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上午許默沒什麽事情做,他早上起床之後,召集親兵第一營全體將士操練,吃過早飯後,便在院子裡檢查士兵們的訓練情況。 “成貴,你的肚子要注意了,才來長安幾天啊,肚油就出來了。”穿著勁裝的許默指著一個大漢笑罵道,那名大漢憨憨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都督,不是俺不想訓練,實在是這裡施展不開啊。”
許默想起了之前和王忠嗣說好的借用校場一事,立刻吩咐道:“張成,你立刻去趟王大帥府上,詢問一下,我軍是否可以借用校場。”
張成立刻帶了兩個人準備去王忠嗣府,等那兩名親兵牽來戰馬,三人剛到門口,張成立刻睜大了眼睛。
“張健,你怎麽來了?”張成吃驚地大聲道。
此刻門外來了幾騎人馬,為首之人正是林鶴鳴的護衛首領張健,只見張健一身泥塵,風塵仆仆,他看到張成後大喜,跳下馬來大喜地道:“張成,你們真的住這裡啊,害我找了大半天,大人在不在?”
張成指了指院子,道:“大人就在裡面,哎,你怎麽來了?”
張健聽到許默在裡面,連忙跑進去,邊跑邊說道:“以後再說吧,我找大人有要事。”
張成指著張健還想說話,見他已經進去了,隻好上馬去了王忠嗣府。
許默還在指點士兵們練武,幾個士兵的拳術動作有些不正確,許默又給他們演示了一番,端的是虎虎生風,威力無比,看的那些士兵們如癡如醉,引為天人,張健在旁邊也看了個一清二楚,對許默更是佩服,他這段時間一直苦練武功,本以為至少能和許默一較長短,他雖打定主意跟著許默,但在武技上卻有與許默爭雄的想法,現在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差得遠。
許默練完一趟拳,已經是汗流浹背,但渾身舒泰,正在擦汗,張健推開幾個人來到他面前急道:“大人。”
“張健?”許默一驚,“你怎麽來了?”心下有些不好的預感。
張健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呈給許默,道:“在下奉林老爺之命,快馬送來一封他的親筆信,請大人過目。”
許默焦急地接過信,還沒拆開來看,只是吩咐牛頭道:“牛頭,快領張健他們去休息一下。”
牛頭去請張健,張健示意牛頭等一下,接著道:“大人,事情緊急,您要是再晚一點,林嫣就要出家為尼了。”
許默臉色一變,邊走向大廳邊拆信件,信是林鶴鳴寫的,信並不長,裡面的大意是許默前途遠大,他林家只是商賈之家,不足以為他的原配,所以要解除他和林嫣的婚約。
薄薄的一頁紙可以說毫無重量,但在許默手中卻猶如千斤之重,他雙手拿不住,飄了飄掉落在地上,張健默然地撿起信紙,來到許默身邊把信紙遞給他,低聲道:“大人,半個月前府中來了一個神秘人物,說皇上將給你賜婚,把雍城郡主許配給你,讓林老爺主動退婚,林老爺讓我來給你送信。林嫣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最後說要出家為尼。”
“楊德,格裡寧。”許默大聲喝道。
正在一邊訓練的楊德、牛頭立刻來到許默身邊洪聲道:“都督。”
“你們兩個立刻去準備,半個時辰後出發去河東,無論如何要把林家一家人平安送到長安。”
“是,都督。”二人齊聲應道,格裡寧是親兵營三連連長,他是一個小部落的突厥人,是一名千夫長,在年中許默率部掃蕩時被俘,後來選擇加入唐軍,因為騎射技藝好被選入親兵營,不久升為連長。
看到三連的士兵們去準備後,許默有些抱歉的對張健道:“張健,事情緊急,隻好麻煩你多跑一趟了,你先去吃點東西,下次回來後就留在我身邊吧。”
張健沒有絲毫猶豫,抱拳道:“沒問題,都督。”
許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健點點頭,跟著阿史那不拘去了偏廳吃飯。
許默拿著信默默來到書房裡坐下,腦中盡是當初與林嫣相識相愛的情景,兩人聚少離多,在太原的時候他基本都住在軍營,但兩人感情深厚,只是許默不得不承認男人的劣根性,尤其是從一個一夫一妻的年代回到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許默在這方面的心也野了,對於秀兒他沒有拒絕,對於獨孤明成,他也很心動,很喜歡,甚至他對於王婉如和妮娜公主也有奢望,只是兩人和他相處的時間太少,而且門第太高,他怕自己最終為門第所累,現在林嫣要退婚,許默心中悵然若失,心中恨不得立刻飛回河東,向林嫣表明心跡,想到這裡,他從一旁拿過紙筆,但無人研墨,他剛想開口叫人,就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俏影。
秀兒端著裝著雪耳蓮子羹的的托盤走了進來,含笑道:“將軍,讓奴家來研墨吧?”
許默原本不想讓秀兒傷心,便沒有直接回房,而是來到了書房,只是沒想到秀兒也聽人說了這件事,深感她的善解人意,許默點點頭。
秀兒把托盤放下,纖纖玉手拿起墨棒,認真的開始研墨,許默有些呆呆地看著她,秀兒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羞澀的看了他一眼,嬌聲道:“將軍,您看什麽呢?”
許默搖了搖頭,右手爬上了她的纖腰,不過這次卻沒有絲毫的欲望,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對秀兒的親近。
秀兒感受到腰上那隻大手帶來的熱度,苦澀的心裡猶如炎熱的夏天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大雨過後還清風習習,眼淚不自覺地就出來了,她趕緊偏過頭去,只是已經晚了,一滴眼淚“嘀”地一聲劃過了她的面頰,掉在了硯台上,在墨汁裡砸出了一絲漣漪。
許默動情的摟過秀兒,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把頭埋在了她的胸膛。
“秀兒,對不起。”許默低聲道。
秀兒再也忍受不住心裡的激動,她雙手抱住許默的頭,頓時淚如雨下,當她知道許默的決定的時候,她心如刀割,作為一個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在為別的女人傷心,要娶別的女人為妻,她如何能無動於衷?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不可能成為許默的妻子,她愛許默,她不忍心看著許默傷心難過,所以她過來了,她沒什麽別的企求,只希望許默心裡有她,能偶爾看看她,現在許默的道歉讓她知道了她在許默心中的分量,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將軍,我沒事,只要您心裡記得,在家裡有一個女人永遠等著你,秀兒就知足了。”秀兒哽咽著道。
許默能做的只是點頭。
院子裡傳出了嘈雜的聲音,是三連的將士們在收拾東西,秀兒忍住哽咽輕聲道:“將軍,快寫信吧,不然待會兒來不及了。”
許默這才放開秀兒,提起筆寫信,回信有兩封,都不長,第一封是告訴林鶴鳴,他要在年前迎娶林嫣,讓他安心來長安,順便把一部分生意也帶到長安來,萬事由他安排;第二封信是寫給林嫣,裡面就是重複的幾句話,都是“嫣兒,我愛你,我要娶你為妻”。
剛把信裝好,張成和阿史那不拘、牛頭進來了。
“都督,要不我去趟河東吧?”張成滿頭大汗的說道。
許默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你還有你的事情要做。”
阿史那不拘和牛頭都想要說話,張成已經說道:“不拘,牛頭,你們還是別說出來了,林小姐又不認識你們,你們回去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阿史那不拘和牛頭不滿地看了張成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怎麽知道我回去沒有作用。
許默沒有理他們,柔聲對秀兒道:“秀兒,你去準備幾個拿手好菜,中午仙塵過來吃飯。”
秀兒立刻去廚房準備了,自從許默回來以後,下廚成了秀兒最喜歡的事情,而蘇晴則是她的主要助手。
秀兒走後,許默拿起信封,徑自出了書房,張成等人隻好跟在後面。
院子裡,三連的士兵們已經準備好了, 正牽著馬列隊等候許默出發的命令,楊德、張健、格裡寧站在前排,張健換了一匹好馬,雖然沒有休息多久,但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許默的承諾讓他興高采烈。
“報,都督,護衛營一營三連應到156人,實到156人,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請都督指示。”格裡寧上前三步稟報道。
許默點了點頭,他抱拳道:“弟兄們,這次是為了我的私事,讓大家辛苦一趟,拜托大家了。”
“願為都督效死。”士兵們齊聲應道。
許默走到格裡寧面前,道:“格裡寧,路上要注意安全,同時注意紀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把兄弟都好好給我帶回來。”
“是,請都督放心。”格裡寧沉聲應道。
許默點點頭,來到張健面前,把信交給他,道:“張健,這兩封信,一定要親自交給我嶽父,知道嗎?必要的時候,就是扛,也要把他們給我扛到長安。”
“是,大人。”張健大聲道。
他又來到楊德面前,楊德是前黑虎隊隊員,精明能乾,許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楊德,你的主要任務是貼身保護林家諸人的安全。”
楊德明白許默的擔憂,大聲說道:“請都督放心,只要有我楊德在,萬事無憂。”
“嗯,出發吧?”許默來到大廳前的台階上,右手一揮道。
一百多騎人馬隨著滴答滴答的馬蹄聲出了許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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