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洛可”
“性別?”
“(???)?你要我掏出來給你看看?”
洛可嘴角抽了抽,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禿頂佬的問題赤果果的實在挑釁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主要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要不然自己一秒鍾都不需要就可以給這個死光頭開個瓢
光頭男人手中的鵝毛筆落在書上的一頁上下飛舞,似乎是寫下了幾個詞
“喂喂喂,老兄!這句可不興記啊!”
光頭男人停筆,抬頭和年輕人隔桌相望,面無表情,繼續審問“你是做什麽的?”
“我是個……呃,旅行者”
“你的家鄉?”
“我家挺遠的,估計你去不到”
“你為何會在戰場上出現?”
“我不知道”
“為什麽你要襲擊我們的士兵?”
“是他襲擊我!我踏馬好好的睡我的覺,睜開眼睛就有人想剁我的腦袋我能怎麽辦!?”
洛可被這個問題氣的差點背過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聽著光頭佬,我很樂意配合你,我對你們真的沒有惡意,我是出於自保才動手的”洛可講雙手放上桌子,一副鐵鐐銬鎖死他的倆隻手腕“把這玩意兒弄開,咱們有什麽話都可以好好說”
光頭男人漠然的看著面前的犯人——啊,應該是準犯人,被沒有半點動彈的意思
“年齡?”
洛可嘴角又抽搐了一下,這光頭佬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地?
在沒得到回應之後,審問者重複了一下自己的問題“年齡?”
“唉…”洛可頹然的歎了一口氣“18”
“你睡著之前看見了什麽?”
洛可的火氣頓時扼止,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沉默了許久
“…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
“是的…不記得了”
〈謊言還是事實?〉
審問者有著多年的刑訊經驗卻沒有得出這個結論,但是……他的目光審視著目前的年輕人
被鐐銬束縛的人安靜的坐在座位上,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一股讓人窒息的壓抑卻慢慢的從他的略有些瘦削的軀體裡溢出
審問者身旁的衛士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將手緩緩的伸向腰間的武器
“你來自哪裡?”審問者知趣的換了一個問題“黑色的頭髮、眼睛,我有沒見過和你一樣的…人類”
“我是漢族人”
“漢族?”
“是的”
“你的部族在哪?”
“部族?哈哈哈哈哈你說話真有意思”洛可咧著嘴笑了起來,眼睛裡卻只有著淡漠“你找不到的”
說完,洛可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是準備睡一覺,審問者又問了幾個問題,他都充耳不聞,甚至連抬一下眼皮都欠奉
審問者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從洛可的嘴裡得到什麽信息了,他用鵝毛筆記完了最後一個詞,甩幹了墨水,將筆放在書頁中,合上記錄本,站起身離開了座位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洛可突然說了一句話
“別讓你的衛兵打瞌睡”
審問者回頭看向他,洛可依然閉著眼睛倚靠在椅子上
他轉過身,徑直離開了,衛士跟在他身後,順手帶上了門
一名監獄守衛看見大人物都離開之後,走過去把門栓上,順手抄起了掛在牆上的火炬“凱南,審問結束了,
把這小子叫起來” 凱南?洛可睜開眼睛,看了眼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監獄守衛——看來就是這兄弟叫凱南了
凱南抽出自己的短劍握在手上,走到洛可身邊,伸手將洛可抓起來
“撒手”洛可晃了晃身子擺脫凱南的手“我自己能走”
“行了,不想吃苦頭的話就乖乖跟我們走”手持火炬的監獄守衛發出威脅著洛可
“你帶路,我自然會跟著你”
“嘁”守衛不再說話,他走到審問廳的另一邊,掏出鑰匙打開了一道門,門後是一條樓梯,直直的指向地下的無邊黑暗
怪不得這人要帶上一個火炬,樓道裡根本沒有一點光亮,而且並不寬敞,估計倆個略胖一點的人橫站在一起就可能把樓道堵死
火光照亮了三人腳下的路,洛可跟在守衛的身後,凱南走在最後
樓梯並不算太長,洛可也沒有數階梯的愛好,走了不一會兒,三人就走到了樓道的盡頭——地牢
一條寬闊的通道直伸向遠處,道路兩邊是被用牆壁隔開的牢房,一間接著一間,牢門用鐵柵欄封住,空隙的地方可以讓人剛好伸出手,但如果你握住什麽東西再想縮回手就會被卡住
“嘖嘖嘖,講究”洛可左顧右盼,嘖嘖稱奇
再往前走了一路,洛可看見右邊一間牢房裡坐著一個披著灰色袍子的老人
“嘿!老頭”守衛走到那間牢房的門口攀談起來“我們給你帶了個小朋友來,給你解解悶”
凱南打開了老頭對門的牢房,把洛可退了進去,立即鎖上了牢門,他向洛可交代著牢裡的規矩
“安心呆著,明天中午會有食物和水,現在如果你想吃什麽,那估計只有老鼠了”
趁這個空隙,洛可環視自己的牢房——一個木桶放在角落,散發出臭烘烘的氣味〈嘔!很明顯這是用來幹啥的〉地上鋪滿了乾草,另一邊角落丟著一塊髒兮兮的布,也許就是床了吧?床邊還有一個沒蓋子的小壺,裡邊似乎裝著一些液體〈聞起來沒啥奇怪的,希望喝起來也是〉
“如果有犯人生病,你們怎麽處理?”洛可突然好奇起來,這個環境待長了不生病的人要麽是超人,要麽不是人
“在送飯的時間,你可以和守衛說,其他時候就呆著吧”
“犯人要是病死呢?”
“那就是獄長的問題了”
“凱南!”另一個守衛不耐煩的招呼著同伴“別和他廢話了,走吧”
倆人轉身離開了地牢
隨著他們的離開,地牢重歸黑暗,你伸出手甚至看不見自己的手指
黑暗中發出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老人家開口詢問
“孩子?你還沒有吃東西麽?”
“……是的,老人家”
一陣短暫的沉默,接著又響起了一些聲音……布料和乾草摩擦的聲音
不一會兒,聲音停止了,老人開口說到“過來一些,孩子”
洛可湊近牢門,蹲了下來“我在呢,老爺子”
梆!
梆!
梆!
有什麽東西砸在洛可的牢門,又滾到了地上
洛可伸出手在地上摸索著,摸到了什麽東西——麵包〈夾雜著麥子和木屑的氣味〉捏起來硬硬的,被掰成了小塊,剛好可以從牢門的空隙中拿進來
“您的食物?”洛可大驚失色“不不不,這個我不能要…”
“我吃飽了,老人家的胃口不好”老人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吃吧孩子,先墊墊肚子,明天要是獄卒心情不好,你還得接著餓一天”
“謝謝老爺子”聽老人這麽說,洛可也不再推辭,開始吃來到這的第一頓飯
這個時候,在一間牢房裡突然響起到粗糙的嗓音“老東西!我進來的時候你怎麽不分點給我!”
“哼!北佬!等你什麽時候學會尊敬長輩,你再和我談這個吧!”
好吧,看來是另一個獄友,北佬?這個獄友估計是個北方人吧
洛可嚼著嘴裡的麵包,開始琢磨自己現在的處境
顯而易見,現在有倆個可能:第一,我瘋了,但是現在麵包都下肚了,這個可能還有待商議〈乾飯人,乾飯魂〉
第二,穿越,看了那麽多小說電影電視劇,看來這次這種“好事”輪到自己了——雖然自己並不想來,隻想在家等著隔離時間完畢,然後安心出門準備下一次隔離的物資……
踏馬的,再隔一段時間麽人都臭了,還不如穿越呢
行吧,假定是穿越客,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可以聽得懂他們說話,但是捫心自問,我也只是個學生,而這個地方——穿鎧甲的士兵、火炬、蠟燭、牢房……顯而易見的屬於一個中世紀時代,在這種地方想活下去可不只是有點艱難,而現在…看看身上的破布,看看手上的鐐銬,看看這臭烘烘的便桶〈嘔〉
地獄難度開局(ーー゛)
毀滅吧,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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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黑暗中,老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啊?”洛可突然回過神來“哎老爺子,我在呢”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我叫洛可,十八歲”
“十八?”老人家似乎有些驚訝“你怎麽會被抓到這裡來?”
洛可咽下嘴裡的最後一口食物,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我不知道我之前遇上什麽了,當我蘇醒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發現有個戴頭盔的人在用刀割我的脖子,我打翻了他,然後周圍的人,和他穿著一樣鎧甲,帶著頭盔的人把我抓了起來,我才看見,我好像是在一片戰場上,這些人剛剛打完仗。
接著他們就把我上了枷鎖,丟到一個馬車的牢房裡,把我送到這裡來了
老人沉默了一下,接著問“他們給你的罪名是什麽?”
“襲擊軍團士兵”
“襲擊軍團士兵?”北佬岔了一句“你把那個帝國兵宰了麽?”
“沒有,只是打暈了”
“嘁”北佬發出了一個不屑的鼻音
“你說,你不記得是怎麽來到戰場上的,對麽?”老人接著問
“是的,不過我聽見抓住我的士兵說,他們看見我從樹上掉下來,還沒有穿衣服來著”洛可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的家人呢?你的家呢?”
“……也不記得了”
“嗯……”老人沉吟了一會兒“我覺得,這估計是一次傳送事故”
“傳送事故?”洛可好奇的問“什麽是傳送事故?”
“很簡單,有人的傳送魔法出了問題”老人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傳送魔法需要的條件比起常規法術來說是比較苛刻的, 施法需要的魔力、構築傳送陣的選地、對於施展術法的熟練使用以及目標地的安全缺一不可,所以只有帝國的法師團才有能力發動傳送魔法,也只有他們有足夠的資源支持他們的術法”
傳送?魔法?帝國法師團!?洛可聽完老人的講述,差點驚叫出聲
這個世界有魔法,有魔法師,甚至還點開了傳送技能…
踏馬的這地界危險系數成指數上升啊我敲
洛可對自己回家一事頓覺前途渺茫
“如果你是因為傳送魔法出了問題,那你的遭遇就說得通了”老人還在一本正經的分析“你的記憶受損,應該是魔力供能不足,在術式和法陣沒有完全激活的時候強行發動法術,因此損傷到了你的靈魂,而對目標地點的不熟悉讓你被傳送到了天上,幸好被樹攔了一下,不然你估計就直接落在地上,凶多吉少”
“那我的衣服呢?”
“啊,那完全是魔法掌控力不高,逸散出來的魔力燒毀了你的衣服”
“喔,這樣啊”
“喂,老頭”北佬又岔了一句“我看你就是個灰袍法師,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嗬……小老頭不才,當年也在帝國法師學院聽過課”
就算看不清老人的臉,洛可也從老人的話裡聽出了三分傲氣
哦,對了,洛可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老人的名字,他開口詢問“老人家,能請問您的名字?”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一個名字
“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