壓,兩個人偶已經攪在一起。
大黑汪汪叫著,又用爪子指了指腳下粉色的床。
余朗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似懂非懂地將兩個人偶放到它的身旁。
大黑瞬間撲了上去,咬住男人偶的手腳,開始撕扯。
余朗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大黑要做什麽,更不知道它現在的行為和女孩和黑氣又有什麽關系。
隨著大黑狠狠一咬,人偶的手臂被扯了下來,門外傳來一陣痛苦的嘶吼聲。
余朗疑惑地看著大黑,人偶和外面那怪物是相通的,這事他也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放心大膽走進衛生間。
如果大黑說的是這事情,余朗頓時沒了聽下去的欲望。
相框黑氣越來越深,女孩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隨著她的變化,粉色的房間也開始變暗,窗邊的風鈴變成一對眼珠子,粉色的床單上冒出鮮血。
見到勢頭越來越不對,余朗沒有去管大黑,既然它不願意幫忙那隻好搏一搏,舉著相框就準備把它摔碎。
最粗暴的方法,往往是最管用的。
大黑見到余朗的動作,瘋狂的嚎叫,余朗有些不耐煩的回頭,卻驚奇地發現人偶竟被它重新拚湊了起來,一男一女,完完整整,沒有半點異樣。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房間裡的詭異如同潮水瞬間退去,相框裡的灰色也立刻瓦解。
“小玉,爸爸媽媽進來了。”
房門被推開的瞬間,余朗帶著大黑躲進了床底。
門外走來兩個人,穿著居家的拖鞋。
“小玉啊,別把頭悶在被子裡,媽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當人偶拚湊完整,黑氣從相框裡散去,余朗就知道大黑嚎叫的原因了。
一切的詭異的源頭,就是那對人偶,只要將他們拚湊完整,房間就會恢復正常。
黑氣散去,意味著女孩的意識已經清醒,所有控制權也回到她手裡。
女人在床邊坐下,低聲說著話,男人則站在一旁聆聽。
她仿佛和床上的小玉有著永遠說不完的話。
說著說著,傳來輕輕抽泣的抽泣聲,女人的聲音也變得哽咽。
“是我們沒照顧好你…”
男人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讓她多休息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女人忍著哭泣站起身,在男人的陪同下離開了房間。
等到房門重新關上,余朗確定他們不會進來,才帶著大黑從床底出來。
看向粉色的床,上面躺著個渾身纏繞著白紗布的女孩。
在她的枕頭兩側,放著一男一女的人偶。
“我輸了。”
聲音從床頭櫃傳來,是相片裡的女孩在說話。
她再次變回了無臉女,緩緩從相框裡浮現出來,站在余朗的身旁。
看著床上纏著紗布的女孩,余朗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就是她,是以前的她。
在她身上發生過某些不太好的事。
“小時候和小區裡的男孩玩,他們找了個瘋子,說帶著他一起玩捉迷藏。”
“我那時候還小,
不知道瘋子是什麽,只是覺得那個披頭散發的男人有些髒。” “可是那些男孩卻不在意,說一定要帶著他才刺激。”
……
聽到這話,余朗的臉色有些難看,肩上的大黑默不作聲低著頭。
她自顧自地說著,好像對自己說,又似乎對床上的女孩講。
“他們讓瘋子當‘鬼’,商量了半天,有個男孩提議,說讓他藏到我家裡去。”
余朗深吸了口氣。
小孩的確沒什麽善惡觀,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壞。
“我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不能隨便帶人回家,可他們不理,還搶走了我的鑰匙。”
“回不去家,只能在小區裡邊走邊哭,最後還是媽媽把我找了回去。”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但從那天起,家裡總是發生些怪事。”
“媽媽總說家裡像進了賊,有時候櫃子被翻過,有時候冰箱裡的凍肉被啃掉。”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
“誰也沒想到,那瘋子拿著鑰匙,在我們家躲了整整兩天…”
余朗背後有些發涼。
“那天是周末,媽媽做好了飯從廚房走出來,發現桌子下面,有一雙不屬於爸爸的皮鞋。”
“她尖叫起來,瘋子受到驚嚇衝出來,拿著刀就朝著我的臉上胡亂地砍…”
……
女孩不再說話,故事到這裡暫時結束,周圍的畫面淡去,房間開始漸漸割裂,房間消失,變成一面面銅鏡。
鏡子裡站著許多人,有老有少,他們的情緒很穩定,沒有朝著余朗撲來, 也沒有在鏡子裡抓撓。
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聽起來不真實,可魔幻的世界裡,誰能說清會發生什麽。
“是你贏了,我會恢復楊詩詩的職位。”
女孩平靜地說著。
余朗知道她身體裡藏著多種性格,但現在是哪一種,他也摸不清。
“遊戲是三局兩勝…”
聽到余朗的話,女孩搖了搖頭:“我的能力對你沒有效果,再玩一次,也是同樣的結果。”
余朗想了想,如果不是大黑的幫助,他不一定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但大黑是隊友,也是余朗帶進來的,即使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結果。
本想要利用大黑的嘲諷能力把女孩引出來,但事情的發展往往會出現偏差。
看著鏡子裡的女孩,余朗沉思一會,從兜裡拿出顆發光的石頭,遞了過去。
“如果你迷失了,對我們沒有好處。”
女孩從鏡子裡伸出手,接過了石頭,在手指接觸余朗的瞬間,她身體微微一顫。
沉默了一陣,她緩緩開口說道:
“你和外面的人不同,我不能離開房間,如果你遇見處理不了的麻煩,可以把它引到房間裡來。”
余朗聽到有些詫異,沒有拒絕,也沒回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辦公室裡的同事很多,需要完成的任務也只會越來越難。
女孩的身份是公司副總,能得到她的支持,以後的事情的確會好辦許多。
把朋友搞多多,把敵人搞得少少,這的確是職場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