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在順境中待得時間太久,會漸漸忘記危險的存在。
子嬰和他兩個兒子的悄悄話,第一時間被韓談給扣下了,他沒有向趙高匯報,反而決定再冒一次險。
他趁著給子嬰送宴席的機會,讓宮女和太監都退了出去,跪在地上說道:“稟告大王,按照趙丞相的命令,小臣負責監視大王並隨時向他匯報您的動向,前幾日您和兩位王子的談話我都聽說了,你們談話的內容很危險啊!”
子嬰畢竟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便無表情地問道:“哦?是麽?你想怎樣?”
韓談答道:“實不相瞞,小臣早已對趙高這個奸賊不滿,好端端的秦帝國被他折騰的四分五裂,敢說實話的都遭了他的毒手,眼看起義軍就要逼近鹹陽,他居然還試圖謀害您,如果您想除掉這個奸賊,我可以為您出一臂之力。”
子嬰心中暗喜,但是依然不動聲色地問道:“我怎麽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要我怎麽相信你?”
韓談聲音略帶憂傷,答道:“大王您試想,如果我真的有心謀害,就憑您和兩位王子的談話,趙高必然分分鍾就會將你們殺掉,根本不會讓你們活到現在;況且,我就算是為趙高賣命,我所能得到的無非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為搖搖欲墜的大秦出一份力,倒也算我不枉此生了”。說罷,韓談伏在地上不停抽泣。
憑借多年的經驗和韓談的言語,子嬰感覺到此人可用,他上前將韓談攙扶起來,讓他晚上來一同商議大事。
入夜時分,韓談進入子嬰的寢殿,他發現子嬰的兩個兒子也在,韓談分別向三人行禮後,四個人點點頭開始商談行動計劃。
子嬰首先說道:“趙高這個奸賊在望夷宮,通過卑鄙的手段謀殺二世皇帝,其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但是由於害怕群臣以謀反的罪名收拾他,他現在假惺惺立我為王,還剝奪了皇帝的稱號,現在情勢危急,我們一定要趕快行動起來。”
子嬰的大兒子說道:“現在外面謠言滿天飛,我聽說趙高這個狗賊,居然已經和楚國那幫反賊約好了,準備替他們滅掉秦朝的宗族,之後以此為功勞,在關中稱王,打算將關中的秦地據為己有。”
韓談接過話茬,說道:“大王,實不相瞞,趙高這個奸賊現在讓您在這裡齋戒沐浴,名義上是為繼位儀式做準備,實際上是在謀劃除掉您的陰謀,很有可能是準備在您朝見宗廟祭祀的時候,趁機殺掉您,到時候對外宣稱突然暴斃,秦國無人再繼大統,進而為他出賣秦國鋪平道路。”
內無一戰之力,外無強援助力,手無一兵一卒,根本沒有殺出去的可能性,這是個死局,眾人都陷入沉默。
但是死局不一定無解,只是存在盲點,子嬰想到了破局的辦法,他說道:“既然我們出去成不了事,那麽我們就在這裡搞事情。等到朝見宗廟那天,我就裝病不去,趙高可能以為我在等勸進那套把戲,作為丞相趙高他必定要親自來請我,到時候,我們趁他不備,等他來了以後就趁機送他上路!”
說罷,他把目光轉向了韓談,說道:“趙高對我們心存警惕,但對你應該是沒有戒心,由你來刺殺他,可以麽?”
韓談看著子嬰的眼睛,沒有說話,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趙高飛揚跋扈的日子正式開始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