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洞中不斷地有沙子從門中湧出來,泰瑞將門口的盔甲撿拾一空,擺在不遠的空地上,艾琳娜三人則對著一大堆的青銅和屍骨分類,剛開時他們還有點害怕,但畢竟已經死了兩千多年,早已乾癟,分著分著他們漸漸拋去了恐懼之情,開始像擺弄正常物品一樣安置那些屍骨。
“格雷,他們過去也是一個國家的戰士,放尊重點。”史密斯訓斥著毛手毛腳的三人,“他們時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戰士。”
“知道了。爸爸。”格雷和約翰抬著一具快要散架的屍骨,那副擔架還是泰勒用石頭變出來的。
他們把一具具屍骨排好,盡力清潔著城門口的沙子,但城裡的沙子還是遠遠不斷地湧出來,不斷淹沒著他們剛剛清理好地地面,泰勒趁著自己的魔力稍有恢復,再次使用了消失咒,但作用並不大,史密斯沿著旁邊的斜坡,重新爬上城頭,望著城裡被填滿的沙子,“兒子啊,我們難道要在這裡工作一個月嗎?要不我們把信息捅出去吧,這樣他們得到了普通的文物,你們又能進入赫爾莫波利斯,多好。”
“我不要,我就要自己乾。”
“但這樣你,不合算啊。”史密斯搖著頭,“你們這群小孩子就是什麽都想要,然後又可能什麽都得不到。在這裡玩沙子有什麽好處呢?不就是一些羅馬時代的遺物罷了,有什麽好珍惜的。”
泰勒想向父親證明他們有清理的能力,忍著魔力用盡的疲勞再次使用消失咒,但沒有改善狀況,三人留著的最後一點魔力也被從城牆上緩緩下降的汽車所榨乾,最後不得布放棄了一天清理完成的計劃。
“只要三天,我們只要三天,就一定能做完。”泰勒還是不忘給夥伴們打氣,“我們只要相信,我們就一定能行。”
“得了吧,泰勒,四十年前張伯倫還相信能用捷克斯洛伐克換來一代人的和平的。”泰瑞有氣無力地倚靠在車旁,一口一口緩緩地吃著晚飯,“我們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要不我們用空間袋試試?”泰勒看著泰瑞腰間的袋子,“將袋子敞開後丟到沙子裡,這樣沙子自己就會把它灌滿,到時候只要拿到其他地方將沙子重新倒出來就好了。”
“這個主意倒不錯,明天可以試試。”曼蒂摸著腰間的空間袋,“但用行李箱會不會更好些?”
吃完飯,用清理咒將餐具收拾一空,七人在昏暗下去的蒼穹下點燃了篝火,沙漠的夜晚十分危險,蛇鼠蟲蟻都在夜晚出來尋找自己的口糧,所以守夜人就很重要了,史密斯開始設置鬧鍾,但周圍的環境卻開始漸漸亮了起來,這不是夕陽的余輝,也不是即將灑滿天空的月光。
這種光帶著一股清冷的感覺,泛著幽藍色的光澤,漸漸地從填滿沙子的古城中散發出來。
史密斯看著像霧一樣彌漫上來的藍光,沒有動,泰勒也沒有動,這或許陌生,但沒有危險的感覺,倒是有一種古老悲涼的氣息。
“泰勒,你直到這種東西是什麽嗎?”史密斯看著漸漸攏成一團的藍色光芒,有點害怕,又有點好奇。
“這樣的沒見過,但差不多的好像在學校裡看見過。”泰勒搜索著腦海裡的知識,嘗試著與眼前的場景聯系起來。
“是什麽。”史密斯見泰勒見過,心裡的警惕頓時消失了一大半,“魔法奇觀嗎?”
看著父親探頭探腦地看著幽藍的光霧,泰勒幽幽地說,“那是學院裡幽靈發出的光。”
“幽靈?”史密斯被嚇了一跳,
艾琳娜和格雷也緊張起來。 “不要擔心啦。”泰勒安慰起變著驚慌的父親,“大部分的幽靈都是沒有危害的,他們不能和大部分的物質形成干涉。”
“說人話。”
“也就是說,他們有霧一樣的身體,其他什麽都乾不了。霍格沃茲的幽靈只能和學生說說話。”
“哥哥。”格雷鄙視地看著泰勒,“你這個笨蛋,他們能說話,就說明有聲波震動,他們怎麽可能和物質世界無法產生干涉。”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但對於先行者,你最好放尊重點。”
光霧並沒有受到他們爭吵的影響,在空中漸漸顯現出一個個人影,他們身穿羅馬的盔甲,扛著長槍,身旁立著長方形的盾牌。
泰勒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一點點形成,觀察著兩千年前羅馬軍隊真正的裝備,泰瑞則從口袋裡拿出相機,想拍下一兩張照片做紀念,但當他拿到照片時,卻是什麽也沒有,隨即懊惱地將相機丟在地上,然後掏出本子,照著眼前的場景,從軍陣中挑了一位最高大的,畫了起來。
艾琳娜則是將頭埋到史密斯的懷裡,但不看又覺得可惜,又將頭撞了過來,透過父親胳膊肘的縫隙,偷偷地看過去。
一整個羅馬軍團在他們面前逐漸成型,泰勒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想著對方畢竟是西方唯一一個大一統的國家,還是要保持敬意的。
前方的軍旗漸漸移開位置,讓出一條通道,一個身挎短劍的羅馬幽靈飄了上來,他頭上帶著高聳頭盔,一隻手握在劍柄上,一隻手向前伸出,似乎要行禮,但看到泰勒他們,手停在了半空,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日耳曼蠻子?”
泰勒瞬間破防,想要掏出魔杖將他們驅散,兩世為人,這可是第一次被別人稱作蠻夷;曼蒂趕忙壓下泰勒地魔杖,回敬起對方,“我們可是日不落大英帝國的公民。”
“大不列顛?”對方似乎恍然大悟,“你們是不列顛尼亞上的北方人。”
“我們不是蘇格蘭人,我們是英格蘭人。”
“英格蘭?”對方學著曼蒂的讀法,“那是在哪?”
“我們是盎格魯-撒克遜人。”約翰鼓起勇氣接著曼蒂的話。
“盎格魯-撒克遜?”他默念著這個詞,再次恍然大悟地說道,“你們說的是盎格琳吧,果然,你們就是一群日耳曼蠻子,你們怎麽會出現在埃及之南?偉大的日耳曼尼庫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日耳曼尼庫斯?”泰勒敏銳地抓到了重點,“他…死了麽?”
那個穿著軍裝的羅馬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要抽出短劍,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麽,沮喪地放棄了,“他已經死了,但他還活著,你們這些蠻夷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裡的。”
“我可將我們因何而來告訴你們,但在這之前,你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裡嗎?”泰勒開始了討價還價,歷史並不珍貴,但他害怕說出歷史後他們會絕望地消散,這是他們了解赫爾莫波利斯最好地時機,泰勒不像這樣放棄。
他思考著泰勒的提議,無言的轉過身去,向著軍隊打了一個手勢,整齊的軍陣像波浪一樣分開,從中走出兩個穿著長袍的人,三人就在泰勒眼前商議起來。
泰勒沒有阻撓,也無視了格雷的詢問眼神,耐心地等著他們的商討結果。
“我們不能全部告訴你。”那個羅馬幽靈去而複返,“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是奉偉大的奧古斯都,第一公民,日耳曼尼庫斯,羅馬的最佳領袖和最佳元首,圖拉真之命,前來征服這裡。”
“圖拉真。”史密斯驚歎起來,那些羅馬人則是洋洋得意地看著面露吃驚的七人,認為他們已經被奧古斯都的名號所震懾。
七人驚歎過後,又表情低落地歎著氣,泰勒告訴他們,“從你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到我們來到這裡,已經一千八百年了。”
“一千八百年!”那個羅馬地幽靈渾身不可控制地抖動起來,隨即,又向前探了探半透明的身體,像是哀求一般,“羅馬還在嗎?”
泰勒無聲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個幽靈忽然蹲了下來,雙手捂著臉,斷斷續續地抽泣起來,那兩個穿著長袍像是祭司的人趕忙上前安慰,欠身向泰勒表示歉意。
泰勒微笑著表示沒關系,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再次交流的機會。
祭司模樣的人蹲下來聽著將領的講述, 也變得悲傷起來,成沉默片刻,他再次站起來,完成了剛才進行到一半的禮儀,向著泰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異鄉人,你們能告訴我在這一千八百年中發生的事嗎?作為交換,我們能告訴你赫爾莫波利斯裡的秘密。”
“我可以告訴你,雖然我並非是李維和塔西佗那樣的人,但我可以向冥河起誓,我不會蒙騙你們。”泰勒將地上的石頭變成椅子,“我想站立的時間並不足以讓我將一千八百年的事情講完,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講。”
“請便。”羅馬的軍陣漸漸解散,三千人圍繞著泰勒組成了一個半圓,他們將長槍拄在地上,盾牌則斜斜倚在身旁。
泰勒將之前熄滅的魔法光球拿了出來,重新點亮,讓自己看起來更顯眼一點。
效果很明顯,那個祭司的人頓時眼前一亮,“普林尼之球。”
泰勒驚訝的向他晃了晃手裡發出光的球體,“你認識它?”
“當然,這可是蓋烏斯·普林尼·塞扎都斯——我叔叔的得意之作,它完全由魔法組成,屬於無中生有之物,但又可如同物質一般永恆存在於世間。”
那個魔法祭司濤濤不絕地講起了普林尼之球的各種特性,曼蒂則開始奮筆疾書,泰勒隻給了她一個,但這種好東西一個怎麽夠,現在,她有機會得到更多了。
“那麽,異鄉人,請開始你的故事吧。”
“好吧,讓我想想從哪講起,對了,你們想要聽聽塞裡斯國的故事嗎?”
“當然。”
“那…還是先講我們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