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也不想這樣說，但事實就是這樣。”薑雲志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肺癆，也就是肺結核，這種病在後世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麽大病，只要很簡單很常見的抗生素就能夠治愈，但問題在於這不是後世。

別說各種各樣的抗生素了，就連抗生素的鼻祖青霉素， 薑雲志都製取不出來。

但這也不代表著種花家幾千年的封建時代就沒有治療肺癆的辦法了。

歷史上，在明朝時期誕生了一種叫做陳芥菜鹵汁的藥，這種藥是不是抗生素薑雲志不知清楚，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種藥可以治療肺癆。

陳芥菜鹵汁，實際上就是醃製芥菜的陳年鹵汁， 味鹹， 性涼，下痰、清熱、定嗽， 治肺癰喘脹，用陳久色入泉水者，緩呷之。

肺癰，就是肺癆、肺結核。

但問題在於，這陳芥菜鹵汁要永大缸醃製芥菜，經過日曬夜露，使芥菜霉變之後再封缸，將其埋入地下，十年之後方可成藥。

早在來到大唐之初，薑雲志就深深地知道抗生素對於這個時代的重要性，雖然他沒有辦法制取青霉素，但這唯一和抗生素有些相似的陳芥菜鹵汁他卻可以製作。

哪怕是當時的生活很是困窘，但薑雲志依舊存下了錢炮製了陳芥菜鹵汁這種藥。

不過實際上這也沒多少錢，因為芥菜是很常見的一種食用蔬菜，並不是很貴，當年的他在這藥上最大的花費不是芥菜， 而是缸。

製作陳芥菜鹵汁主要就是讓芥菜霉變，所以不用鹽也沒事兒，但大缸是一定要的。

現在，藥有了，唯一的問題就是還不夠年限。

從薑雲志來到大唐直至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五年半多一點不到六年的時間，這和歷史上關於陳芥菜鹵汁的記載明顯時間不夠。

問題是他也不敢輕易打開嘗試。

當初因為錢的原因，他沒能醃製很多的陳芥菜鹵汁。

沒錯，他隻做了一缸，但這一缸就已經讓當初的他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去存錢買芥菜和大缸。

若是現在開封，有用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可一旦因為時間不夠導致藥沒有產生它應有的藥效，那一切就都完犢子了。

這樣一來那還不如讓杜如晦挺一挺，畢竟肺癆不會立刻死人，就算是急性肺癆也會給患者留下半年多甚至是一年的時間，若是杜如晦運氣好一點兒是那種慢性的，那時間就更多了。

挺個三四年，到時候薑雲志就有信心開壇了。

“你……能夠確定嗎?”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張的好像罹患肺癆的是他一般。

“這個……不能。”猶豫了良久，薑雲志還是實話實說了。

“您也知道當時的我是個什麽樣的情況，那時候我與奶奶就算是活下去都有些難，能夠製作這麽一壇藥對於當時的我是需要節衣縮食才能夠做到的。”

“我只能說這種藥對肺癆肯定是有效果的， 當初我也的確是將那個大缸給封存在老房子的地下了，但有沒有出現漏氣甚至是開裂的情況我都無法確定。”

讓孫思邈給杜如晦看病本就是出於薑雲志的好意，他可不想把事情都被俘在自己的身上，要是那樣的話他還不如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李世民和杜如晦也是這樣，雖然們很著急甚至是有一點兒生氣，但他們能對著薑雲志生氣嗎?

不能。


先不說請孫思邈來給杜如晦看病本來就是杜家要欠薑雲志的人情，

就說人家願意說出這種藥來也是個大人情了。 就算薑雲志不說他們也不知道，也就只能看著杜如晦慢慢的被肺癆折磨致死不是嗎?

“現在，就只能寄希望於孫道長了。”良久之後，薑雲志再次打破了沉寂。

“孫道長不是無的放矢的人，這麽多年了，就算是沒讓他看過病的人都知道孫道長的為人，所以我認為孫道長說能夠緩解杜伯伯的病情，以及延長杜伯伯時間的話是真的。”

“現在，就得看杜伯伯您自己了。”

一邊說著，薑雲志抬起頭看著杜如晦。

“您要自己多注意身體，盡可能的少勞累，同時要注意在春季百花盛開以及塵土大的天氣不要隨便出門，以免引起咳嗽導致病情惡化。”

“我知道了。”杜如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答應。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薑雲志知道，患者的情緒對病情是有很大的影響的，這在後世已經是屢見不鮮了，有很多癌症患者明明被醫生，或者是被現代醫學宣判了死期，但在良好的情緒下卻堅持了比醫生預計更長的時間。

薑雲志曾經有個遠房親戚，是肝癌，號稱最痛苦的癌症，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就連醫生都說沒有治療的必要了，但卻一直堅持了七年多。

薑雲志不知道情緒對肺結核這種病有沒有影響，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雖然他和杜如晦的交集不是很多，但畢竟同屬一個陣營的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更何況，薑雲志對於杜如晦還是很同情的。

明明一生英明，通過自己不懈的努力一直登上了千萬人都無法企及的巔峰，但最後卻出了杜構這麽個敗家玩意兒。

坑了自己不說，還連累了自己的哥哥。

“那就這麽定了！”李世民深吸一口氣，拍板做了決定。

雖然他是不是杜如晦的親屬，做這個決定好像不太合適，但不管是誰都沒有反對。

“克明，按理說朕今年才升任你為尚書右仆射，短時間之內不應該再有什麽變動了，但人算不如天算。”

“這樣吧，這尚書右仆射的職位朕就交給輔機暫代，你就在家安心養病，等到你痊愈之後，這個位置還是你的。”

“謝陛下。”杜如晦站起身，躬身行禮謝恩。

“不用！不用！”李世民趕緊伸手把杜如晦扶了起來。

“你現在身體抱恙，一切都以身體為重。”

“你就安心養病，要記得按照孫道長所開具的方子按時用藥，朕還等著你來輔佐朕呢。”

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

“你就好好休息，朕和雲志就先回去了。”

“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