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封市星聚攝影館。
凌晨兩點左右,昏暗的夜空沒有一粒星辰,街道上路燈散發著光亮,讓攝影館周圍不至於一片漆黑。
三個狼狽的身影,立在攝影館出口邊上,看著幸存者被警員一個個的帶出來了。
李藝林和陳博攙扶著任遠。
被攙扶的任遠單腿支撐,拖拉著受傷的腿,他沉默了一會,對著李藝林問道:
“那隻鬼是怎麽突然消失的?還有之前你拿出的那是什麽東西?”。
李藝林察覺任遠的目光有些不對,心裡在思考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關鍵是不是他非要刻意隱瞞什麽,只是每次想說的什麽重點,都被莫名其妙的卡在了嘴邊。
“任大哥,不是我要隱瞞什麽,只是我目前實在說不出來,似乎有什麽干擾了我,每次想說的時候,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礙了。”
“總之,目前那隻鬼,我看見的情況是消失了,應該是那個東西的影響。”
“這樣嗎?”
任遠神情凝重,他摸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了一支。
“任大哥抽煙?”,李藝林問了一句。
任遠抬頭看著黑色的夜空,說道:“偶爾,靈異事件過後,腦袋會有些亂,抽煙會讓我清醒一些。”
隨後,李藝林找他討要了一根,不過,很明顯李藝林這是第一次抽煙,把自己給嗆著了。
“咳咳咳。”
李藝林皺著眉頭:“也沒感覺清醒多少啊。”
任遠心想:第一次接觸靈異事件,李藝林作為一個普通人,現在的狀態估計也是迷糊的,聽到自己說抽煙能清醒點,所以才討要了一根尋求清醒。
不過,在這些普通人之中,李藝林算是心理素質過硬的了,能夠直面厲鬼,拚死一搏。
當然,那個衝上來替李藝林抵擋襲擊的男人,其勇氣決心,也是令人欽佩的。
有的人經歷了靈異事件,或許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
這是一個勇於嘗試,尋求解決之法的青年人,任遠這樣評估李藝林。
任遠猛吸一口,將煙霧從鼻腔裡呼出,煙霧繚繞,讓他瞬間清醒不少。他在腦海裡,回憶著此前發生的那一幕,有一點值得他注意:
自己是馭鬼者,即便是厲鬼折斷了的腿,但絕對不會因為疼痛而昏厥過去,似乎的確有什麽力量在干擾著,讓他的意識陷入了沉寂,所以李藝林,或許真的沒有辦法說明情況。
李藝林隻說,那件東西,是從那個神秘中年男子那裡得到的,拿這件東西對付鬼,最終的結果便是兩者消失,轉移到了某個地方。不過,也不排除李藝林說了謊。
審問測謊這些我不擅長,這件事需要上報,進行商討後,換一個詢問法來找李藝林確認情況,這隻鬼非常的凶險,必須更多的了解它的情報。
這時,大封市警隊長張武走了過來。
“任先生,攝影館裡的幸存者都帶出來了,一共十八個。”
“十八個?”
任遠有些驚異,腦海裡開始回憶:最開始是二十八個人,李藝林和陳博現在就在這裡。
除去死而複生的女子,以及幫李藝林擋下厲鬼襲擊的男子,應該有二十四個人,那就是說還有六個人沒找到。
任遠鄭重說道:“應該還有六個人才對。”
一旁的李藝林突然說道:“恐怕,那六個人跟那個女人一樣。”
聽到這樣的說法,任遠脊背發涼,
他明白李藝林的意思。回道: “為什麽這麽說?”
李藝林吸了一口煙,神情逐漸緩和,說道:“我之前無意間,接觸過一些人的身體,冷的跟冰塊一樣,起初我並沒有在意。”
“之後,任大哥也看到了,那個女子,要不是之前我親眼看著她死去,我們誰也不會發現她不是活人。那幾個冷冰冰的人,估計也一樣,鬼消失之後他們也隨之消失了。”
就是說,有六七隻鬼奴混在人群中嗎?任遠現在一想都有些後怕,要是突然出手,那些人絕對反應不過來。
任遠歎了口氣,說:“這隻鬼,可真是棘手,總能刷新我的認知。得盡快想辦法關押。”
這時,警隊長張武又對著任遠說道:“對了,任先生,有位叫李生貴的先生,說找你有事。”
“知道了,等下再去。”
任遠不解:李生貴?他找我幹嘛。
一旁的李藝林聽到李生貴,無奈的揉著額頭:三十幾歲的人了,他真的打算找任大哥要東西?真是個怪胎。
這時,任遠說道:“既然其他人也都帶出來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讓張隊安排把你們送回去吧。”
“啊?這怎麽好意思啊。”,陳博在一旁搓搓手,乾笑道。
李藝林拍拍陳博的後背,說道:“怎麽不好意思,這麽晚了自己回去太危險,就麻煩警隊大哥了,走吧走吧。”
很明顯,這兩人是在一唱一和。
這時,任遠突然叫住陳博:“特殊情況過了,槍該還我了。”
陳博尷尬的笑著,從腰間慢慢掏出那把黃金手槍,非常的舍不得:“任警官,您看這槍......”
“咳咳,非法持槍,是要定罪判刑的。”張武抬高音量,提醒道。
這下陳博直接將槍還給了任遠,連同子彈也一並還了回去,一個不留。
張武說道:“我讓小劉送兩位回去吧,就在在那邊。”
隨後便招呼了小劉過來,安排他將兩個人送回去。
“任大哥,我們走了啊”李藝林招呼一聲。
任遠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待到兩人上車之後,任遠對一旁的張武吩咐道:“張隊,這個李藝林,派人短期跟蹤一下。”
“好。”
張武沒有拖泥帶水,他知道任遠這樣做,自有打算,他只需要執行命令就行了。
隨後,任遠拿起了衛星定位手機,對著那頭說道:“我是任遠,小吳你那裡有錄音吧?”
電話那頭回應道:“這裡錄音了,將會保存檔案。我覺得那個李藝林,隱瞞了些什麽。”
“我知道,不過有些話大概是真的,那段時間我昏迷了,應該是有什麽影響到了我的意識,所以李藝林可能真的說不出來。”
“這個李藝林會不會已經成為馭鬼者了?”
“依我看不像,李藝林後續我會再去找他了解情況的。我記得他當時是掏出了一張白紙,利用那張紙對付鬼的,那張白紙很詭異,應該重點調查一下。另外,這隻鬼很恐怖,我建議對其重新評估。”
“好的,這邊記下了。”
“對了,還有件事。”,任遠突然加重了語氣。
“我想知道,大語市龔寧這個事情怎麽處理?還有大邁市的負責人,未必每次支援都這麽慢嗎?如果當時我等馭鬼者增援,要等到什麽時候?”
“任遠,是這樣的,大邁市負責人杜松明已經到了,只是你這邊剛好結束了。另外關於龔寧這次的做法我很抱歉,我會盡快向上級反饋的。”
任遠越聽越氣,再次加重了語氣:“我希望盡快給個答覆, 一群人貪生怕死的,關鍵時刻指望不上!”
這是令任遠最頭疼的一點:原本都答應了過來支援,結果遲遲未到,這次要不是有李藝林,只怕全部人都會留在那個攝影館裡。
在他看來,既然做了國際刑警,那就要有責任心,一見事情不妙就躲在一邊,這些人當馭鬼者真的是讓人著急,竟不如一個普通人。
“張隊,走吧,帶我去見李生貴。”任遠說道。
張武隨即上來扶住任遠,他的腿被厲鬼折斷,目前走路不方便。
凌晨三點,李藝林和陳博都被送回了家。
昏暗的房間裡,劫後余生的李藝林十分疲憊,他什麽都顧不上,直接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很快的,他進入睡夢中。
在灰暗的攝影館內,只有他一個人,在不停的走動,不管他怎麽走都走不出去。
失色的攝影館就像一個囚籠一般,將他困在其中。慢慢地,地板牆面開始瓦解,化作一顆顆微小的粒子,飄散如煙。
當灰暗的攝影館消失殆盡後,他再一次出現在那個虛無的昏暗空間。
熟悉的木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這次,門口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形漸漸虛幻,扭曲,隨即便朝著自己走來。
而此時自己不受控制的,伸出了雙手,發現是一雙灰白的枯手,枯手摸向自己的臉龐,感受到的是一種怪異的手感。
再一看光亮到反光的地面,發現倒印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攝影館的那隻恐怖厲鬼。
突然,把李藝林給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