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有錢可使鬼推磨,此言誠不欺人。
趙范見到許多寶物,暗笑士頌憨癡:有了這些,什麽樣的女子不能娶到,卻只是先認個小妹。
不待士頌搭話,他淡定地繼續說道:“兄弟且回驛館稍候,晚間必有佳音傳報。”
士頌躬身施禮道謝:“得到兄長成全,某將來必另有報答!還有不斷地報答!”
趙范聽了一愣,略帶羞赧地說道:“兄弟已經足夠客氣,千萬不必再行多禮。”
士頌暗笑:我是說,以後攻下桂陽時,可以不殺你。繼續給你個官做,還能繼續領受俸祿,是為“不斷地報答”也。
不再多說什麽,士頌告辭回去館驛,趙范把玩這些珍寶後,久久地沉思。
若是貪下這些珍寶而不辦事,他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但因為一個小女子,先不說自己背信棄義的名聲就此落下,更會失去未來還能得到的許多寶貝,這是最令他難以拒絕的。
反覆考慮之後,他把這些寶貝拿回後堂。
他的妻子見他神色不定,還沒開口詢問,就見到了他拿出來的許多寶物。
驚呼之後,他的妻子知道了交州一名氣概不凡的驛兵,想要因此求得樊氏女,而趙范略有躊躇之後,隨即釋然地笑了。
她嗔笑著說道:“夫君是官員,是才學出眾的人,怎能做盜匪行徑?!更何況,那人既是經常往來於荊州,難道夫君不再顧及以後嗎?”
這名夫人的話,使得士頌的心願得逞,也使得趙范將來可以活命,可以繼續為官。
趙范聽了妻子的話,心知的確如此而不再亂想。
腦海裡盡是珍寶,他好歹迷瞪了一會兒之後,立刻洗漱之後前往樊家說親。
地方大員親自開口,又是拿出十粒明珠來提親,樊氏出於將來繼續求得趙范庇護,以及這些無價明珠的份上,嘴上說著“郡守親自說親,正道必是良才”的話,不用多費事地答應了下來。
樊家主事人答應,再命人暗地裡,假做當地的閑散文士,前去驛館查看趙正道其人。
略作交流之後,前去探查的人回報道:“正道果然儒雅風流與英武豪氣並存!”
樊家人暗自歡喜,趙范見狀,直接說了“正道欲立刻帶阿芙隨行”。
樊家人正要同意,再想到趙正道要北行,一路艱險、辛苦,就有些為難了。
趙范想想也是,隨即前往驛館找到士頌相商。
本來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樊家是否真心情願。士頌聽了趙范的回言,坦然地地說道:“某本來心切,現在見樊家答允,北行確也辛苦,理應遵照這樣的建議。”
趙范暗松了一口氣,就要去找媒人行六禮,士頌卻繼續說道:“不敢隱瞞,玉芙年幼,按說某不應該如此著急,更不必帶著她親自來往險途。可現在既然已經達成此事,某不能把她撇在這裡。”
趙范點頭稱是:“已經是兄弟之妻,當然應該帶在身邊。”
士頌連忙解釋道:“我已經說了——完婚之前,隻當她是小妹。”
趙范笑了笑說道:“兄弟可真是憐香惜玉之人。”
士頌正色說道:“禮金已下,樊家也已答允。某這就請同伴,護送玉芙回去交州。”
“哦?”趙范疑惑地問道,“既然如此,兄弟為何不自行轉回呢?”
士頌拱手說道:“不敢隱瞞兄長,此次押送車隊,某算是副手。”
趙范聽罷不再多問,
立刻再次前往樊家。兩邊說定,士頌再親自登門,說明了具體情況。 樊家人得到許多禮物,又親眼見到士頌儀表不凡,就放心地答應明早即送樊玉芙出門。
回到驛館,士頌與司馬徽、薛綜等人坐在一起,神態極為輕松。
司馬徽笑著說道:“您真是做事迅捷。”
士頌低聲解釋道:“我暗中探知,趙范的大兄長將要向樊家提親玉芙。因此,我不敢稍有遲延。刻不容緩,懂吧?”
笑過之後,薛綜詢問道:“既然如此,您為什麽要以兄妹之名呢?”
“就是當她做小妹的。”士頌低聲說道。
司馬徽與薛綜都覺得詫異,不明白他費了許多財力、周折,為什麽非要這樣的結果。
士頌也不多再解釋,起身去找黃忠,請他明早盡快北行。
第二天一大早,士頌向樊家人致禮道謝後,命十名陌刀隊勇士,護送著樊玉芙的車輛回去番禺城,並特別安排:令樊玉芙另行安排宅邸,單獨居住。
樊玉芙年幼,車中另有兩名相熟的侍女陪同。樊家人與她別離,各自抹淚傷情。
隔著車簾,士頌寬慰著說道:“不必多有傷心,不久後即可再行見到。”
樊家人與樊玉芙隻當他這是純粹安慰的話,但也不能阻止眼前立刻分別的事實。
樊玉芙的車輛遠去,士頌與樊家人道別後,再與黃忠等人一起前去郡府。
趙范與黃忠拱手道別,再與士頌低聲說道:“正道兄弟,還滿意否?”
士頌拱手低聲回道:“郡守滿意就好。正道不久後,還會讓郡守更滿意!”
“哈哈哈。”趙范大笑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好了!看來,同為趙姓的我們,真是一家親啊!”
說笑著,趙范帶著陳應和鮑隆,送黃忠等人出城。
各自揮手道別,趙范滿意地回去城內。黃忠帶著心中的不安,繼續與士頌等人北上。
沒過幾天,一行人來到了長沙郡。郡守張羨,從治所臨湘縣城內出來迎接。
曾經於零陵、桂陽都任職過郡守,現任長沙郡守的張羨,在荊州頗有勢力。
史書中,性格倔強的他與劉表相處不睦。張羨後來想要投靠曹操,與劉表翻了臉。
佔據長沙、零陵、桂陽一帶,劉表一時不能攻克他。但他不久後病死,劉表最終把他的兒子張懌(yì)剿滅了。
此時的張羨,已經在與曹操開始了接觸,尋找著能夠起兵反叛的機會。
張羨接待了黃忠,當然想借此次機會,暗中試探他是否有反叛劉表的意思。
黃忠為人忠誠,對於張羨的言語試探並不回應。
既然如此,張羨隻得盛情招待一番,再帶領文武官將,出城送黃忠一行北上。
拱手道別後,黃忠帶著兵士與朝貢的車隊,向北面的襄陽繼續進發。
張羨身邊的一人,注視著黃忠一行,忽然開口說道:“郡守,請留住朝貢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