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許默已經和小義在軍營門口等著了,昨天晚上和劉虎他們約定了寅時三刻集合,眼看著時間已經到了,但他們卻還沒有來。 許默騎在馬上看了看天色,道:“小義,你去叫一下他們。”
小義現在知道了許默其實是個很嚴格的人,現在時間到了劉虎他們卻還沒來集合,他也挺著急,怕劉虎他們受罰,聽到許默的話後馬上下馬跑進軍營。
小義沒走到多遠,就看到劉虎等人慢慢走來,還聽到一人在抱怨“這麽早起來幹嘛啊,出發也不用現在就走吧?”等等的。
小義迎上去,對劉虎道:“虎哥,快到門口去吧,默哥已經在那裡等著了,要是超了時間就不好了。”
一聽到許默已經在等著他們了,眾人都不敢再抱怨,演武場上他們可是見識了許默的功夫,也很敬佩他,如今他身為校尉都以身作則了,他們這些最基層的軍官還有什麽好說的呢?軍營裡不能跑馬他們隻好快步牽著馬出營。
不一會兒,來到了營門口,劉虎來到許默面前,道:“老大,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久?”
許默點點頭,道:“弟兄們,上馬吧,我們先去吃早餐,此次任務關系重大,我們要做一些安排。”
林家在西市附近的平吉坊,那裡靠近西門,對於做糧食買賣的林家來說也較為方便。
天還沒亮,西門附近的楊記牛肉湯店便開始忙碌了,老板楊世榮早早就起來,從東市拉回了鮮牛肉,再叫醒了兒子楊興和妻子楊劉氏,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這時第一鍋牛肉湯剛煮好,餅也烙好了,門前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楊世榮出來招呼,只見十來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門前停下,為首一名年輕軍官身穿一身黑色明光甲,手提橫刀,進了店門,道:“老板,來十大碗牛肉湯,三十張牛肉餅,再打包五十張餅。”
楊世榮一看到是當兵的來了就有點怕,心想,今天自己又要虧大本了,但又不敢怠慢了招待,怕對方有一點不滿意輕則砸店,重則打人,殺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連忙把桌子擦了一遍,道:“幾位軍爺,請坐,請坐,肉湯和餅馬上就來,馬上就來。”轉身之後,馬上喊道:“老婆子,手腳麻利點,快給各位軍爺盛湯,兒子,快,把餅端上來。”
不一會兒,楊世榮和他的老婆、兒子陸續將大碗的牛肉湯和牛肉餅都端上來,分量還特別足,深怕他們不滿意,這倒讓他們吃了個夠。
許默喝了一大口牛肉湯,吃了幾塊牛肉,向小義使了個眼色,小義會意,從包袱裡拿出一包銀子,出了門口把風。
許默看著圍成一桌的眾人輕聲道:“弟兄們,關於這次南下揚州,我有幾句話想說。”
正在吃喝的弟兄們都看著他。
“這次南下揚州,是大帥臨時指派的任務,本來我是要去揚州的,不過是去找人,現在大帥讓我們沿途護送太原糧商林鶴鳴老板的女兒前往揚州,我們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如果要問為什麽,我只能說,這對於大帥很重要,明白了嗎?”
“明白了。”
許默點點頭,繼續道:“這次任務,我們要臨時組成一個分隊,我是分隊長,現在我分配一下任務,韓志敏、周海濤組成先頭小隊,韓志敏為小隊長,主要為我們探路,提前一天的路程,看一下前面的落腳點有沒有危險,並留下記號,我、小義、劉虎、吉昌、張龍、張虎是中軍,負責具體保護林小姐,
楊浩、廖永組成後衛小隊,楊浩為小隊長,防止有人追擊並且在中軍遇到危險時進行支援,先頭小隊和後衛小隊要化裝成百姓,明白了嗎?” “得令。”“
“我們的路線是從太原南下魏州,過黃河後,走京杭運河,直下揚州,如果中途有變化,我們可以隨時陸水兩路轉換,先頭小隊和後衛小隊都走陸路,但前後要跟緊。”
許默又遞給楊浩和韓志敏各一本小冊子,是許默連夜編寫的暗號,道:“這是暗號,你們要盡快熟悉。”
“是。”
“趕快吃,吃完先頭小隊馬上出發,為中軍探路。”
“是。”韓志敏和周海濤道。
一番狼吞虎咽之後,每個人在門口都從小義那裡領了一袋牛肉餅和銀子,先頭小隊和後衛小隊馬上騎上馬走了,先去化裝,然後按照任務出發。
未到卯時,許默便帶著小義、劉虎、張龍、張虎、楊浩來到了林府門前,門前已是一片繁忙,幾十個家丁和丫鬟正在整理行李和馬車,許默粗粗看了一下,載人的馬車便有三輛,還有三輛載貨的馬車,林鶴鳴正在門口指揮一幫家丁裝貨,見到許默等人過來,連忙迎上來,拱手道:“許校尉,給你們添麻煩了。”
許默跳下馬來,道:“林老板客氣了,在下受大帥之命,不敢有違,這一路前往揚州,必不敢懈怠,將林小姐安全送達揚州,請林老板放心。”
林鶴鳴道:“小人自然是放心的,此次到揚州,除了小女外,還有丫鬟四人,仆婦四人,伺候家丁兩人,還有護衛家丁21人。”
許默點點頭,心道,這陣勢還夠大的,道:“林老板,有一點希望你能理解,前往揚州途中的所有一切食宿安排,必須由我們來負責,怎麽走,哪裡住宿,哪裡吃飯,都必須我們說了算,你們的家丁只要負責時時保護馬車就行了。”
林鶴鳴有點吃驚,道:“許校尉,這原本也沒什麽,只是我請來的家丁都是太原有名的武師,身手都不錯,有幾個還當過鏢師,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我們也只是為了安全起見,你說是吧?”
林老板有些無奈,道:“好吧。”向後面招招手,走過來一個健壯青年,年約二十一二,長得高大英俊,手裡提著一把長劍,頗有些彪悍的樣子,來到林老板身邊道:“林叔叔,你叫我?”
林鶴鳴右手示意許默道:“張健,這位是王大帥的親兵校尉,許校尉,你快來見禮,這一路所有事情都聽許校尉的。”
張健本來英俊的白臉脹得有些紅,那個當兵的雖然是個校尉,但只有區區六人,要讓自己20多人聽他的,憑什麽啊?顯得有些猶豫,林鶴鳴有些惱怒,他可不想得罪了許默,“嗯哼”,咳嗽了一聲,張健聽到醒覺過來,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拱手見禮,“張健見過許校尉。”
林鶴鳴又指著張健道:“許校尉,這是我的護衛隊總管,張健,是太原名師梁子明大俠的高徒。“
許默將他之前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對他的心裡有些了解,淡淡拱手道:“張總管,有禮了,請寫一份你們護衛隊的名單,出發前交給我。”
張健愣了一下,哼了一聲轉身去了。
林鶴鳴有些尷尬,拱手道:“許校尉,請不要見怪,他這人就是有點高傲,其實還是個孩子。”
許默擺擺手,道:“那無所謂,只要不影響我們這次的任務就行了,林老板,你這裡還要多久能出發?”
林鶴鳴回頭看了看,道:“快了,快了,許校尉先進去喝杯茶吧?”
許默搖搖頭,道:“多謝林老板好意,我們就在門外等吧,出發前我想認識一下這些家丁,能不能讓他們出來列一下隊,我點一下名,路上也好管理。”
林鶴鳴見他認真負責,連忙道:“好,好,請稍等。”
不一會兒,20名護衛家丁在總管張健的帶領下來到許默等人面前,在劉虎等人的指揮下簡單列了一個隊。
許默看著張健,道:“張總管,請問名單帶來了沒有?”
張健看也不看許默,將手裡的一張白紙交給一個家丁,那個家丁走前幾步,將白紙遞給許默,許默面無表情地接過,打開來掃了一眼,道:“現在點名,點到名字的說聲到。張健。”
張健卻不應聲。
“張健。”
······
“張健。”
······
“張龍張虎,將張健拿下,杖二十。”
“是。”張龍張虎二人應命,卻不見他們下馬,而是從馬上躍起撲向張健,張健一驚之下,已經來不及反抗就被拖下馬來,張龍張虎換了一下位置,將張健的雙手反綁在身後,讓他動彈不得,其他家丁有些想過來搶回張健,吉昌從背後抽出一把軍弩,對準那些家丁,惡狠狠的眼神似乎馬上就要射出箭來一樣,嚇得那些家丁動也不敢動,另外的林府家人則圍了一圈,看熱鬧,看到張健被押下來,都指指點點的討論著什麽。
不一會兒,劉虎從一個家丁手中搶過一根扛東西用的木棍,來到許默身邊,許默手一揮,劉虎來到張健旁邊,在兩隻手心各吐了一口唾沫,嘿嘿怪笑了幾聲,他們幾人早就對這個高傲的家夥不爽了。
“啪!”
“啊!”嬌生慣養的張健什麽時候被人打過,有一個名師的他也沒人敢動他,現在突遭杖責,忍不住就慘叫了一聲。
“啪”、“啊”、“啪”······
打了十來下,林鶴鳴帶著管家從人群中出來,見到張健正在被杖責,感到奇怪,來到許默面前,道:“許校尉,這是怎麽啦?”
“林老板,張健不服從管理,點名不答應,為了便於管理,在下隻好殺雞儆猴了,希望你能理解,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
林鶴鳴看了看張健,眼裡閃過一絲不舍,但還是沒說什麽,只是向許默拱拱手,道:“請許校尉手下留情。”
許默拱拱手,沒有說話。
打到第二十棍的時候,啪一聲,木棍竟然斷了,張健也硬是扛下來了,劉虎將斷成兩截的木棍一扔,張龍張虎也松了手,許默道:“繼續點名,張健。”
張健這時候也不鬥氣了,應了聲“到”,不過應的也是有氣無力,許默沒有和他糾纏,繼續念了下去,那些家丁現在一個一個膽戰心驚,不敢有違,林府的其他家人看到許默也多了一絲敬畏。
點完名,林府的東西也裝完了,等著林嫣出來上車就可以出發了。
許默策馬來到府門前,林嫣已經出來了,正在和林鶴鳴、林夫人等家人告別,見到許默過來,林老板迎上來道:“許校尉,不好意思,很快就好了。”本來他就有些畏懼許默身上的殺氣,今天把張健打了一場,說打就打,沒有任何情面可講,更把他嚇了一跳,他雖然有些勢力,但他知道,這些勢力和軍隊比起來不值一提。
許默跳下馬來,笑道:“林老板,不用急,此去揚州至少大半年不能相見,依依不舍也是正常的。”
林鶴鳴看他有說有笑,也不再那麽緊張了,介紹了自己的夫人:“這是拙荊梁氏,是揚州人,這次去揚州就是去看看他的哥哥們, 也是讓小女去看看她未來的夫家。”
聽到“夫家”兩個字,許默心顫了顫,看向林嫣,卻見林嫣沒有看自己,只是和幾個姐妹說話,心裡苦笑了一下,自己自作多情了,馬上拱手道:“林夫人,這裡也先向林老板、夫人道喜了。”
林夫人見他彬彬有禮、說話體貼,也很是喜歡,早前也聽丈夫說起過這個年輕的軍官,向許默福了一福,道:“多謝許校尉吉言,小女此去揚州,就拜托校尉您了。”
許默拱拱手,道:“夫人請放心,許默奉王大帥軍令,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得小姐的周全。”
林夫人點點頭,對林嫣道:“嫣兒,上車吧,路上一切要聽許校尉的安排,一路多寫些書信,給我們報給平安,到了那裡,幫我向外婆、幾個舅舅問好,這些禮物······”
看到妻子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林鶴鳴道:“好了好了,老太婆,讓女兒上車吧,等你說話天都黑了。”
林夫人聞言臉一紅,瞪了林鶴鳴一眼,道:“好了,為娘就不多說了,你快上車吧?”
林嫣向父母各自福了一福,道:“爹爹,娘,女兒走了。”回頭時又看了許默一眼,便在丫鬟春燕、秋雨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許默向林鶴鳴夫婦拱手告辭:“林老板、林夫人,許默就此告辭。”
林鶴鳴也是作揖告別。
許默上馬來到隊伍前面,道:“張龍張虎,前面開路,薛義、劉虎、吉昌護衛馬車,出發。”
卯時二刻,20多騎人馬護衛著六輛馬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