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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與翅膀》章六 最初的歲月
  命運神宮的北偏殿,晴朗的早晨,修剛剛走出自己房間,準備好好熟悉一下周圍全新的環境。他信步在北偏殿的樓宇、池塘、植被以及雕塑間緩慢地遊蕩,激動、快樂、欽佩、好奇、驚歎等情緒在他的臉上此起彼伏的交織展露。此時,菲蕾洛伊斯和另一名年輕的女性天使從高空降落到修的面前。

  修在菲蕾洛伊斯降落前就已經看到了她,他原地做好行禮的姿勢,迎接大天使長的降落,同時向菲蕾洛伊斯問好:“早上好,大天使長。”

  在菲蕾洛伊斯回答修的問候之前,修聽到她身邊的天使說:“不知道要多久他就會和大家一樣了?”

  修沒有聽懂這句話,但對這個人聲音卻感到非常熟悉。

  菲蕾洛伊斯回答說:“我猜用不了多久。”

  接著菲蕾洛伊斯從修的面前走過,同時說:“免禮。”

  修從菲蕾洛伊斯的回答中聽到了一種洋洋得意的感覺,這讓修感到難以理解,緊跟著修抬起頭,他看到了跟在菲蕾洛伊斯身邊的天使。

  “蒂娜!”修喊出了她的名字。

  “又見面啦,修。”蒂娜洋溢著一臉青春的笑容對修說。

  此時菲蕾洛伊斯說:“我在天使學園的檔案中得知,你們倆在進入各自的學院以前是同學,所以就把蒂娜安排給你,幫助你進行研究,怎麽樣?”

  “太好了,謝謝您,大天使長。”修滿懷感激地回答。

  聽到修的回答菲蕾洛伊斯得意地笑了起來。

  一陣笑聲過後菲蕾洛伊斯說:“蒂娜本來是我的事務管理團隊中的一員,是我最親信的部下。”

  接著她看向修說:“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心地和她說,任何訴求和需要的幫助都可以通過她傳達給我,你可以完全相信她。”

  接著她又看向蒂娜說:“修從事的是絕密研究,這之前我也和你說過了,這件事目前只有我們三個和聖錘堡的范·羅德琳知道,今後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聽完菲蕾洛伊斯交代的話,修站直了身體說:“是!天使長大人。”

  而蒂娜則以輕柔緩慢的語調說:“好。”

  聽到兩人的回答後,菲蕾洛伊斯對修說:“以後,我每三到五天,就會抽時間來看一看你的研究成果,你可不要偷懶哦。”

  說罷,菲蕾洛伊斯在此露出了那個修終生難忘的笑容。在這個笑容中他看到了長輩才能夠表達出的慈祥,接近同齡人的稚氣,還有一種存在於成熟女性氣質的半透明幔帳後面的古靈精怪。這是一種頗具魅力的笑容,讓修覺得無論他看到這種笑容多少次,都還是會被它所吸引,深陷其中。

  菲蕾洛伊斯的背影向神宮大門的方向逐漸遠去。

  修收回眺望的目光,滿懷疑惑地問蒂娜:“你剛剛問大天使長‘不知再過多久,他就和大家一樣了。’是什麽意思啊?”

  蒂娜思考著說:“這個......該怎麽跟你解釋呢?”接著她看著修的眼睛反問道:“你覺得大天使長這個人怎麽樣?”

  修未加思索就回答道:“很親和,又很有魅力。”

  “那你覺得大天使長最大的魅力是什麽呢?”

  修思索著搖了搖頭說:“很難說......”

  蒂娜露出滿懷驕傲的笑容說:“其實你剛剛已經說出來了,她最大的魅力就是她極具親和力,但是這一點你需要在將來的時間裡慢慢品味,才能體會到。”

  修一臉認真地聽著蒂娜說話。

  蒂娜則自顧自的滔滔不絕起來:“我剛剛作為見習天使來到格戴爾大陸時,也和你一樣,對菲蕾洛伊斯大天使畢恭畢敬。但是很快我發覺其他的天使們和大天使長相處的方式與我想象的截然不同,他們見到她時會友好的微笑,打招呼,而不是鞠躬行禮,他們會直呼大天使長的名字,還會對她說‘你’。我一開始對這些都極為不適應,因為我從剛剛進入天使學園的時候就開始仰慕她,在我心目當中菲蕾洛伊斯是最偉大的天使,我的心中對她充滿敬意,這使我更加無法接受其他人對她看似不夠尊重的行為。但是後來通過和大天使長、和大家的長期相處,我終於明白了,在格戴爾乃至整個哲恩納特,沒有人不尊敬菲蕾洛伊斯。只是大家都是從心底愛戴她,這些情感沒有化作虛偽的、刻板的外化表現,因為大天使長其實並不喜歡在繁複的禮節當中與大家相處。大家都知道,大天使長更喜歡在自然的朋友關系中和大家打成一片,因此格戴爾的大多數天使們也自然而然的放棄了那些所謂的禮數,用大天使長喜歡的方式和她相處,這也成為了她最著名的特點之一。

  事實上大天使長之所以會以這種方式和大家相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是一個內心充滿愛的人,並且最可貴的是,這是一種常人可以理解的愛。不像羅伊曼大陸的卡麗安娜大天使長那樣,她雖然擁有無疆的大愛,但那是一種充滿智慧的愛,是超越了時空和因果,甚至凌駕於哲學之上的大愛,據說她曾經為了一個孩子而毀滅了一個世界。那種大愛離我們很遙遠,是我們這樣的小天使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的愛,但菲蕾洛伊斯與她不同,她深愛著我們,用我們能夠理解的方式,深愛著我們。但另一方面在長久以朋友的方式與眾天使相處的過程中,她也渴望著偶爾會有人像尊重其他天使長那樣,以禮數的方式尊重她,我覺得她也是有虛榮心的,所以她才會在你對她行禮,叫她‘菲蕾洛伊斯大天使’時得意的笑,但也正是因為這種略顯凡俗的氣質使我覺得她更加可愛,我真的為她的人格著迷......”

  蒂娜口若懸河地講述著她所敬愛的菲蕾洛伊斯大天使,逐漸變得語無倫次,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紅暈,而修則沉浸在蒂娜的講述中,他由衷地相信蒂娜每一句對大天使長的講述,因為他曾經體會過那種愛、那種足以回味一生又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的幸福感。

  轉眼四個多月過去了,蒂娜已經完全習慣了協助修進行研究的工作。研究室內,一台小型熔爐內部不停地發出火舌的咆哮,蒂娜站在佔據了一整面牆的巨大複雜法陣前,法陣的形態與咒符快速地變化著,一根根收納在水晶瓶中的材質形態各異的羽毛和一排排整齊放置在桌面上的各色晶狀石材折射著法陣放射出的光芒。修的後背上展開一雙形狀怪異且枯瘦的翅膀,複雜的線路爬滿翅膀的肢乾,肢乾上懸掛著複雜的機械結構,在兩翅的中部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光環,據修說這是他用於研究的魔法穩定裝置。此刻修正在吃力地駕馭著一組複雜的白色合成法陣,他的左手上方懸浮著一個魔法球,內部隱約透出火紅的光斑,那是修從熔爐中萃取的高熱秘能,右手的上方懸浮著一個三棱體,其內部閃爍著微弱的紫光,那是修從晶石中提取的魔法能量,在他的頭頂上方,一個環形法陣中懸浮著一根如匕首般鋒利尖銳的金屬羽毛,複雜的法陣結構在這三者間進行著多體環形運動,無數細小的符文如蟻群般在三者之間快速流動。修的雙翼不住地抖動,發出沙啦啦的聲響,兩翅上光環的亮度急劇增加,同時發出刺耳的高頻聲響,修的鬢角和額頭不住地淌下汗水。隨著“嘭”的一聲巨響,修所駕馭的法陣消失了,高熱秘能和魔法能量也熄滅了,金屬羽毛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修癱坐在地面上,大口喘著粗氣,同時望向蒂娜。蒂娜身後的法陣還在穩定運行著,蒂娜左手托著一個皮質外皮的本子,右手拿筆還在瘋狂記錄著。修大口呼吸著、斷斷續續地問:“都記下來了嗎?”蒂娜沒有說話,還在記錄著,過了一會,蒂娜手中的筆尖離開了本子,她把合攏的本子遞到修的面前說:“筆記和魔法記錄都完成了。”

  良久之後,修終於感覺力氣逐漸恢復起來,他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拍掉身上的塵土,對坐在一旁木椅上的蒂娜說:“距離今天研究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我有個好玩的東西,你想不想看?”

  蒂娜此時正在翻看剛剛實驗結果的數據記錄,修的話燃起了她的興趣,她收起手中的魔法好奇地問:“什麽好玩的呀?”

  修沒有回答蒂娜,而是朝房間深處的儲藏間方向歪了一下頭說:“走,帶你去看。”

  兩人走到儲藏間門口,修打開門從裡面取出來一個不太精致的小木盒。

  “這是什麽呀?”蒂娜更加好奇地問。

  修把木盒拿到蒂娜面前,接著將它打開,一對散發著淡淡粉紅色微光的羽毛出現在蒂娜的面前。在羽毛的周圍有淡粉色的小光點緩慢出現,又逐漸消失,它的做工非常精致,如同精工打造的飾品。

  蒂娜被它的美深深的吸引住了,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好美啊!”

  她凝望了這對羽毛很久後,指著羽根處的三道金屬環說:“這上面的白金裝飾環都做的一絲不苟,還雕刻著好看的花紋, 即使是技藝最精湛的珠寶匠也未必能比這做的更好了吧,這是耳墜嗎?是你做的嗎?”

  蒂娜終於從羽毛上挪開了目光,看向修,但只看了一瞬間,目光就又回到了羽毛上。

  修蓋上了盒蓋,把它放到蒂娜的手中說:“這是送給你的。”

  蒂娜聽到這句話後,雙眼放出欣喜的光芒,拿著盒子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嘴唇不自覺地微微張開,似乎一時沒有做好準備接受這份禮物。

  過了一會,她斷斷續續地問:“真...真的嗎?”

  修回答:“是真的,但這並不是耳環,而且金屬環上的也不是花紋。這是一對翅膀,展開它之後每一片羽毛都會放射出淡粉色的光線,同時會有花瓣的幻影從羽毛中飄落。羽根上的金屬環是一種連接器,當然是用於和你的後背相連接的,而上面的花紋其實是用於記錄和操控連接參數的魔法符咒,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但是如果你想今天就帶上它的話,那你就得加班了,因為我雖然有你的翅膀連接關節的參數,但是要帶上它還得你自己練習掌握連接方法......”

  修的話還沒說完,蒂娜就激動地抱住了他,說:“沒關系,加班!加班!我想要展開它,只聽你描述的畫面,就已經讓我深深的著迷了。”

  修說:“練習帶上它並不困難,按照我總結的方法你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就能學會。但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去吃些東西,然後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我教你。”

  這時蒂娜已經放開了修,她滿臉幸福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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