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石質的觀眾席上駱知命搖頭喟歎:
“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駱知命對後續的事再無半點關注,招呼周原往外走。今天最有意思的一場戲看完了,自然就要去辦正事了。
說來奇怪,駱知命最重要的打手敗亡,他沒有什麽多余的情緒,只是說差距太大。
周原不會騎馬,駱知命也就沒有騎馬。
兩人坐一輛馬車,前面有兩騎開路,馬車得以疾馳在平坦的青石大道上。
前方兩騎縱馬狂奔,突然不知為什麽連人帶馬栽翻地上,等後面的車夫反應過來的時候,奔馳的馬已經停不下來了。
絆馬索!
車夫緊拉韁繩不住,大喝一聲:
“瞎了狗眼的狂徒,不看看是誰的車架!”
話音未落,兩馬就被絆倒,整個車廂直接翻上空中,青石大街兩旁霎時人影綽綽,埋伏好的弓箭手舉弓引弦。
一聲吼叫回應馬夫:“絆的就是你,老傻x”!
車內,駱知命感到了馬匹減速,左手攥住周原後背衣服,右手一抬一放拍在車廂上,原本結實的實木車廂竟被一掌拍散架。
“嗖,嗖,”
隻一眨眼,馬車廂就被幾十隻燃燒著的羽箭刺了個通透。
一陣煙霧嗆的周原咳嗽不止,他被駱知命一隻手拎在空中,駱知命脫離已經化為火球的車廂,改拎為扛,一翻身穩穩落在地上。
落地的駱知命詭異地從原地滑出幾米,近乎同時,四杆小兒手臂粗的巨大烏黑箭矢就釘在了那裡,雞蛋大的箭頭沒入青石板,箭尾猶自顫搖不停。
只有攻城床弩才能發射這樣的巨箭,而攻城床弩極為笨重,要提前布置好,還要幾人協作發射,看來對方已經布好天羅地網,隻待請君入甕!
“快十年了,青石大街上又一次出現了鐵器殺人。”
駱知命右手在腰間一抹,手上便多了一把尺長的青白匕首,跳躍奔行之間,有人頭落地。有時候,匕首割裂大動脈,滾熱的血順勢澆在周原臉上。
被駱知命扛在肩上的周原本就感覺胃裡一陣翻騰,被熱血一淋,直接吐了出來。攻城床弩還在發射,來不及逃開的人被釘在一起,穿在兒臂粗的箭杆上掙扎。
“嘰!”
一聲幽揚尖銳的哨音從駱知命嘴裡傳出,另一批人從四面八方竄出來,有人持刀莫名出現在控制攻城床弩的人身後,一擊必殺。
少了攻城床弩和弓箭手的加持,形勢立刻轉變,駱知命的人正在接管戰場。
洗腳城老王和一個兩米多高看起來有三百斤的白袍巨漢站在高高的塔樓上向下俯視著街面上的戰鬥。
“駱老鬼身手隻余下當年八成!”
巨漢雪利淡淡地說道。
這次街面上的突襲他根本就沒想能拿下駱知命,甚至都沒想能傷到駱知命,他只是想知道現在的駱知命還有當年的幾成余力。
用五十條死士的命換一條關於駱老鬼的消息,是好買賣!
老王看著雪利皺了皺眉。
雪利瞥了一眼老王,說道:
“新茬子,你現在看不上我鼠氣膽小,等一會你就知道自己在和一個怎樣的怪物戰鬥了。”
“大戲第一幕收官,現在趕去第二幕吧。”
街面上的死士很快被屠戮一空,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魚的味道。
周原吐的厲害,但腦子還算清明,他對駱知命說道:
“老王!秘渡還在來龍客棧,
這可能是老王的手筆,駱大哥,你先去救秘渡!” 駱知命說道:
“青石大街有快十年沒見鐵器殺人了,剛剛的突襲應該只是個開始,我去來龍客棧把秘渡撈出來,你和他們先回角鬥場和劉響匯合”
周原知道實在幫不上駱知命的忙,便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駱知命滾鞍上馬,絕塵而去。
周原和幫眾走了一段路,忍下胃底翻湧上來的惡心感,才突然意識到:駱知命的跳澗斬鬼切還在自己腰上呢!
駱知命一路飛馳到來龍客棧,果然詭譎,原本嘈雜的街面上安靜的如同死城——被人清了街。
駱知命又摸出一把白刃,一左一右的把持著,他選擇了正面,從空無一人的大堂近乎鬼飄一般移向秘渡的房間。
腳踩在紅木樓梯上,如鴉雀停在樹梢上。
停雀步悄無聲息,四周更是靜到極致,驀地耳後傳出烈烈破風聲,駱知命腳下一滑,腰身扭動,狸貓一樣跳上了三階台階,身後猨刀砸下,紅木階梯爆碎。
“啊呀!”
猨刀破空,腦側襲來的镔鐵齊眉棍直戳左眼眶,駱知命邊退邊擋。
一時間,鐵敲鐵聲,鋼破木聲,暴喝悶吼夾著凌亂的腳踏足跺聲,徹底敲碎了來龍客棧如同琉璃般的死寂。
“呔!呀!”
老王鬢角青筋漲得要爆裂,一杆镔鐵齊眉棍重砸而去,镔鐵貼著駱知命面皮,破空罡氣幾乎摧折駱知命臉上的絨毛。齊眉棍失準,卻把三四節樓梯砸下大堂。
猨刀直刺後心,駱知命身子一矮,堪堪避過,對著夔師下身走刀,夔師下壓猨刀,駱知命卻順勢收回,另一隻手握刀直襲面門,
下虛上實的假招!
正好此時從身後襲來的齊眉棍點在夔師下壓的猨刀上,兩人對了一記,夔師實在躲避不及,臉上被青白匕首從左劃到右,面門中間破開一條口子。
老王被猨刀反震後退,險些從齊眉棍點出的大洞掉下去,駱知命如蛇如鱔,從二人的夾擊下幾個閃滅到了樓頂。
駱知命持兩柄短刃對齊眉棍和猨刀,一寸短一寸險,風險極大。
樓下伏殺駱知命的兩人同樣輕功不俗,沒等駱知命進門就又纏上來了,齊眉棍直戳額骨,駱知命有點怒了,兩手交疊又打開,一割喉,一貫腦。
嚇得老王一個激靈,橫棍去擋,這一擋,也就失了先手。駱知命狂猛的攻勢暴雨一樣傾瀉下來,或鑿,或劈,直刺,平切。
駱知命出手不過電光之間,老王難以招架,身上被砍出大小血痕,如同嬰兒小嘴一樣外翻著。
如果不是猨刀救援得時,老王危矣。
猨刀從背後劃破了駱知命的衣服,駱知命也正好撞破房門,看到床榻上躺著的秘渡無事輕舒了一口氣。
秘渡看到駱知命進來,正要大喊小心,一陣猛烈罡風便至耳旁,兩米多高三百斤重的巨漢雪利舞動一根八棱大棍徑直砸來,駱知命雙臂格擋。
“哢嚓!”
木地板裂開,駱知命腳面被砸到地板以下。
駱知命正欲脫身,一道冷光乍現,撲向脖頸,駱知命果斷,當即舍棄青白短匕,持白刃脫身,但上衣已經被冷光扯破,赤裸著上身。
靈蛇劍!
軟劍裡最難有成就的劍種。
駱知命扭頭,只見一個八字胡的胖子捏一柄細細軟軟的劍和雪利並肩站在一起,身後是老王和猨刀客夔師。
四方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