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啊。
項羽在新安屠殺了秦國降兵之後,噩耗傳回秦國,可以說是舉國哀痛,基本上是個人都知道秦軍一敗塗地,秦二世雖然糊塗,但好歹也是正常人,這種大事已經嚴重威脅到他吃喝玩樂享受正常生活了,對於趙高搪塞的話越來越懷疑了。
在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九月,聽說已經有起義軍快要逼近鹹陽了,按耐不住的胡亥只能再次去請教他最信任的人——把他扶上皇位的老師趙高。胡亥還年輕,他才24歲,也就是現在大學畢業生的年紀,他還想好好享受生活,他不想死在起義軍的刀劍之下。他還像小時候那樣,拽著趙高的衣袖,求他替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
趙高看著年輕的皇帝,他很懷疑,那麽英明神武的秦始皇是不是抱錯了孩子,在胡亥的年紀,秦始皇已經顯現出驚人的政治天賦和過人的膽識謀略,相比之下秦二世真的是太平庸了,有那麽一瞬間,趙高覺得到自己才是整個帝國的統治者,他能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他能左右整個朝局,讓所有人俯首稱臣,而這個學生只不過是台前的木偶。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時候,秦二世居然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老師,老師,我該怎麽辦,我不想死,我好害怕……”
看著哭泣的學生,趙高突然感覺一陣厭惡,既然胡亥已經懷疑自己,那麽就應該另作打算了,想到這裡他一甩衣袖,胡亥被摔了一個屁墩兒,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趙高拂了拂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沒有替胡亥找求生之路,而且準備送他走上絕路。
既然做好了這樣的打算,那麽就應該開始謀劃了。
胡亥最近很心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就連好看的宮娥都沒法兒讓他提起興致,有一天,胡亥好不容易睡著,結果還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一隻白虎咬了他車駕的馬,他手持兵器,當場就殺了那隻白虎,勇鬥猛獸按說應該感到高興,但他心中一直悶悶不樂,就覺得奇怪。在那個出門都要看黃歷的年代,這種事得解解夢,於是他去問解夢的人。
解夢人給他卜了一卦,根據卦辭推斷應該涇水水神在作怪。
胡亥雖然喜歡胡搞,但還是敬畏鬼神的,於是他就在望夷宮齋戒,想要祭祀涇水水神,把四匹白馬沉入涇水,希望能得到水神的庇護。也許是水神給了他勇氣,又或者是他認清了現實,他派人以起義軍日益逼近的事去譴責趙高。
本來趙高就很不爽,這麽一折騰更讓他緊張,就暗中跟他的女婿鹹陽縣令閻樂、他的弟弟趙成商量說:“皇上不聽勸諫,如今事態危急,想要把罪禍推給咱們家族。考慮到這種形勢,我覺得應該另立天子,改立公子嬰。子嬰沒什麽勢力,又有仁愛的名聲,便於我們控制,這樣我們才能確保安全。”
既然已經定下了陰謀,趙高就讓郎中令作為內應,謊稱都城內有大盜,以此為由,命令女婿閻樂發兵追捕;為了防止閻樂中途變卦,又劫持了閻樂的母親,安置到趙高府中當人質,又上了一道保險。
被綁上造反戰車的閻樂也沒得選,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他帶著一千多名士兵,直接衝到了望夷宮殿門前,上去就命令手下捆綁衛令仆射,大聲呵斥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盜賊都從這裡進去了,為什麽不阻止?”
衛令一臉蒙圈,尋思自己待得好好的,哪兒來得盜賊,就問道:“皇宮周圍警衛哨所都有衛兵防守,十分嚴密,我連一個可疑的人都沒看到,盜賊怎麽敢進入宮中?”
閻樂也不給他辯解的機會,造反嘛,總得有個由頭,二話不說就斬了衛令,帶領官兵徑直衝進去,往裡衝的時候逢人就砍,執勤的郎官還有宦官驚呆了,這啥年代了,還有人能帶兵攻入皇宮,於是有的逃跑、有的反抗,前前後後被殺的大約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