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精忠報國》高歌完畢,南宮彥雲已經喝醉了,許默歪斜著步子來到酒桌前,把酒壇放下後,看到南宮彥雲趴在桌上,大聲道:“楊敢,送先生去休息。” 楊敢立刻放下酒杯,和另外三個南宮彥雲的衛士一起架起南宮彥雲回去後院休息,許府中自然有南宮彥雲的住處,那是一座獨立的小院,兩進的院子,就在許默後院的隔壁,環境很優美,李碧娘非常喜歡。
南宮彥雲剛進去,許默坐下沒一會兒,門口站崗的親兵跑著進來稟報道:“都督,門口來了個大官,叫李林甫,要不要讓他進來?”
許默腦子一激靈,李林甫來了?忙站起來道:“快,開大門迎接。”說完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怎麽說也是當朝右相,不可怠慢。
李林甫站在門口,他身材不高,年約六十,長著一條碩長的鼻子,兩隻眼睛精光閃閃,仔細打量了許府一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今年中原大旱,正到了要賑濟的時候,否則到時候出現餓殍遍地的情況,必會為皇帝所責,剛才政事堂召集各部尚書議事,到現在才回家。
“吱—呀”一聲,他身後的大門打開了,許默從門內出來道:“末將不知理想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企恕罪。”
李林甫眯著眼睛笑道:“許都督客氣了,老夫不速而來,還請許都督不要見怪。”
“豈敢豈敢,李相國能光臨,實在是末將的福氣,相國請。”許默伸手延請道,李林甫含笑進了大門。
一進大門,李林甫看到院子裡這麽多酒席,數百人安靜的看著他,笑道:“這麽熱鬧啊,看來老夫是來對了。”
“今天末將剛剛出宮,這些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熱鬧熱鬧。”許默笑道,接著大聲喊道:“弟兄們,李相國日理萬機,深夜抽出時間來看望大家,大家還不多謝李相國?”
親兵們立刻抱拳道:“多謝李相國!”
李林甫拱手道:“將士們辛苦了,你們在邊疆日夜為大唐戍邊,為大唐的安定繁榮做出了重大的貢獻,老夫在此謝謝你們。”說完一躬到底,向將士們鞠了一個躬,連許默也不得不承認,李林甫表面功夫做得非常好,讓人感覺很舒服。
親兵們齊聲答道:“保家衛國,死而後已。”
李林甫一愣,對許默道:“許都督不愧練得好兵,都是忠勇之士啊。”
“李相國過獎了,請到裡面就坐。”許默道。
李林甫含笑點點頭,經過士兵旁邊的時候,也會含笑致意,讓一幫子士兵們激動得不得了,那可是大唐最高的官員了,回去可有得吹牛了。
楊安已經很快重新安排了一桌酒菜,李林甫的隨從自然有張成等人去接待,不過還有兩個人跟在李林甫身邊,一個穿著緋紅色官服,年約四十來歲,另一個很年輕,不過二十來歲,穿著一身銀甲,許默一開始也沒有注意,這時候他們跟著來到了主席的旁邊,許默請李林甫在主位上坐下後,也請這兩人坐下,順便問道:“不知二位兄台如何稱呼?”
兩人沒有立刻答話,而是看著李林甫,李林甫點點頭,緋紅色官服的抱拳道:“在下王鉷。”
銀甲青年抱拳道:“在下李岩。”
李林甫笑道:“這位王大人是新任的禦史中丞,代替的是薛明亮的位置。”
王鉷笑著道:“說起來還要多謝許都督,否則下官也還只是一個戶部員外郎而已,對了,王銲是下官的親弟弟。”
許默心中一驚,臉上卻笑道:“不敢當啊,王大人,那薛明亮自己尋死,可怪不得別人,說起來你我還是故人呢,不知令弟如今境況如何?在何處高就?”
王鉷眯著眼睛道:“多謝許都督關心,也是托了許都督的福,舍弟如今算是迷途知返,正在日夜讀書,準備明年的秋闈。”
許默端起酒杯道:“那也好,令弟英俊瀟灑,文采出眾,當日只是誤信小人之言,如今改邪歸正,奮發圖強,他日必有一番成就,來,在下敬王大人一杯,乾!”
王鉷有些不爽的看了一眼許默,這小子,我說的是反話你也聽不出來,還罵我弟弟以前作風不正,現在才改邪歸正,是真傻還是裝傻?
許默給他們再次斟上酒,李林甫指著李岩道:“李岩是老夫第十六子,小名叫十六郎,現任金吾衛中郎將。”
李岩端起酒杯道:“許都督知名如雷貫耳,聽說許都督武藝了得,不知道何時能賜教兩招?李岩敬都督一杯。”
許默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笑道:“好說,好說,本都督此次也帶來了一營親兵,只是府中無法操練,正想找地方訓練,正好李相國也在,還望李相國撥一處校場給我,以免讓他們迷失在了長安這個花花世界裡。”
李林甫笑道:“這個好說,這段時間各鎮節度使都會進京述職,到時候京中的兵士會大增,你也知道,士兵之間容易發生衝突,所以,兵部已經向皇上請示,在此期間舉辦比武大賽,具體內容還未確定,過幾天就會公布了,到時候各鎮都有校場,只要許都督也參加,自然會安排校場。”
許默笑道:“這倒是一件盛事,各鎮之間是應該多進行交流,才能不固步自封,提高戰力,那末將就在這裡等消息了。”
“恩,到時候皇上會下旨意,許都督只要記得報名就行了,屆時還有很多藩屬國要來,必會熱鬧非凡,老夫在這裡預祝都督再續雄風,揚我大唐國威軍威。”說完和許默喝了一杯酒。
李岩正直眼看著許默,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他出身高貴,是皇室宗親,自幼拜於名師門下,苦練武藝,今年年中滿二十歲才回到長安,他父親李林甫安排他到金吾衛中任職,一開始就有京中的老兵欺負李岩年幼,沒想到反而被他教訓了一頓,又鏟除了在長安橫行的幾股遊俠,一下子建立了自己的威信,被認為是接任宇文征的最好人選,沒想到今天李林甫向皇帝推薦時,皇帝竟然想讓這個許默來擔任,這個許默不過是平民出身,在邊疆可能玩得轉,到了長安這個天子腳下,到處都是皇親貴戚,稍不注意就得罪了人,他能玩得轉嗎?
李林甫看了一眼李岩道:“今天老夫來這裡,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許都督,前兩天,左金吾衛將軍宇文征突發重病身亡,近來長安由於流民增多,治安形勢嚴峻,老夫向皇上請示,任命新的左金吾衛將軍,同時增加人手,皇上笑話老夫,說現在正有一員虎將在長安,老夫真的要汗顏了,許都督在長安,老夫都差點想不起來,正好,老夫前來告訴許都督,想讓都督兼任幾個月的金吾將軍。”
許默一愣,還有這等好事?這是來給我送官來的?不過自己與李林甫沒有什麽交情,他也沒必要來討好自己,這裡面有什麽貓膩嗎?況且這個金吾將軍可不同於金吾大將軍,金吾大將軍是虛職,金吾將軍卻是實職,時機掌握金吾衛的兵馬,李林甫會有這麽好心嗎?當下便吃驚地道:“李相國,這恐怕不妥當吧?末將是邊軍出身,對長安形勢一竅不通,讓末將兼任金吾將軍,末將恐怕難以勝任啊。”
李林甫雙眼看著許默,似笑非笑道:“許都督過謙了,想許都督縱橫沙場,面對數十萬突厥人尚且夷然不懼,何況只是出任金吾將軍一職。況且這是皇上的旨意,皇命難違,許都督還是做好準備吧?”
許默見此時已無回轉的余地,便道:“好,既是皇上的旨意,又有李相國的提攜,末將隻好迎難而上了, 李相國,末將敬您一杯。”
喝下那杯酒,李林甫站起來道:“人老了精力就不行了,這才喝了幾杯酒,就想睡覺了,許都督,老夫告辭了。”
許默也站起來道:“李相國說的是,人老了是該好好休息,身體才是自己的,來,末將送您。”
李林甫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含笑出了許府,李岩跨上戰馬,在馬上道:“許都督,您馬上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了,只要能勝過我的這杆槍,我李岩願為都督效犬馬之勞。”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許默當了金吾將軍,只要你贏不了我,你也指揮不動我。
許默抱拳道:“好,有機會一定領教,李相國、王大人、李將軍慢走!”
走出沒多遠,隨許默一起出來的張成大聲道:“都督,這什麽人啊,這麽囂張,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楊德在一旁笑道:“張成,你錯了,人家背後有一棵大樹可以擋風,絕對不會閃了舌頭。”
“哦,原來如此啊,哈哈。”四個親兵的大笑聲全部落入了才走出十幾步的李林甫等人耳中,李岩聽了大怒,正要策馬回去教訓教訓那幾個小兵蛋子,李林甫在馬車中低喝道:“岩兒,不可魯莽,回去!”
李岩無奈,隻好壓下怒火,不一會兒,就聽到那邊許默在呵斥四人:“光會動嘴有什麽用,今晚每人繞院子跑十圈。”
“是,都督。”
陰暗的馬車中,李林甫幽幽道:“這個小子不好對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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