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大封市A區。
繁華的夜市才剛剛拉開序幕,各個商店的霓虹招牌點亮了整個街道,這些霓虹燈造型誇張,五彩斑斕,有的光效甚至在來回奔跑跳動,動感十足,吸引著街上的人們。
馬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車輛來來往往。街邊的空地,放著歡快的音樂,一群中老年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引得一些行人拿起手機拍照拍視頻。
兩邊的行道樹上,掛著的LED燈帶像一串一串寶石項鏈,散發出五彩的光芒,把街道的人和車都刷上了一層絢麗的色彩。
街頭林立著各色各樣的美食店,有的店鋪就直接在門口架起鐵鍋,燒製美食。
新鮮的食材在油鍋裡滋滋作響,調料在高溫的烹製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彌漫在這繁華的街道。
這些店鋪生意好到爆棚,裡裡外外都坐滿了,食客們在這裡談天說地,杯盞交錯,好不熱鬧。
在一家美食店外,一張餐桌上擺滿了美味的菜肴,兩個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正在大快朵頤。
這兩個人,一個叫王慶,一個叫楊文斌,他們兩人都是馭鬼者,並且,都是【001號工作室】這個民間馭鬼者組織的成員。
這個叫王慶男子,面色青灰,嘴唇有點發紫,看起來非常嚇人,為了掩蓋自身散發的屍臭味,他往身上噴了不少的香水,他抄起一杯啤酒,就著菜肴一飲而盡。
清爽的酒液順著食道落入胃裡,帶來一種莫名的充實感,再打個隔呼出一股酒氣,那感覺別提有多爽快了。
當然,那可能是針對普通人,對於王慶而言,啤酒帶來的爽感,並沒有讓他有多滿足,反而是一聲深深的歎息。
他青灰的臉龐抽動著,感歎道:“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坐在另一邊的楊文斌夾起菜往嘴裡送,蹙著眉頭的說道:“那又能怎麽樣呢?我們這種人,都是短命鬼。”
王慶又倒了一杯酒,一臉惆悵:“唉,你還好咯,至少比我強多了吧,我現在的狀態很差”。
他朝著楊文斌湊過去,伸出食指比劃著,壓低聲音道:“我就剩下不到一個月啦。”
王慶仰在椅子上,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可惜之前運氣不佳,沒有搞到多少錢。”
楊文斌聽到這話後,眉頭更緊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
關於王慶的事情,楊文斌之前是有聽說的:
他和工作室其他的一些成員,之前成功關押過一隻厲鬼,王慶在那次行動中,要說也是出力最大的了,可最後分錢的時候卻分到的最少。
工作室裡有人仗著自己實力更強,打壓王慶,但王慶在那次行動中,用了太多厲鬼的能力。
想著自己還有老婆孩子,而自己也還有一些時間,有那個機會再撈一筆,最後他選擇了忍氣吞聲,沒有發作。
之後的日子裡,剛好有新人入駐,王慶也沒撈到多少好處,他也沒等到那個機會,而今厲鬼已經處於複蘇的邊緣,但是卻沒有撈到足夠的錢,這讓他多少有點窘迫。
其實兩人也就認識了一個多月,現在王慶親口說出了自己的窘況,這讓楊文斌也一下惆悵了起來。
正如楊文斌所說,馭鬼者都是短命鬼,每個馭鬼者的身體狀況,只有自己最清楚。
人總是能從別人身上映照到自己身上,想到王慶的生命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又沒有賺到讓自己滿意的金錢。
這樣的情況,
讓楊文斌不願多想,但又不得不多想: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呢。他不想重蹈覆轍,所以暗下決心:自己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多賺點錢。 眼前的王慶再次一飲而盡,仰著頭對著夜空發呆,平靜的說道:“楊文斌,我現在就想再搏一把,就這麽死去太不值了。”
楊文斌明白,言下之意:
王慶是想繞過工作室的其他成員,讓自己跟他聯手,借助兩個人的能力,去抓住一隻厲鬼,有了這隻厲鬼,就可以賣個好價錢,解決王慶當下的窘境。
就楊文斌所了解的,一隻鬼起碼能賣一億米金。如果兩個人真的合力抓住了一隻鬼,那麽對半分,自己到手的,就有五千萬米金。
有這樣一筆錢在手,王慶能解決他的問題,同時自己也差不多足夠了,也就無須再像王慶這樣窮途末路了,這是一個雙贏的想法。
說實話,楊文斌是有些心動的,這比直接走工作室要強很多,畢竟,王慶的情況就擺在眼前。
楊文斌回應道:“誰不是這麽想的啊,我也想著早點弄到一筆錢,留給家裡人,畢竟我的時間也不是很充裕。”
算下來,楊文斌成為馭鬼者也才一個多月,目前他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沒有碰上合作抓鬼的差事,雖然沒怎麽動用厲鬼的能力,但也沒什麽錢。
這時,街道兩旁原本明亮的路燈,在這一刹那顯得格外黯淡,突然,一道灰色從眼前掠過,街道上的空氣也變得沉悶起來。
一個全身黑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跳廣場舞的街口,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王慶瞟了一眼,這不是厲鬼是什麽,在他看來,這就是送上門來的鈔票。
他僵硬的揚起嘴角,淡淡說道:“想什麽來什麽,楊文斌你有沒有想法。”
王慶已經是窮途末路,遇上這等事情,對他來說無疑是意外的驚喜。可是由於厲鬼的影響,已經看不到他展現出激動的神情。
楊文斌當然沒有王慶這麽欣喜,他還是比較冷靜的,他可不想為了錢馬上送命,錢要撈,但一定是穩妥的撈。
便說道:“我覺得還是先觀望一下比較好,如果威脅太大,我肯定會選擇跑路,當然如果威脅不大的話,那就搏一搏吧。”
被楊文斌這麽一說,王慶也按耐住了心中的躁動,他也明白錢要有命賺這個道理,只是自己的境況讓他一時有些高興過頭罷了。
兩人坐在這裡盯著厲鬼,誰都沒有動。
“話說回來,你有關押容器嗎?這麽大一隻鬼可沒那麽容易關押。”楊文斌問道。
面對楊文斌的問題,王慶從衣物裡摸著什麽,只見他露出一角黃金做的裹屍袋,隨後又塞了回去。
看來王慶早有打算,所以早早就準備了收容厲鬼的道具,這東西不便宜吧?不過,這裹屍袋能成功關押厲鬼嗎?眼前的厲鬼可是一個成年人的大小。
楊文斌不免有些擔憂,他可沒有這麽樂觀,又問道:“就這麽一個袋子?能成功嗎?”
王慶說道:“你別忘了,我的鬼是幹什麽的。”
酸水王慶,這是圈內人對他的稱呼,楊文斌也是知道的,他聳聳肩,說道:“那我沒什麽問題了,不過還是小心為妙,先看著伺機而動吧。”
另一邊, 黑灰的身影動了,一把抓住了一個路人,嚇得路人尖叫起來,一時之間街道的人望了過去,隨之而來的便是行人恐慌,亂了陣腳。
黑灰的身影,不是李藝林又會是誰?當然,現在的他,既是厲鬼也是李藝林。
迷迷糊糊的李藝林不受控制,想要襲擊被拍了照的人,這是出於厲鬼的本能。
但他自己又在盡力阻止襲擊路人,對抗著厲鬼的力量,這是出於人的本能。
他能看到,被他襲擊的人肩膀烙下灰色的手印。
他能聽到,被他襲擊的人那一聲刺耳的尖叫。
他能感受到,被他襲擊的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懼。
黑灰身影,作為李藝林的那一部分意識在掙扎,他猛地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拚命地對抗著來自厲鬼的阻力,最終僵硬地松開了被他襲擊的人。
被襲擊的人帶著惶恐,連滾帶爬的遠離了李藝林。
李藝林心情複雜,他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出現,他努力著控制這具身體,朝著幽暗無人的深巷閃去。
“追!”
剛才的那一幕,以王慶的視角,只看見普通人從厲鬼的手中逃脫,隨即下意識判斷了厲鬼的恐怖程度較低。
他丟下飯錢,立即起身去追擊離開的厲鬼,送上門的鈔票可不能放跑。
楊文斌也立即跟上,被厲鬼襲擊的普通人最終還能脫身,傻子都看得出來,這隻厲鬼的恐怖程度不高。
兩人也一頭扎進了那無人的深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個地可就沒有這家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