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豔陽通過窗戶照射到了許願那熟睡的臉上。
眼睛逐漸滾燙了起來,驚得許願一個激靈,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
感受著眼睛的溫熱,許願趕緊從桌子抽了一面銅鏡,睜大眼睛觀察。
自從自己醒來之後的第二天早上開始,每當霞光照到眼睛時,眼睛就會變得炙熱無比。
眼球也會布滿血絲,但好在很快消散。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時滾燙的眼球除了布滿血絲外,還多了一縷不曾有過的紫芒。
“臥槽!”
許願嚇了一跳,當即喊出聲來。
“吱吱。”
房門被聞聲而來的計垣生打開。
一進房間便看見許願那雙些許妖異的雙眸。
“這到底…”
計垣生一時有些驚訝。
“計大夫,您快給我看看,這眼睛是不是出事了?”
雖然看上去些許神異的眼瞳很帥,但是前提必須是——小命為上!
計垣生一時語塞,這麽明顯我能看不出來嗎?
“這血絲是眼睛受到刺激浮現的,與你這幾天一般,都是會消散的,只是這瞳眸上那紫澤的話…”
計垣生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治了大半輩子病的他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說罷,伸手便去扒許願的眼皮,一陣觀察。
“看上去沒什麽大問題,只是這光澤…。”
計垣生緊皺著那松垮的眉頭,撫著下巴思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色澤不礙事的!”
聽完計垣生的話,許願大喜,眼睛既然沒事,那這奇異的紫澤便是賺的。
有這麽一雙妖異的眼睛,這逼格不得躥躥地往上起飛,說不要還真有點可惜。
“雖然看上去有點怪異,但既然你不介意便好,只是今日得去山上采藥,你這雙眼睛可能會有些招搖。”
許願聞言,難免有些顧慮,畢竟這雙眼漂亮歸漂亮,可要是就這麽招搖的話…
沒本事又太高調的話,小命總是不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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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豔陽,一襲青衣的許願背著一個小竹簍,眼上蒙著黑巾,與計垣生一起漫行在街上。
“哎,你們看計大夫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呀?”
“不知道呀,看上去挺俊的小哥,就是好像是個瞎子。”
“昨日還見他買東西呢,怎麽現在就瞎了,年紀輕輕的真可憐。”
“瞎了才好,這些個俊俏小哥就喜歡禍害人家大姑娘哩。”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聽得許願無奈至極。
“耳力變得異常靈敏,就連人家的小碎聲都聽得見,只是不知耳朵裡會不會也有紫芒…”許願心裡暗道。
許願心裡有個大膽的想法。
我會不會變成…順風耳和千裡眼?
不行,格局太小了…
一路來到山下,許願才把黑巾給揭下來。
映入眼簾的一切,一種奇妙的既視感浮現。
聳立的大樹,樹皮上的紋理清晰可見。
一眼望去,遠處山腰上蕨草的羽葉隨著稀風輕輕擺動。
便連山頂上那只露出一角的廟簷都似在眼前。
許願微微張著嘴巴,一切都是那麽的新奇。
看到許願這般模樣,計垣生好奇的問道:“黑巾摘下後感覺如何?”
“視野變得好遠,遠處的地界也仿佛就在眼前,一切都無比清晰。
” 許願有些驚喜,略微激動的說道。
計垣生也是一臉驚訝,指著山腰處的一個黑點,問道:“那我手指的這個方向有什麽。”
“是一塊小石岩,石岩中間被鑿了一個小口,小口中還被塞著一些枯草。”
說罷,一臉驕傲的看著計垣生。
而此刻的計垣生卻是有些懵逼,我就隨手一指啊,你真能看到?
“這是好事,且上山吧。”
許願快速的從簍裡拿出兩把小鋤頭,並拿一把遞給計垣生,顯得有些許興奮。
兩人隨著幽暗的山路走上去,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
“聽說附近的幾個鎮子最近都在鬧流感,雖然離我們犬山縣不近,但是也不遠,還是以防萬一。”
計垣生帶著點感慨徐徐說道。
“所以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小幽菊,雖然稀少,但勝在解毒功效好。”
小幽菊?
又是一個從不聽過的東西,但想想這個世界連邪祟這種東西都真實存在,更何況一株草藥?
“老咯,爬不動咯,山腰那塊就需要你去看了,紫中帶著些白的菊朵便是小幽菊。”計垣生咧著他那皺巴巴的嘴笑眯眯的說道。
“大夫放心便是。”
許願打了個哈哈,快步朝著上沿走去。
“記得不要深入。”
身後傳來計垣生的叮囑。
許願聞言便明白,計大夫這是知道他並不是犬山縣之人,也不信他口中的從小便在山上長大,不然也不會叮囑這種問題。
但卻是沒有揭穿他,還收留了他這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
想到這,許願心中稍稍浮現了些暖意。
嘴裡哼著小曲,走在蜿蜒曲折的幽徑上,呼吸著暗香浮動的清新空氣。
林間盡是嘰嘰喳喳的鳥鳴,鳥兒婉轉吟唱,讓許願心情大好。
帶著紫芒的雙眼環掃四處,不到半刻鍾便發現了在一起的兩株小幽菊。
嬌嫩的菊瓣泛著微微的紫黑色,小小的花芯透著白色,張揚的綻放著,與其他菊類不同的是兩片呈黑的葉子。
“運氣真好,說是稀少,不過一會功夫就找到兩株。”
許願心道,隨後拿起小鋤頭將兩株小幽菊謹慎鑿出扔進竹簍裡。
隨處找了方山泉,許願下蹲捧起泉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泉水順著許願的嘴角流出。
甘露潤澤了五內,許願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俯望水面,眼裡的紫芒依舊浮現,只是如今的眼睛已經有些許的疲倦。
許願沒多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隨手掏了兩顆鵝卵石在手中把玩,繼續尋找著小幽菊。
可不過一會時間,眼睛的疲憊感越發深重,腦袋開始暈沉沉起來。
“怎麽回事?我的眼睛果然還是有問題!”
許願暗道不妙,雙手不自覺的微微用力。
只聽“哢擦”一聲。
許願一驚,回過神來看向手中的鵝卵石。
此時棕褐色的鵝卵石那圓潤的石體上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
這…
不會是我做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真是異想天開。
我要是有這麽厲害我中學那會還會因為盯著別人的女朋友看了一會就挨揍嗎?
話是這麽說,但,許願急切地想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自己做的。
於是,手開始緩緩的發力,本來筋脈突兀的手此時一用力使青筋更加明顯。
“嘭!”
手中兩顆鵝卵石被巨力互相擠壓而碎裂成幾塊。
眼前的一幕似海浪拍打著心口,許願不禁目瞪口呆。
他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他完全驚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
他的嘴角肆意張揚,心激動著,全身的汗毛都有跳動的歡暢。
再猛的一用力,手中的幾塊碎石瞬間成了齏粉。
片刻。
許願平複了一下心情,他現在急需找一個人傾訴自己的欣喜!
說白了就是想裝…
但此行的目的是挖小幽草,冷靜冷靜,許願安慰著自己。
他拉了拉竹簍,繼續朝著裡面前進。
半天下來,也總共挖到了四株小幽草,加上原來的兩株便已是六株,已是不錯的收獲。
“大夫說不能深入,荒山野嶺的要是碰到什麽猛獸那我豈不歇菜了。”
許願心裡想著。
但還是心裡還是想著要是真碰見野獸把他擱倒的場景…
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使他意外的心動起來。
但許願最終還是掂了掂手裡的小鋤頭,轉身就走。
人一旦有了傲然的實力就有了暴發戶般的心態,就如窮人一夜暴富的妄然,但許願並不是因為他是聰明人。
無他,最終慫還是戰勝了好奇心。
路幽小徑,聳林蔽日。
是的,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剛才太著急,一興奮就忘記留記號了,難道我真要等入夜遇見野獸與之搏鬥一場?”
許願有些許後悔。
大夫料到他路癡,卻不曾料到他白癡。
見天色已然不早,許願心中開始急躁起來,來來回回的繞圈。
突然,腦袋靈光一動!
許願把腳上的鞋履脫了下來,當即默念:“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隨後將手中鞋履往空中輕輕一扔,鞋履旋轉了幾圈後掉在許願後面。
轉身一看,鞋頭所指方向。
申時。
大日的一半沉入雲層,天空漸漸染紅,日落黃昏曉。
許願在一處山洞前陷入了沉思。
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嗎?
看著日漸落漸低,許願知道自己不能再前行了。
入山越深越危險,深山老林要說沒猛獸才奇怪,就算是走對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那也無法趕在天黑前下山。
倒不如…直接在山洞裡歇息一晚,也好過在山間遊蕩。
說走就走,許願朝洞口大步踏去。
而在此時,就在許願踏入洞裡的那一刻,洞裡一塊山岩上的老道人猛的睜開眼睛。
“氣息與普通人一致,只是這具身體裡面居然有點混沌的味道…”
若仔細看,就可見這個老道人眼裡閃著一瀾斑紅。
“垂溪縣竟然還有這種好苗子, 有意思…”
老道士閉著眼沉思了一會。
隨後手指頭在空中敲了敲,敲擊的地方多了一股無形的波動,隨後一陣漣漪擴散,似一陣淡淡的風席卷而去。
太陽的余暉讓許願鼓起勇氣進入,但隨著深入,洞內也變成了漆黑一片,可許願發現就是這不見五指的漆黑他也能清楚的看到洞裡的情況。
而離許願不到十丈的距離,前方的隧口卻讓一塊近丈許高的巨石給擋了去路。
本當許願想就地歇息的時候,突然腦袋一陣混亂,體裡似有什麽東西焦躁不安,巨石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身體不受控制的想往前去。
若能內視許願體內便能發現,此時五髒內俱有一團紫氣翻湧,如小太陽一般滾熱,紫光大綻。
筋脈間也流動著一道道紫氣,使血液都躁動起來。
他體內越發燥熱起來,身上也開始冒出熱氣,騰騰飄起。
此時他的眼睛早已布滿著如蜘蛛網般密集的血絲,瞳孔的紫光開始緩緩放大。
他緊緊的咬起牙關,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陣低吼。
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緊接著,雙臂肌肉鼓脹,猶如虯龍纏身,調動起周身的力量,青筋暴起,向前邁出一步,一記沉悶的拳響猛地落在巨石上。
“砰!”
拳頭落在巨石上的點猛然爆開,近丈許大的巨石直接被震碎,亂石四散。
許願的拳頭溢出血珠,緩緩的滴落在了地面。
巨石後面的一切被一拳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