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會近在咫尺的時候,如何把握才是難題。
由於眾人都故作沉思狀,劉邦一看沒人接話頭,索性也就挑明了,看著韓信說道:“齊王,依我看,這次聯軍總指揮由你來做最合適了,你沒意見吧?”
劉邦此言一出,張良和陳平面無表情,仿佛提前猜到了一樣;英布和彭越微微一驚,隨後面色如常地盯著韓信;其余將領全都大吃一驚,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一時之間,眾人目光齊刷刷地盯著韓信,準備看他如何反應。
韓信聽完劉邦的話後,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連連推辭,說道:“不敢當、不敢當”,這時候貿然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可是大麻煩。
然而,劉邦畢竟是老江湖,一眼看出韓信是有顧慮的,但是又不方便明著說出口,拍著胸脯說道:“齊王,這次重任交給你了,我保證,全軍上下、包括我在內,都聽從你的調遣,如有不聽王命者,我親自為你監斬;六十萬大軍由你隨意調動,糧草補給由後方供應,為你提供全力支持,你看還有什麽需要嗎?”
如果說劉邦前面那句話是扔了個二踢腳,勉強聽個響,現在這句話無異於是扔了一顆重磅炸彈,眾人是徹底驚呆了,讓韓信擔任總指揮也就算了,居然還親自下場當韓信的將領,這真的是下血本了,同時,也等於是把韓信架在火上烤了,如果不接受,顯得有些擺譜,這才剛當幾天齊王,尾巴就翹上天了;接受吧,這可是一次賭上身家性命的豪賭,一旦失敗可就是前功盡棄,沒有人會記得他連戰連勝,攻滅五國的光輝戰績,只會記得他不自量力,這樣的決定可不好做啊!
盡管韓信以一己之力先後消滅數個諸侯國,建立不世之功,一手為大漢打出半個江山,但他心中始終有一個小小的遺憾,那就是始終沒能跟天下無敵的項羽正面交過手,雙方盡管有軍事接觸,但卻沒有過正面交鋒的機會,這次機會到底要不要把握住呢?
在項羽身邊當執戟郎中的時候,韓信曾經近距離接觸過項羽,也曾經跟隨項羽作戰,對於項羽戰場上的英勇氣概和戰神氣場是有過親身體會的,但是作為兵家不同流派的傳人,韓信始終覺得自己的兵權謀派,要比項羽的兵形勢派更厲害,有這樣一次對決來檢驗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這一次畢竟是不同的,因為是楚漢之間的決戰,沒有退路可言,盡管這是第一次對決項羽,但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一旦失敗就再無挽救的余地。
雖然在觀察天下大勢方面,韓信的格局和視野沒有張良那麽宏大,畢竟家庭背景和教育水平擺在那裡,但是韓信第一次面見劉邦時提出的“漢中對”,那也是相當有見地的,幾乎是準確預言了楚漢之爭的走向,對於指揮這次曠世決戰,韓信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看著劉邦期許的眼神,看著眾人驚訝的目光,韓信心一沉,緩緩起身向劉邦行禮,鄭重地說了四個字:“謹奉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