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航一步步複盤心中的計劃,倉庫裡的其他人躺平安睡,除了偶爾有些哼哼聲,倒也是安靜了幾分。
時間很快來到中午,窗外光明大放,外面也有了嘈雜的人聲。
“一二三四……”
整齊劃一的號子從窗外傳來,莊航好奇地湊近窗戶觀看,倚在窗戶邊的男人挪了挪騰開了位置。
透過木條之間的縫隙,能看到監獄的紅色操場。跑道上四五人一組的金幫成員正在訓練。
耐力長跑,赤手鬥毆,武器交擊。
他們的手指上沒有指環,都是金幫的預備役。
沒有一會兒,大批手上帶著指環的五行分舵成員從操場稀稀拉拉地路過。
等到操場附近沒有了五行分舵的成員後,這些訓練中的金幫預備役成員全都奔向了同一個方向。
“他們這些預備役去的是食堂方向!”祁冬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解開了莊航的疑惑。
祁冬瞧了眼莊航的衣兜,湊得極近低聲問道:“你身上還有巧克力嗎?”
莊航微不可查的點頭,祁冬頓時笑了起來:“那你小子還能撐上幾天!”
說罷,祁冬回到原位鹹魚似的躺下,留下莊航站在原地疑惑不解,他搖搖頭繼續觀察窗外。
還沒得等莊航窺視窗外有多久,肉糧倉庫鐵門外傳來響動。
剛才還躺平的眾人噌的一下都站起身來,個個手裡拿著五花八門的東西。
破碗,樹枝,水瓶。塑料袋……
鐵門打開,兩個身穿藍色製服的人抬著一個半人高的塑料大藍桶走了進來。
他們放下大藍桶,沒有說一句話就走出門外,和持槍守衛抽煙聊著天。
鐵門明明打開了,倉庫裡的人卻沒有任何異動,他們把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的江老大。
“沒斷頭飯,好事!”江老大嘀咕了一句站起身來,他走到大藍桶前拿起起一個大鐵杓。
江老大拿著鐵杓敲了敲大藍桶:“開飯啦,排好隊!”
眾人由小到大排好隊站到大藍桶前方,莊航抱臂湊前觀看藍桶裡面的東西。
渾濁的湯汁,稀爛的菜葉,咬了半口的饅頭,漂浮的大米,裡面甚至還有衛生紙漂浮著。
這很明顯就是一桶泔水。
可是分到飯的眾人卻吃得津津有味,有人從中撈到半塊肥肉,惹來其他人一陣羨慕的目光。
莊航聞著味看著這副場景,胃裡酸液翻騰,他忍不住乾嘔起來。
分發飯食的江老大側頭瞅了一眼,笑著安慰:“沒事,每個剛來的人都這樣,餓上三天就什麽都顧不上啦!”
祁冬打完飯,捧著個缺了半邊的破碗靠近,他用手指在碗裡撈了一陣,捏起一塊不知名的肉在莊航面前顯擺。
“就這塊肉,過兩天你想吃還不一定能吃上呢!”祁冬說完把肉塞進嘴裡,吃得有滋有味,末了還舔了幾下手指。
發現祁冬故意惡心自己,莊航瞪了他一眼後問道:“我們就吃這個?金幫那些預備役的剩飯?”
“不然呢!”祁冬喝完碗裡稀拉拉的剩飯,又賠笑著向江老大討上一杓,回到莊航身邊繼續喝著飯。
祁冬喝了一會,停了下來:“我們是肉糧,在金幫這些人的眼裡,就是待宰的牲畜。”
“每個星期倒是有一頓好飯,就怕你到時不想吃啊!”
祁冬把碗裡的飯喝得一乾二淨,簡單地抹了把嘴巴又坐回牆旁地面朝莊航勾了勾手指。
莊航走過去,他才繼續說道:“至於你說這是金幫預備役?”
“這你就想多了!”祁冬搖搖食指。
“就那幫渣滓,自己的吃喝都勉強,一點湯汁都不會給你留的。”
“這都是是金幫分舵那群不缺吃喝的魔鬼老爺們剩下的。”
在門外抽煙的藍衣人員走了進來,橫了一眼祁冬,開口道:“說話小心點,別到時把自己折了進去。”
祁冬朝藍衣人員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沒再說話。
江老大提著空桶走過來,藍衣人接過空桶朝著江老大開口:“明天就是星期天了,奎老大開口要選個好食材。”
“他的親衛團有人提議吃一碗羹,你好好想想吧!”藍衣人說完搖搖頭歎息著走出鐵門。
江老大面色大變,猛然轉頭死死地盯著小女孩瞳瞳。
祁冬也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這不是還沒到月底嘛!這不可能!”
祁冬的聲音大了起來,其他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他們發現江老大的視線盯著小女孩瞳瞳,一個個也明白了什麽。
有些年紀大的老人仍不住低聲啜泣,瞳瞳媽媽抱著瞳瞳淚流滿面,嘴巴張合卻哭不出來聲音。
小女孩瞳瞳從媽媽懷裡抬起頭,伸出小手抹了抹她媽媽臉上的淚痕:“媽媽不哭,瞳瞳在這裡。”
“我的孩子啊!”瞳瞳媽媽聲音嘶啞,神情崩潰絕望。
“媽媽,我要死了嗎?”瞳瞳像是明白了什麽,她也開始流淚,但卻強撐著笑了起來,“我要先去天堂見爸爸了!”
“不!你不會死,誰也不能把你奪走!”瞳瞳媽媽撲在瞳瞳小小的懷裡痛哭。
瞳瞳反手包住媽媽的腦袋, 哼著歌謠安慰,稚嫩的歌謠回蕩在倉庫裡,眾人臉上全是哀傷神情。
莊航歎了一口氣,看來他的計劃要改變了!
……
悲傷過後,倉庫裡的人陷入沉睡,太陽也漸漸西斜。
肉糧倉庫每天只有中午一頓飯,其他時間的泔水都拿去喂豬了,倉庫眾人只要餓不死就行。
瞳瞳媽媽哼著歌謠輕輕拍著懷裡睡著的瞳瞳,她的不遠處堆著一摞糖果,那是眾人的離別禮物。
江老大也縮在一旁抱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祁冬倚靠著莊航肩膀發著呆。
莊航眼簾緊閉思考著什麽,隨著時間推移,他慢慢睜開雙眼,目中紅芒一閃而過。
他拆開衣袖拿出幾件東西後推了推祁冬。
祁冬轉過頭,發現莊航塞給他一個硬硬的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個金屬戒指。
“我能相信你嗎?”莊航盯著祁冬的眼睛,他伸手按在祁冬心臟處,盡全力感知祁冬心臟的跳動。
祁冬眼神漸漸瞪大,看了看手裡的戒指,又瞥了眼莊航按在他左胸的手,害怕地咽著唾沫:“你不會是好這一口吧?”
明明滿臉灰泥,莊航卻從祁冬臉上發現了羞紅之意。
祁冬扭捏了一陣,開口道:“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可能……”
“等等!”莊航打斷祁冬的話語,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動作讓人誤解,“這些都給你!”
莊航把手裡的幾個戒指都扔給祁冬:“扭動戒指看看!”
祁冬拿起一個戒指扭了一下,一根紫瑩瑩的尖刺從戒指上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