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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渡靈人》第16章 回歸
  此時的涼州城中。

  隨著白狼神的死亡和魄體的回歸,城裡的吐蕃人們,也已經從之前詭異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城中一片狼藉,人們看著周圍破碎不堪的屍體,臉上寫滿了惶恐,更有不少人嘔吐不止。

  可吐著吐著,他們嘴裡就掉落出了一塊碎肉,或幾根手指。

  這樣的情景,讓他們更是驚懼不已。

  罪首雖已伏誅,可他們帶給無辜眾人的傷害,卻如同一條無法彌補的裂痕,永遠橫亙在人們心間。

  城外的戰火也還未停歇。

  朔方軍已經對涼州發起了三次衝擊,城下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在滾滾濃煙的掩蓋下,根本分不清是唐人還是吐蕃人的。

  此時雙方正在休整,幾隊朔方軍和吐蕃軍在戰場上來回跑動,收斂陣亡的將士。

  彼此間雖有照面,卻未動刀兵,這是戰場上不成文的規定,也是生者對死去袍澤們的尊敬。

  不過即使如此,雙方的眼中都噴湧著怒火,氣氛緊張而壓抑。

  顧尋站在高空之中的歸途卷上,看著戰場上的種種亂象,心有戚戚:“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杜工部這兩闕詩景,我今日算是見到了。”

  呂岩道:“河隴之地,涼、沙、肅、甘、蘭等諸州,已被吐蕃佔據近百年,我朝歷代君臣,無不想收復河隴,戰事在所難免。”

  顧尋點了點頭:“師父說的是,失地必當複收,寸土不可相讓,這是原則。可惜不能畢其功於一役,讓多少大好男兒埋骨邊疆。”

  “你不看好朔方?”呂岩看了眼顧尋:“李彥佐是當今名將,此時朔方兵鋒正盛,攻下涼州只是時間問題。”

  顧尋卻歎了口氣:“只可惜天無常數,人心各異啊。”

  正當二人在空中交談之時,靈州城外,朔方軍軍陣之後,一騎騎兵絕塵而來。

  接著這位騎兵所帶來的密函,被經過道道查驗後,輾轉交到了李彥佐手中。

  李彥佐拆開密函,只看了一眼,臉上飛揚的神色便陡然僵住。

  “陛下……駕崩了!”

  會昌六年,即公元846年4月22日,唐皇帝李炎駕崩,廟號武宗,葬於端陵。

  涼州城下,李彥佐盯著這封密函,足足看了一刻有余,這才長歎了口氣:“天無常數,人心各異啊!諸位,收兵!”

  說完他一夾馬腹,率先轉身離去。

  還有幾位副將不解,不滿地嚷著:“再給老子幾天時間,涼州城一定能拿下,為什麽就收兵了?”

  “莽夫!”

  李彥佐的心腹幕僚連忙低聲呵斥:“先皇在時,尚能鎮住各路節度使,如今先皇駕崩,各藩鎮勢必蠢蠢欲動,如何能不加以防范。”

  “且新帝即位之初,若是妄動刀兵,便是授人以柄,若是皇帝怪罪,你們又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眾人恍然大悟。

  此時,呂岩駕著歸途卷,帶著顧尋和一雙姐弟凌空飛渡。

  天色亮起時,梁州已然在望。

  呂岩伸出右手食指虛點,歸途卷上蕩漾起一片漣漪,代表著褒姒“回家”執念的靈體,從漣漪中緩緩升起。

  呂岩揮袖撥開腳下雲霧,下方的梁州赫然浮現。

  梁州城位於盆地正中,北方秦嶺勢如屏障,南方巴山高峻雄峙,漢水從梁州城外流淌而過,孕育了一方肥沃富饒的土地。

  清晨人煙稀少,

巍峨的城池中,一座座建築如棋陣錯落,連綿無盡,於靜謐之中,盡顯肅穆莊嚴。  很快,城裡的人們走出家門,城外的商隊接踵而至。

  吆喝聲、車馬聲、談笑聲凝成一股,晨霧氣、炊煮氣、紅塵氣氳成一片。

  興旺、繁盛、安樂,這是這座城池所展現的,普通而平常的一幕。

  “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這時候,漢水裡唱響起南國樂歌,兩岸平原上,古褒國特產的蕪菁輕輕搖曳,巴山密林間,獵戶藥農們以俚曲相合。

  褒族的曲調在山川大河上回蕩,一陣微風招搖而過,回旋間仿佛穿越了一千六百年的興衰變遷。

  時間改變了山川地貌,改變了國家建制,但改變不了的是民俗風情,是人文傳承。

  這是血脈裡流淌下來的,一個族群的底色。

  褒姒仿佛近鄉情怯,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雲端,並沒有去打擾這座剛剛醒來的城池。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片土地,似乎要將這裡永遠刻在她的心底。

  漸漸的,褒姒的身形越來越來淡,最終化作一片清風,永遠留在了梁州。

  看著這一幕,顧尋心中百感交集。

  可還沒來的及感慨,他就忽然感覺到,腳下的歸途卷,傳來一股強烈的吸力,要將他卷入其中。

  “師父!”顧尋愕然抬頭。

  只見呂岩正含笑看他:“時間流淌不止,空間輪轉不休,每個人都將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這是時空的法則,也是歸途卷存在的意義。”

  “只是我也沒想到,會有後世來客,借助歸途卷重返今世,與我相見。”

  “徒兒,你能告訴我,未來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嗎?”

  顧尋沉默片刻後,說:“未來的國家,非一家一姓之國,而是全體國民之國。我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目光所至皆為華夏,五星閃耀皆為信仰。”

  “我們雖有衰落,但又重新複興崛起,再次屹立於世界強國之林,我們包容開放,兼收並蓄,文化繁榮,國力強盛。”

  “不僅如此,後世華夏,人人生而平等,家家安居樂業,幼有所依,老有所養,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和多樣的選擇。”

  “我覺得,這是華夏數千年來,最好的時代。”

  這是,一直怯生生躲在顧尋身後的小女孩,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問:“哥哥,你說的那個世界,有饃饃吃嗎……”

  顧尋啞然失笑:“有,不光有蒸饃,還有蔬菜瓜果,各種肉類,還能吃到千裡之外的異國風味料理。”

  小女孩用力吞了口唾沫,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小聲說:“那……那不是天天都跟過年一樣……”

  顧尋摸了摸她的頭,此時歸途卷中傳來的吸力越發強烈。

  呂岩收斂起眼中的神往,對顧尋輕輕揮了揮衣袖:“去吧,這兩個孩子,我會幫你照顧好的。而你,去守護你心裡,那個最好的時代吧。”

  顧尋對著呂岩長長一揖:“師父保重。”

  下一瞬,顧尋眼前的景象驟然迷離起來,仿佛一個混雜了無數種顏料的調色盤,在不停旋轉變化。

  各種他見過的,沒有見過的場景,在他眼前流轉不歇。

  忽然,一陣風吹來。

  顧尋精神一振,眼前的場景驟然清晰,他仔細一看,自己竟站在了一座高山之巔。

  山風凌冽,風中裹挾著一股滾燙的燥意。

  而在他的身後,一棵高大挺拔的柳樹正揮舞著枝葉,任憑山風呼嘯,卻不能把它的樹乾吹彎分毫。

  顧尋舉目望去,只見山下一圈躍動的赤紅色,正借著山麓處叢生的草木攀緣而上,迅速向山頂蔓延來。

  山火!

  顧尋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眼見著火焰從山下各處向山頂逼近。

  一時間,他已置身於絕境!

  ……

  並州市的東北隅,坐落著一片紅牆青瓦、樓台錯落的廟宇。

  這裡正是供奉著道教呂祖的名勝——純陽宮。

  純陽宮香火向來旺盛,香客往來如織。

  但冬季時,純陽觀隻營業到下午五點,所以此時的道觀已是大門緊閉,寂寥無聲,顯得很是清冷。

  觀裡的小道士們還在四下掃雪,唯獨後院一座門窗都被木條釘死的獨棟廂房周圍,竟無一人靠近。

  觀裡的道人們都知道,這棟廂房裡住著純陽觀的一位“老怪物”。

  據說這位老道原是觀裡給人算卦的,後來不知怎得衝撞了一位煞星,變得瘋瘋癲癲,沒幾日就把自己關在了這廂房裡。

  這人總是要吃喝拉撒的,可這瘋道人自打進了廂房後,便再沒出來過,至今已有十二年。

  期間曾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餓死在了房裡,但偶爾夜深人靜時,廂房中卻還會傳出竊竊私語聲。

  也有膽大地想聽聽這老道在說些什麽。

  可詭異的是,不論他們靠得多近,那私語聲卻總聽不真切,仿佛夢中有人在耳邊囈語, 很是瘮人。

  久而久之,這“老怪物”之名就傳開了。

  此時在“老怪物”的廂房裡,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廂房正中,那口扣著蓋子的大銅鼎。

  銅鼎旁,一個留著花白胡子的乾瘦老道,正在往一個容器裡,加著各種味道怪異的不明液體。

  容器裡,各種液體的混雜物,呈現出粘稠漆黑的狀態,氣味格外嗆鼻。

  可老道士卻沒有絲毫嫌惡,反而目光炯炯,興奮不已。

  他搖晃著容器,小跑到銅鼎旁,爬上木梯掀開鼎蓋。

  只見鼎內沸騰的液體中,赫然端坐著一個少年,少年雙眼緊閉,全身上下被烹煮得赤紅一片,他正是顧尋!

  老道士晃晃悠悠地,將容器裡的粘稠液體倒入鼎中,口中嘟嘟囔囔:“老祖宗可真舍得啊,居然抽取了張家禦靈史的氣血,還有大雪山靈巫的大半念力為他築基。”

  “靈巫也就罷了,大雪山畢竟遙遠,但張家那可是並州城裡的霸王,老祖宗弄死了他們家的禦靈史,張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查到我的頭上……”

  “呸呸呸,不能念不能念,這個秘密一定要爛死在心裡!”

  隨著容器裡的液體滴落,顧尋的身體立刻發生了變化。

  他體外的赤紅迅速褪去,一股勃勃生機從他體內湧出。

  接著,顧尋體內開始傳出輕微的脆響,像是骨骼血肉,在反覆斷裂重組,如鍛劍一般接受千錘百煉。

  隨著這些聲音越發響亮,顧尋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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