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有些好奇的問道:“我有兩個問題，這東西用完怎麽處理?”

　　萊恩眨了眨眼睛，“拆了或是留在這裡當做紀念，第二個問題呢?”

　　“為什麽是看見?無法看見就不能操縱靈素嗎?”

　　萊恩思考了片刻後，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煉金術士們堅信無法看見靈素就代表沒有資格，而無法看見的人的確也無法操縱靈素，操縱這個詞可能不太好，正確點的說法應該是感應與使用。”

　　威爾疑惑道:“為什麽?按理說動力也是無法目視的東西，但列車卻能夠行駛。”

　　“煉金術士們相信靈素是具有意識的東西，和動能不同，它們更像是……精靈?對，像是精靈一樣的東西，只有能與它們交流的人才能感應與使用它們。”

　　威爾一時不知該怎麽作答，用“精靈”這個詞來形容未免有些過於童話了，很難相信你是在地下格鬥場十一連勝的狂野格鬥男孩啊！

　　“也就是說無法看見就代表無法使用?”

　　萊恩點了點頭，“別磨嘰了，我們趕快開始吧。”

　　他走向那件儀器，像是開啟了某種開關，儀器發出劇烈的轟鳴聲，但並沒有蒸汽出現，證明他並不是依靠動力運轉的。

　　“這件儀器的動力源自中心點的咒紋，儀器本身沒什麽作用，只是將附近的靈素聚集在一定范圍。”

　　這讓威爾解開了最後一個疑惑，他一直很好奇如果能否控制靈素源自能否看見，那麽眼前的儀器是怎樣令靈素聚集的。

　　萊恩一邊操控著儀器，一邊說道:“你可別令我失望啊，你是老師在海倫因市找到的唯一一個令他滿意的人，老實說他對機械學的天賦過於看重了，但真正重要的就是能否看見靈素，你看到他在寫信了嗎?那是寫給海倫因高等學院的，他已經準備好將你帶走了。”

　　威爾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海默爾教授對他這麽看重，老實說他以為教授並不喜歡他。

　　“準備好！靈素們正在聚集。”

　　空氣中好像真的有什麽在流動，但那不是風，它們正在不斷流向儀器左右兩側類似管道一樣的入口，從而在中心點，那個類似油燈內部一樣的地方匯聚。

　　威爾感到有些古怪，確切的說是從未感到如此奇異，在他的視線裡，房間被劃分為了兩份，像是從中心被隔開了，在他的右眼部分，儀器的中心點什麽也沒發生，而在他的左眼中，儀器的中心正在不斷凝聚起一團光，而四周的空氣中不停有類似粒子的微光顯現，它們朝著儀器的兩側湧去，最後形成了更為明亮的光粒。

　　威爾不由得心想自己這算是看見了嗎?

　　或者說沒看見?

　　萊恩在儀器後方詢問道:“怎麽樣?看見了嗎?”

　　威爾有些猶豫道:“算是看見了吧……”

　　萊恩聽後有些興奮道:“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

　　隨後他迅速關閉了儀器，走上前來拍了拍威爾的肩膀，“我剛才還有些擔心呢，但我果然沒看錯，你這樣有趣的人肯定是具備資質的。”

　　威爾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哈哈，是吧……”

　　萊恩哈哈一笑，道:“走吧，我們去向老師匯報。”

　　兩人又回到海默爾教授的辦公桌前，萊恩迅速的匯報了威爾具備資質的事，且看上去像是在報喜，而海默爾教授似乎也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恭喜你，威爾.洛因茲先生，

我正式代表煉金術士們的聖地，洛蒙學院，向你發出邀請。　　不過在你同意之前，我有一些事必須要讓你知道，這也是你前往學院的代價。”

　　威爾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代價?

　　海默爾教授正了正眼鏡，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知道萊茵大陸已經不再和平了嗎?

　　格蘭公國，雅戈爾聯邦國，以及嵐汀王國，主宰萊茵大陸的三大國數百年來摩擦不斷，而在近年三者間的恩怨更是提升到了極致。

　　坐落在大陸中央的嵐汀王國顯然是另外兩國的首要目標，我們是萊茵大陸最發達的國家，我們的蒸汽技術走在最前沿，但我們不敢保證百分百能夠在這場大戰爭中獲勝，所以我們需要機械煉金術師們的力量。”

　　威爾有些明白了，三個大國之間的摩擦他早有耳聞，坐落在大陸中央又是最發達的嵐汀王國必然會首當其衝，於是王國想到借助機械煉金術師們製造強大武器的能力，但後者是極為高傲的，王國的存留對於煉金術士們根本無所謂，所以從現在開始培養機械煉金術師就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戰爭不是一朝一夕，或許會持續數百年也說不定。

　　“那我的家人會受限制嗎?”

　　海默爾教授無奈道:“他們會受到最好的保護，以及王國特批的上流待遇。”

　　威爾點了點頭，要挾是肯定的，畢竟王國沒理由培養一群無法掌控的機械煉金術師，對於威爾來說，家人就是最好的把柄。

　　海默爾教授問道:“你這算是答應了?”

　　威爾很想答應，雖然家人被王國掌控讓他很不爽，但王國必然不會對他們做什麽，至少在戰爭結束前都不會做什麽，可鬼知道戰爭什麽時候結束呢，或許會持續到威爾孫子的孫子那輩也說不定。

　　但他沒有辦法答應，他不知道為什麽萊恩與海默爾教授就這樣輕信於他真的能看見靈素，或許是因為沒人會在這方面撒謊，可他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看見了。

　　“按理說，看見了就是看見了，即使只有義眼的部分能夠看見靈素，那也代表我看見了。

　　但這在感知靈素上會同理嗎?我能通過義眼發現萊恩的核心藏在胸口，但我的右眼卻看不見，按照萊恩的說法，作弊算不上是具備資質，也就是說……我他娘的是個麻瓜?！”

　　海默爾教授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道:“洛因茲先生?你同意嗎?”

　　威爾搖了搖頭，歎氣道:“抱歉，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我還是覺得不應該離開我的家人。”

　　海默爾教授深深地歎了口氣，“是嗎，我尊重你的選擇！”

　　萊恩卻有些激動，他不解道:“為什麽?你難道不想完成你的夢想嗎?你的家人會過的比現在更好！”

　　威爾搖了搖頭道:“有些東西，很難改變的。”

　　萊恩還想說些什麽，但卻被海默爾教授製止了，“你走吧洛因茲先生，替我向伯倫問好。”

　　威爾起身離開，他是真的很想同意，但奈何他是個麻瓜，要是答應了卻不能感應怎麽辦?他會被當做騙子遭人唾棄的。

　　哢擦——

　　門關上的一瞬間，萊恩不解的向海默爾教授問道:“為什麽不再勸勸他，整個王國也沒有幾個被選中的人，失去他對王國來說也是損失！”

　　海默爾教授淡淡的說:“我知道你很看重他，但就像他所說的，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他是熱愛學識的人，我們不能強迫他成為王國的武器。”

　　萊恩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可惜。”

　　——

　　回到家後一家子人都在詢問威爾“面試”的怎麽樣，是的，在他們眼裡這就和面試一份工作似的，一份整個世界最好的工作。

　　威爾只能強顏歡笑到根本看不出的地步，然後說道:“很順利，但海默爾教授說我得在高等學院畢業後才能去，所以我還得在這邊待兩年。 ”

　　一家子人都“哦哦”著點頭，沒辦法，海默爾教授那樣的人物他們無法面見，只能相信威爾的說辭。

　　母親有想過邀請海默爾教授到洛因茲家來共享晚餐，她會做一頓這輩子最奢侈的晚餐來答謝對方，但威爾說海默爾教授住在洛蘭酒店後母親打了退堂鼓。

　　雖然他們曾是貴族，但奈何已經落魄了，如今的洛因茲家最重要的就是維持生計，做一頓奢華的晚餐，這個月的剩下幾天就免不了以黑麵包度日，如果是這樣她還能接受，但更奢侈的他們家委實款待不起來。

　　可海默爾教授住在洛蘭酒店那樣奢華的地方啊，怎麽會看得上落魄貴族家的“奢侈晚餐”呢?

　　她不想讓海默爾教授對威爾產生不好的印象。

　　但她心中的這份喜悅還是難以掩蓋，以至於晚餐她買了一整隻火雞，甚至還買了兩塊牛肋眼，這花費了將近1鎊。

　　威爾的父親被這豐盛的晚餐驚住了，連忙詢問是誰撿了貴族的錢包，並讓他趕緊還回去，表示我們家雖然是落魄了，但這點紳士風度還是有的。

　　直到母親與二哥宣布了威爾的“喜事”，父親就變得更加驚訝了，大哥約克也是如此，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這周他都是巡夜，白天黑夜的有些分不清楚了，不明白怎麽一覺醒來自己的幼弟就成了準機械煉金師。

　　隨後是整個家庭的慶祝時間，嵐汀王國沒人不知道機械煉金師的地位，而他們洛因茲家竟出了一個，這是要通知各大親戚的喜訊啊！

　　他們洛因茲家將要重新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