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孫道長開方子吧。”

似乎是沒有聽到孫思邈後面的那句話，薑雲志直接就讓孫思邈開方子。

“這……”孫思邈遲疑了，轉頭看著病患杜如晦。

雖然醫生治病乃是天經地義，但治病也是有一些別的原則的，比如要征求患者或者其家屬的意見。

他雖然是薑雲志專門請回來給杜如晦看病的，但薑雲志終究不是杜如晦的親屬，沒有資格做這個決定。

在征得了杜如晦的同意之後， 孫思邈這才重新坐下來開起了方子。

事實上哪怕不用征求杜如晦的意見也是一樣，畢竟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在得知了自己得了不可醫治的病症後，都會選擇盡可能的減輕痛苦甚至是鹽場生命。

也有例外的，但極少極少。

孫思邈之所以征求杜如晦的意見也只不過是習慣使然罷了。

要知道，他遊歷天下給百姓行醫治病，並不是每個病人都是知恩圖報感恩戴德的， 其中也不乏那種面善心惡的， 這是一種自保的方法。

對於不依附於權貴的孫思邈來說，這種自保的方式尤為重要。

很快， 孫思邈開好了方子，將其交給了杜如晦後就轉身對著李世民行禮，隨後離開。

已至耄耋執念的孫思邈是真正的人精，他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更知道什麽時候他不適合在場。

“陛下，今天這……”在孫思邈離開之後，杜如晦不由得看向了李世民。

“克明啊，也不知道你這命是好還是不好……”李世民輕歎一聲。

“雲志此行去貝州本事為了讓崔氏及時上繳糧食的，湊巧遇到了孫道長，他好不容易請孫道長來長安給他祖母治病。”

“今日他進宮跟朕匯報的時候，朕突然想起你這兩天好像精神不振，還是不是的伴有咳嗽的現象，所以就想著讓孫道長過來看看。”

“可是沒想到……唉。”

李世民長長的歎了口氣。

歎息是真的，但說的話是假的。

薑雲志請孫思邈回來就是專門為了杜如晦的，只不過這事兒傳出去不太好解釋，所以他就跟李世民合計出了這個一個說法。

這也算是合情合理，畢竟薑雲志只是說請孫思邈回來給人看病， 又沒說是給誰看病，哪怕是孫思邈在到杜府之前都不知道他此行是要給誰看病的。

就算是現在他知道了，以孫思邈的為人也不會隨便出去亂說的，畢竟作為醫生，保護患者隱私是最基本的。

雖然薑雲志不是患者，但他也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人家費勁力氣去隱瞞的事情，他為什麽要去戳破呢?一點好處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杜如晦點了點頭，接受了李世民的說法並信以為真。

在他看來，薑雲志請孫思邈回來為其祖母看病是孝之所在，是人之常情，而他只不過是個捎帶著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要承薑雲志的這份情，畢竟是薑雲志把孫思邈給請回來的。

“謝謝雲志了。”

“杜伯伯哪裡的話。”薑雲志趕緊起身還禮。

“其實小侄也沒有想這麽遠，只是聽聞父皇提起所以就征求了一下孫道長的意見，孫道長很爽快的答應了。”


“所以這事兒小侄並沒有出什麽力氣，您不必如此。”

“話不能這麽說。”杜如晦擺了擺手，

雖然因為自己得了肺癆的事情有些失落，但最起碼的交談和禮儀還是有的。 “若不是雲志你想請孫道長來長安為你祖母看病，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更不會提早得知。”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客氣話了。”李世民擺了擺手， 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雲志， 你方才為什麽執意要讓孫道長為克明開藥?是不是你有什麽想法?”

李世民目光灼灼的看著薑雲志，似乎是對他抱以很大的期望。

要說在長安，最了解薑雲志的人應該就是李世民了，哪怕是奶奶都沒有李世民了解。

李世民知道，薑雲志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更不會閑著沒事兒費勁吧啦的把孫思邈請回來就為了告訴杜如晦他快死了。

李世民堅信，薑雲志是有辦法的。

“辦法……的確是有……”薑雲志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

“什麽！?”x2。

李世民和杜如晦同時驚呼出聲，只不過兩人的驚呼聲中所蘊含的情緒並不相通。

杜如晦是純粹的驚喜。

一個罹患絕症的病人，可能讓他最振奮的消息就是自己的病有了治療的辦法。

但李世民有些不太一樣。

驚喜是有的，杜如晦是他的左膀右臂，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李世民都不希望杜如晦早逝，因此在聽到薑雲志有辦法的時候他是很驚喜的。

不過和杜如晦不同的是，李世民的驚呼聲中還帶著震驚。

要知道，自從有治病和肺癆這兩個概念開始到現在，肺癆一直都是無法治療的疾病，哪怕是有那種不會很快死亡的肺癆患者，但那也是無法治療的。

甚至這種的要更殘忍，因為這種人要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渡過很長很長的時間。

但現在，薑雲志竟然說他有辦法，這怎麽能令李世民不震驚?

“您先聽我說完。”薑雲志開口說道，同時臉上泛起了苦笑。

就是這一絲苦笑，讓杜如晦和李世民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點不好的感覺。

“辦法，我的確是有。”薑雲志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解釋了起來。

“我有一種藥，能夠治療肺癆，並且是真實有效的，但問題在於這種藥還沒有製作成功。”

“那你趕緊去做啊！”李世民頓時就急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種話?

“需要什麽?藥材?還是人?你開口，朕去給你找！”

“不是這些問題。”薑雲志苦笑著擺了擺手。

“事實上，我六年前就開始製作這種藥了，但問題在於這種藥不是說需要什麽珍奇的藥材，而是這種藥需要十年的時間才能使用。”

“什麽！?”杜如晦和李世民再次驚呼出聲。

有很多的藥材都是需要經過炮製才能夠使用的，比如說有一些有毒的藥材在經過炮製之後毒性就會消失，這一點杜如晦和李世民是都清楚的，畢竟他們的家世在那裡擺著。

但要說需要十年時間來炮製的藥材，這個他們還真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