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力士府出來,許默仍然騎著馬,同行的還有五輛馬車,兩輛馬車上坐著十個美貌宮女,另外的車上是高力士送給許默的一些生活用品和錢幣,以及高力士送給他的八個家丁。 走出沒多遠,許默叫過楊安道:“安叔,麻煩你安排一個兄弟去王大帥府的校場通知劉元帶一些人過來找我。”
楊安道:“將軍不用客氣,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不麻煩。”有些冷淡的臉上流露出感動。
許默笑著點點頭。
楊安躬了躬身,招手叫過一個家丁道:“高福,你去一趟河東王大帥的府邸,到演武場上通知一個叫劉元的軍士,告訴他將軍在常樂坊安家,讓他帶一些人到常樂坊。”
那個叫高福的護衛立刻領命,騎馬去勝業坊。
申時末,一行人來到了常樂坊,那座宅子幾年前還有人住,後來主人致仕回了老家,宅子被高力士買了下來,大門有些生鏽了,但裡面還比較整潔,高力士安排了一對老夫婦打理,那對老夫婦見到楊安,都躬身道:“見過楊管事。”
楊安對許默道:“將軍,這兩位是老爺安排在這裡打理宅子的夫婦,姓謝,叫謝樹青,這位是謝劉氏。”看到許默點頭後,他又對兩位老人道:“都起來吧,老爺把這座宅子送給了這位許將軍,以後他就是你們的老爺,你們是想留下還是回老家,都聽許將軍安排。”
謝樹青和他妻子在許默面前跪下道:“老仆謝樹青(謝劉氏)見過將軍。”
許默扶起兩人,道:“兩位辛苦了,快起來吧,如果你們想住在這裡,就繼續住下去,如果想回老家,我就派人送你們回去。”
謝樹青和他老伴想了想,想說些什麽,但看到楊安的眼神,立刻閉上了嘴,許默看了看楊安,楊安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許默沒有說話,進了大門,楊安連忙跟在後面,謝樹青和謝劉氏正想跟進去,卻被從馬車上下來的十個美貌宮女也驚呆了,這個許將軍是何許人也?
楊安帶著許默四處轉了轉,整個府邸分為四進,中間大堂和左右附屬建築,左右兩邊還有兩個大院子,二、三進共有六個院子,三、四進之間有一個花園,花園中有一個人工湖,看來這個府邸的原主人官位不小。
宅邸不算小了,但在長安,佔地千畝以上的府邸很多,這個只能算是中型的府邸。
等許默和楊安轉出來的時候,劉元已經帶著直屬火的人過來了,個個滿頭大汗,盔甲都未解下,聽到皇帝賞賜給許默一個府邸後,高興的立刻帶著人過來了,張龍、南霽雲等人也很高興,但沒有許默的軍令,他們只能呆在演武場上。
馬蹄聲把還在院子裡高興地看新居的宮女們給嚇了一跳,立刻花容失色地抱成一團,她們的叫聲也把劉元等人嚇了一跳,他們連忙勒住戰馬,看清楚是一群美女后,都怪叫起來,更是把宮女們給嚇著了。
其中一個宮女站出來指著劉元等人道:“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擅闖許將軍的府邸?”
劉元輕策戰馬來到那個宮女面前,笑道:“你又是什麽人?”
宮女雙手叉腰道:“我是許將軍的婢女,你們擅闖官宅已經是犯了大罪,如果現在退出去,我還可以考慮不去告你們,否則你們就等著吃官司吧。”
聽到她的話,眾親兵都大聲笑起來,讓那個宮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還是強撐著瞪著眼前這群沒有禮貌、粗魯的軍漢。
“你們笑什麽?”許默的聲音不大,
但每個士兵都聽到了,他們立刻下馬,在許默面前單膝跪下道:“參見大人。” 許默邊走邊道:“都起來吧,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聽到這句話,士兵們歡欣鼓舞,都歡呼起來。
許默沒有管他們,來到了那群宮女面前,那群宮女連忙跪下道:“奴婢見過老爺。”
“老爺?”聽到這個稱呼,許默有些無語,才二十二歲就被人稱為老爺,讓他很不習慣,他苦笑了笑,道:“你們還是叫我將軍吧,我比較喜歡這個。”
“是,將軍。”宮女們齊聲應道。
許默點點頭,這些宮女都在十六七歲間,相貌都很出眾,看了一圈後道:“都起來吧?”他看了看那個站出來的宮女,相貌並不是很出眾,但眼神堅毅,顯得很有個性,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裡人士?”
那名宮女有些緊張,但回答卻很大聲:“我叫蘇晴,河南道曹州人。”
“有點膽色,你們幾個你做隊長,凡事聽從安叔的安排,把這個家打理好。”許默淡淡道。
“是,將軍。”畢竟還是十七歲的少女,聽到能做隊長,高興地笑起來。
許默看她可愛的樣子,也笑了笑,又對楊安道:“安叔,你去把他們安排一下,晚上就要住了,另外去附近的酒樓要幾桌酒菜,家裡還缺什麽人手,你明天再去雇。”
“是,將軍,我會安排好的。”楊安領命,帶著宮女們去安排崗位,府裡漸漸點起了燈,有點家的感覺了。
許默又安排了一下房間,第三進是後院,留給林嫣和秀兒住,第一進左邊是男家仆的房間,右邊是親兵營房,第二進一邊是廚房、雜物房,另一邊是婢女的房間,第四進一邊是馬廄、車房,另一邊也是親兵營房,作為軍人,許默還是要把家裡的防衛措施安排好。他在圖紙上畫好,然後讓張成將圖紙交給楊安安排。
許默和興高采烈的直屬火的士兵們來到了營房,分配房間,整個院子正房作為營務室,左右各四間偏房,左為兵器、檔案房,右為軍官房間,左右廂房為各火營房,左右各六間廂房,每火一個房間,為了安置訓練器械,許默還想把院子裡的花草除去,以騰出空地,當然,這些都得慢慢來。
在營房裡指點了一番,楊安就來請他去吃晚飯了,許默大手一揮,大聲道:“今天第一天,我們就到大廳,大家一起吃飯,明天開始,你們就在營房裡吃飯吧!”
“是。”士兵們轟然應諾,政府許默長期教育他們的理念,軍人,就應該活在軍營裡,死在軍營裡,養軍千日,備戰千日。
大廳裡已經很熱鬧了,許默看到楊安擺了三十多個席位,采取的是坐席製,每個席位坐一個人,他覺得有些別扭,便叫過楊安道:“安叔,麻煩你把這些桌子每六張擺在一起,分成六桌吃飯吧?”
“桌子?”楊安不解的問道,忽然驚喜道:“您是說像胡人那樣坐在凳子上吃飯嗎?”
許默連忙點頭,道:“是,是,是,現在我們是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吃吧,我在軍營裡也是如此。”
楊安疑惑的看了許默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許默道:“安叔,有話但說無妨,你是阿翁派給我的人,我相信你。”
楊安很感動,他對著許默欠了欠身,才道:“將軍,一般大戶人家都不屑於圍著桌子吃飯,尤其是那些名門貴族,您是做大事的人,會不會影響到你的······”他沒有說下去,但許默聽明白了,他想了想,道:“安叔,多謝你能這麽想,但我就是一個當兵的,如果和那些名門望族比這個,我永遠都比不上,而且分席製並不實用,還會造成府裡等級森嚴,不利於管理,所以,安叔,你去安排一下,順便明天去買一些桌椅回來。”
楊安沒有堅持,他應了聲是,轉身去召集家丁們擺桌子,宮女們也來幫手,雖然覺得這樣子吃飯有些奇怪,但身為社會底層的她們,對這樣子的改變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聽命而行。
桌子很快就擺好了,楊安又過來請示該怎麽坐,許默看了看士兵們和宮女們,道:“以後士兵們還是在營房裡吃飯,在偏房裡安排一個飯廳,安叔,你給他們編個序號,每桌按序號坐,原則上男女分開,夫妻、家人坐一起,飯菜統一,準時開飯。”
楊安也是一步一步從家丁乾起來,知道身為下人的難處,看到許默如此照顧下人,心裡也很高興,道:“將軍請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許默點點頭,先在正中間圍成的桌子上坐下, 其他人在楊安的安排下也坐下了,士兵們分成兩桌,宮女們坐在一桌,家丁們坐在一桌,楊安本想和謝氏夫婦坐一桌,許默招了招手,楊安三人隻好過去和許默坐在一起。
能和主人坐在一起吃飯,謝樹青和謝劉氏都很感動,也很緊張,許默看出來了,笑道:“老謝,你家裡都還有什麽人啊?”
謝樹青看了看許默,又看了看楊安,才道:“回將軍的話,小的家裡有兩個兒子,三個孫子,一個孫女,都在家裡種田,大孫子已經成家了,最小的孫子十歲了。”
許默看了一眼楊安,又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想不想回老家?還是想留在長安?”
謝樹青沒想到許默又問一邊,他緊張的看了看楊安,怕回答錯,許默又道:“我是問你,你直接說。”
謝樹青一緊張,道:“將軍,小的想回老家。”
許默點點頭,道:“好,你先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對了,你老家在哪裡?”
“小的老家在鳳翔。”
許默大聲道:“張成。”
正在吃飯的張成立刻放下碗筷站起來應道:“在。”
“明天一早,你帶兩個兄弟,護送老謝回鳳翔老家,從安叔那裡支一百貫錢,送到後立即返回,我們還有其他事情。”
“是。”張成應命。
謝樹青聽到許默的話,拉著老伴對著許默跪下磕頭道:“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許默連忙扶兩人起來。
這一頓飯吃得很新奇,也很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