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一路北上,一路不停地行駛,猛虎營士兵經過南下的經歷,不再暈船了,淮南營原本就生活在南方水鄉,本就習慣乘船,所以一路上也沒什麽問題,而許默和林嫣同處一船,感情日益升溫,經常在船頭一起看日出,看日落,讓春燕、夏荷四人豔羨不已,而林嫣也接受了秀兒,把她當作妹妹,秀兒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經過二十多天的行駛,船隊在濮水的沿岸停下,許默拜別了想要留下他們住兩天的劉老大等人,率部馬不停蹄地朝太原進發,並派遣劉元帶著兩名士兵先行騎馬到太原向王忠嗣回報,呈上許默寫的長信。
太原節度使府內,王忠嗣正在和歐陽正明、裴定、大同軍兵馬使楊克瑾等人喝酒,楊克瑾是王忠嗣的舊部,現在他掌控了河東鎮,便將心腹舊部楊克瑾調來任大同軍兵馬使。
酒過三巡,王忠嗣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先遞給歐陽正明,撫著胡須笑道:“這個宗漢,這一去揚州兩個多月,杳無音訊,算著他該回來了,今天收到他的一封信,竟然長達三十多頁,看來這小子小時候沒有讀過什麽書。”
歐陽正明放下酒杯,接過書信,邊打開邊笑道:“我倒要看看他說些什麽,這麽久沒見到他,我還有點想這個小友了。”他越看越覺得好笑,原來許默不會用文言文寫信,隻好用白話寫,所以寫得很長,但是他寫的很有條理,講述了離開太原之後的每件事,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也寫得很清楚,最後還請王忠嗣進行點評。
歐陽正明看完後遞給裴定,道:“這個許宗漢倒是一員福將啊,大帥的一次隨機安排,竟然成了這小子的一次機會,你看他帶著幾個親兵,就敢和三英寨、七虎寨這樣的山匪火拚,還收服了他們,接著剿滅濮水水匪、運河巨匪周顯忠,為了劉小龍還抓了一條土龍,這個土龍我小時候見過,端的是威猛無比,那時候幾十個人都不能抓住它,還被它逃走了,這小子,最後還帶回來了青龍幫的一百好手。”他對王忠嗣抱拳道:“大帥,你可一定要重用這個小子啊,他一定是個福將。”
王忠嗣想想也是,笑道:“等他回來,就讓他先組建一支他說的特種部隊吧,先看看他練兵的才能。”
裴定看完後,把信遞給楊克瑾,對著王忠嗣抱拳道:“姐夫,把這個許默讓給我吧,到我那裡當一名郎將,那個特種部隊還沒見影子呢?”
王忠嗣擺擺手,道:“那不行,我答應過他,等他回來就讓他組建特種部隊,不能出爾反爾。”
裴定也不在意,笑道:“那也行,反正我就駐扎在太原,有空就讓他來我們天兵軍走走,順便也幫我們練一支特種部隊,這個也是他答應過我的。”
王忠嗣和歐陽正明都指著裴定笑他耍滑頭。
楊克瑾不認識許默,但聽了幾人剛才的對話,也覺得許默是個不錯的人才,道:“這個許默真是不同凡響,能和山匪稱兄道弟,又能和幫派人物打成一片,又能將手下訓練成鐵血之軍,大帥您看,他此次南下歷經數戰,兵力都是絕對劣勢,但他所采取的避實擊虛、出奇製勝的戰術,是不是就是剛才所說的特種部隊?看他其中的描述,都是殺敵眾多而自身損失極小,他若回到太原,我定要見識見識。”
王忠嗣笑道:“能得到你們三人的肯定,這小子也算不賴了,等他回來,你們都好好親近親近。”
“是,大帥!”歐陽正明三人抱拳道。
又經過七天的跋涉,
許默等人終於回到了車鑼嶺,當天雖然沒有天黑,但許默還是決定在風雨客棧投宿,來了大隊人馬,讓客棧的掌櫃嚇得六神無主,幸好小義好聲好氣,掌櫃也給認出來了,只是當初出發的時候才十來人,現在已經是兩百多人馬,也難怪認出不來。 但是風雨客棧房間不夠,許默一聲令下,猛虎營全體在客棧外宿營,淮南營擠一擠,每火一個房間,許默又讓小義帶著幾個士兵先進太原城向王忠嗣報信,一時間,風雨客棧內外熱鬧非凡,一百多名士兵在吆喝著樹立帳篷,許默的單獨軍帳也樹立起來,離開了揚州的煙花繁華之地,站在小山坡上,看到眼前的情景,讓許默有種置身於戰場的感覺。
南宮彥雲看到他一臉享受的表情,笑道:“宗漢,看來你隻屬於戰場,在揚州我從來沒有看過你這種表情。”
許默笑道:“知我者仙塵也,車轔轔,馬蕭蕭,鐵甲弓箭刀和槍,滾滾煙塵直上雲霄,那才是我要的生活,在不斷的征戰中實現我的夢想,仙塵,你願意隨我走這一趟嗎?”
南宮彥雲被他說得熱血沸騰,毫不猶豫道:“好,這輩子,我南宮彥雲跟定你了。”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一陣馬蹄聲在山下響起,兩人放開手,看向山下,原來是張健帶著幾個家丁過來,他覺得有些奇怪,看了看南宮彥雲,此君也是搖搖頭。
不一會兒,張健帶著三個家丁跑上了山坡,來到了許默面前,單膝跪下道:“張健(陳平安、胡子橋、林兵)拜見校尉大人。”
許默吃了一驚,張健不是他的下屬,見他無需跪拜,連忙扶起他來,道:“張總管,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麽?”
張健另一條腿也跪下來,道:“張健願從此跟隨校尉大人,請校尉大人收留。”
許默聽到這個話,扶著他的手也停下了,道:“張總管這是怎麽了?要跟隨我?我只是個校尉,值得你如此做嗎?”
“請校尉大人原諒我之前的魯莽,我張健自幼學於明師,自認武藝高強,誰也不放在眼裡,但自從見過大人後,見識過大人的本領後,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不是武功,而是謀略,是運籌帷幄,張健萬分佩服,我張健也不是沒有抱負的人,我相信,跟著大人,必定能一展心中的抱負,建功立業。”
許默淡淡一笑,道:“哦?你對我這麽有信心?”
張健和身後的三人一起猛地點頭。
許默看了看南宮彥雲,南宮彥雲點點頭,許默想了想,道:“張健、陳平安、胡子橋、林兵,你們願意跟著我,我很高興,但我也有言在先,光棍眼裡不揉沙子,既然跟著我,那就要赤膽忠心,這段時間你們也有所了解,我對自己兄弟從來一視同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如果你們有二心,我也絕不輕饒。”
張健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用力點了點頭,張健道:“大人,我們江湖中人最重義氣,也最重誓言,現在,我們四人就發一個血誓。”說完抽出了腰間的寶劍,陳平安則從腰間拿出了酒囊,也和其他二人一起抽出腰間的刀和劍,各自從自己手心割了一刀,鮮血立刻湧出來,四人輪流用酒囊裝住,很快酒囊裡的酒就成了血酒,四人對著北方一字排開,磕了三個頭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我張健(陳平安、胡子橋、林兵)對天發誓,這一生為許校尉效力,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見這四人如此誠心,許默和南宮彥雲連忙扶起四人,也拿起酒囊喝了兩口,接著遞給南宮彥雲,南宮彥雲也不示弱,連喝幾大口,張健四人非常感動,齊齊跪下道:“拜見大人。”
許默一一扶起眾人,他此時已經熱淚盈眶,道:“從今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兄弟,生死兄弟。”
南宮彥雲在旁邊抱拳笑道:“祝賀大人再添四員猛將。”
許默哈哈大笑,心情暢快。
當夜,客棧內外一片歡騰,許默帶著南宮彥雲等人從客棧外喝到客棧內,終於不勝酒力醉倒了。
第二天一早,劉元好不容易叫醒許默,已經是過了卯時了,其他人都已經準備好了,連忙起來洗漱,穿戴整齊後,率軍進城。
隊伍行進不久,一輛馬車經過正坐在馬上的許默的身邊,從窗中露出了林嫣俏麗的面容,此時林嫣嗔道:“喝這麽多酒幹什麽?看看你現在,還是一身酒氣。”
許默臉有點紅,道:“昨天太高興了,而且和這幫兄弟可能今天就要分開,所以就喝了一點。”
林嫣聽了有些理解,從窗口伸出一隻手,手中拿著一個酒囊,遞給許默,道:“拿去喝了,這是醒酒茶。”
許默看著林嫣的俏臉,接過酒囊,道:“謝謝嫣兒。”
林嫣白了他一眼,放下了窗簾,許默打開酒囊喝了幾口,果然清醒了一些。
進了城後,許默準備親自送林嫣回家,而讓張龍領著兩營人馬先回節度使府,但剛進城沒多久就碰到了王忠嗣的親衛將王季,許默連忙下馬行禮,道:“王將軍。”
王季正是帶著幾個人在這裡等許默,他看到許默後,跳下馬來,抱拳道:“許兄弟,一別數月,你更雄壯了。”
許默笑道:“王將軍過獎了,您這是去哪裡?”
“正是來找你啊。”王季笑道。
許默吃了一驚,道:“哦?王將軍請吩咐!”
王季對許默的態度很滿意,道:“大帥有令,讓你帶領猛虎營和淮南營人馬到校場集合,不得有誤。”
“許默得令。”許默無奈,隻好應道。劉元和張成立刻去傳遞命令。
隨著劉元和張成的大聲傳令,原本有些慢的隊伍迅速加速起來,朝著城北的節度使府而去,而張健的家丁隊也迅速圍在馬車周圍,保衛馬車隊回林府,小義也帶著南宮彥雲也跟在後面,他按照許默的意思,先帶南宮彥雲去客棧安頓,他的身份許默還沒有向王忠嗣說明,還不能去見王忠嗣。
不到半個時辰,二百多人馬就來到了節度使府的校場,守衛一見是許默,立刻就放行了,在許默的命令下,兩營人馬分別列好隊,只是猛虎營三排除了馬的嘶叫聲毫無動靜,而且馬的嘶叫聲也很少,而淮南營士兵隊列已經排好,但控馬技術較差,有些起伏。
不一會兒,王忠嗣在歐陽正明、裴定、楊克瑾的陪同下來到了校場,入眼看到穿了盔甲的猛虎營如一隻潛伏的猛虎,殺氣騰騰卻毫無動靜,旁邊的身著青衫的隊伍就差了一些,但個個身體強壯,也都是好兵,只是缺乏訓練。
王忠嗣點點頭,策馬來到了隊列正前方,許默跳下馬來,單膝跪下拜道:“參見大帥!”他身後的猛虎營和淮南營兩百多人整齊地跳下馬,單膝跪下齊聲道:“參見大帥!”
王忠嗣頗為滿意,笑道:“都起來吧?”說完跳下馬來,在猛虎營的士兵面前走了一圈,仔細看了看,又來到許默面前,當胸捶了他一拳,笑道:“還不錯,帶回來的都是精兵。”許默還有些緊張,單膝跪下道:“卑職未得大帥允許,私自帶人回來從軍,請大帥恕罪!”
王忠嗣扶起許默,笑道:“宗漢,你言重了,如今我河東軍正是急需人才的時候,你帶來的這些人都是難得的好兵, 就是這些青龍幫的人,稍加訓練,也是一支精銳,這件事情你是做對了。你取了個名字叫猛虎營?”
“是的,大帥。卑職希望這支部隊可以如猛虎下山般勇猛。”許默恭敬地道。趁著王忠嗣仔細觀看猛虎營的機會,許默又向裴定和楊克瑾行禮。
裴定介紹道:“這位是大同軍兵馬使楊克瑾楊將軍,剛從朔方調過來。”
許默抱拳道:“卑職許默見過楊將軍。”
這時王忠嗣已經認真看過了猛虎營的軍容,笑道:“不錯,這些兵都堪稱精銳,看來你練兵有一手。”
許默連忙謙虛,道:“我這都是向大帥學習的,加上平時看一看兵書。”
王忠嗣擺擺手,道:“這個你不用拍本帥的馬屁,你的風格和我的不一樣,倒是和柱卿(裴定的字)有些像。”
裴定搖搖頭道:“有些相似,但也不盡相同,這些兵現在看起來不動如山,很沉得住氣,殺氣騰騰,看來都是見過血的,就是不知道動起來如何?”
許默有些佩服裴定了,一眼就看出來猛虎營士兵不是新兵組成的,道:“裴將軍好眼力,這些兵都是原來七虎寨和三英寨的好漢,我把那些心地不壞又身體條件好的選入軍中,再加上正規的訓練,才練出了一些模樣。”
裴定笑罵道:“你的要求還挺高啊,這樣才算練出了一些模樣?這樣的士兵,不管放入那個軍中,都是精銳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許默連忙道:“不敢,不敢,······”他的樣子,惹得王忠嗣等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