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威爾不會這樣。”
是的,男孩就是來自海倫因市的柯裡昂.懷特,在畢業後的某天夜裡,他決心自己闖出一番事業來給父母悄悄,於是他拒絕了父親為他指的明路,在一個夜晚留下一封信後悄然無息的離開了海倫因,乘上了前往修斯的蒸汽列車,並在抵達修斯的當天給威爾寄出了一封信,邀請他與自己共同創業。
信上的內容大概是“修斯是一座風景優美,民風純樸的城市,並且這裡有著許多優秀的機械師,他們為人熱情好客,喜好傳授經驗”等等,總之就是一副來了穩賺不虧的意思。
最開始威爾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直到最近才回了一封表示自己會前往修斯的信,但那時柯裡昂已經背上了巨額欠款,他不知道怎麽和威爾解釋這一切,只能沒日沒夜的獨自憂愁。
格裡斯哈哈大笑道:“威爾?是那個倒霉家夥的名字嗎?我敢保證他一生之中最糟糕的事就是認識了你。”
柯裡昂不想再搭理他,獨自離開了機械鋪,看著皎潔的月亮暗自神傷。
“對不起,威爾。”
格裡斯先生忽然探出頭來,對柯裡昂說道:“嘿,事實上這真的不是個好時機,你知道的,因為戰爭的原因最近城裡出了不少邪門事兒……”
柯裡昂怔了怔,“這是什麽意思?”
格裡斯東張西望了片刻,隨後神神秘秘的說道:“你知道的,魔女的詛咒啊……”
——
清晨,威爾從睡夢中蘇醒,在列車座位上睡覺令他有些不舒服,夜裡的時候總是不斷驚醒。
隨著窗外的一陣寒風的襲來,威爾不由得喊了個寒顫,人也精神了不少。
今天是他抵達修斯的日子,從五月份開始柯裡昂就不停的寄信給他,讓他前往修斯和自己“共建基業”。
起初威爾不是很想前往修斯,但隨著戰爭的推移,嵐汀王國頒布了鋼材禁令,所有鋼鐵材料不得私用,這對威爾的造甲事業造成了了極大阻礙,現如今連維修義肢使用的機械材料都得申請,王國機械師們苦不堪言,威爾也隻好逃到修斯去。
因為這事兒威爾沒少在家裡費口舌,時值戰爭動亂,威爾一家人都反對他前往兩國之間的中立城市,誰都知道那裡魚龍混雜十分危險,決不是柯裡昂心裡說的那麽民風淳樸。
但威爾說自己的目的地並不是修斯城,而是位於那附近的機械煉金師學院,雖然母親很疑惑為什麽機械煉金師學院會開辦在那種地方,而不是王國首都,但在威爾奉上一封來自海默爾教授的邀請信後,母親還是含淚將他送別。
信當然是偽造的,好在他在筆記以及語氣方面模仿的無話可說,連二哥伊歐拉都相信了他。
隨後他收拾好行李,和家人們告別後看望了老伯倫,隨後乘坐當天的列車離開了海倫因,花費了整整五天才抵達修斯。
威爾隻覺得身子骨都快散架了,空氣中全都是手卷煙的味道,還夾雜著一股酒氣,以及某位醉漢整整三個月沒洗澡的體味,簡直是毒氣炸彈!
下車呼吸到第一口新鮮空氣的時候,威爾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他四處尋找著柯裡昂的蹤跡,他很確信在信上說過自己今天就會抵達修斯,希望柯裡昂不會忘了時間。
隨後他大概打量了一圈列車站,得出的結論是這座城市和柯裡昂信上說的完全不同。
首先天空中陰霾一片,城市裡的工廠不斷散發著濃煙,
在臨近冬季的日子裡這座城市還下著下雨,陰寒潮濕的風透過威爾的風衣,令他渾身不適。 “見鬼的城市,在這裡住上三個月我肯定會得風濕病!”
看了看天上的陰霾,威爾覺得這場陰雨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停下,不如先找個地方躲雨,邊走邊打聽柯裡昂給他的地址。
“克裡頓區,淤泥街118號,懷特機械鋪?”
威爾皺了皺眉,看起來柯裡昂混的不太好?修斯城分為12個選區,三個富人區六個平民區以及三個貧民區,雖然不知道克裡頓區是其中哪一個,但淤泥街這種名字一定不會是富人區。
但這不應該啊,老實說柯裡昂在機械學上的天賦委實不差,如果不是因為有義眼的存在,柯裡昂甚至會比他更矚目。
何況海倫因第一學院的蒸汽機械系遠近聞名,就算柯裡昂淪落到自主創業的地步,也不至於在無人問津的貧民區開一家小機械鋪吧?
“這位年輕的紳士,需要旅館嗎?我們這裡有你需要的東西。”
本在屋簷下躲雨的威爾被嚇了一跳,一位濃妝豔抹穿著暴露的女士突兀的出現在他身旁,並搭在了他肩膀上一臉“你懂的”表情。
“不用了,謝謝您,我在找人。”威爾尷尬一笑道。
但那位女士似乎對威爾很有興趣,並沒有放任這位英俊的年輕人離開,反而是更近了一步,整個人幾乎湊到了威爾眼前。
“你可以問問我,在這條鸞尾花街沒有我不認識的人。”
威爾微微後仰了一步,他可聽說過在這樣的風塵場所裡,一旦做出了越線的動作不掏錢就走不掉了。
“不用了,我找的人在淤泥街,我想我可能是走錯路了。”
女士聽後有些驚訝,抽出身子上下打量著威爾,道:“淤泥街?這麽說你是一位機械師?”
威爾這才有空緊了緊領帶,老實說穿這麽正式不是他的作風,但臨走時母親怎麽也得讓他穿上這套定做的套裝,甚至還為他定做了一定禮帽,讓他在外一定注意禮儀。
“是的,我是一位機械師。”
“哦?”女士點燃一根手卷煙,吞吐了一口煙霧後說道:“你從哪來?”
“嵐汀王國南部的一座小城市。”
女士盯著他若有所思道:“哦,這樣啊,跟我來吧,我知道一條通往淤泥街的近道。”
威爾有些猶豫,但想著與其在這淋雨吹風倒不如相信對方。
“不勝榮幸。”
女人將他帶進了這家名為紅玫瑰的俱樂部,由於還是早晨,店裡十分冷清,偶爾能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發現一名鼾聲如雷的醉漢,顯然是昨夜過於盡興了。
“天還很早,姑娘們還在休息,否則倒能讓你見見能讓整座城都為之瘋狂的女人們。”
威爾只能尷尬笑道:“實在遺憾。”
老實說他也弄不清這裡的結構到底是怎麽樣的,建築物似乎都是相同的,從街這端俱樂部兜兜轉轉,再露頭時已經出現在了另一邊。
而且這條街似乎隻經營這樣的俱樂部,從進入到現在威爾已經看到了十多家俱樂部。
倒不是威爾嫌棄這樣的風塵場所,能躲雨他有什麽不樂意的?
只是在姑娘們的裙擺中穿梭實在令他有些害羞,而且建築物的門框都很矮,那名女士能夠輕而易舉的穿過,而他卻得低著頭彎著腰,否則一不小心就會碰到門框。
好在遙遠的路途已經臨近盡頭,他這才發現此時腳下的這座廊橋已經遠離列車站,也就是說他幾乎在建築物中走過了一整條街!
簡直匪夷所思,海倫因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同時他也很在意這些建築群的穩定性,不說不可抗力的各種天災,即使是在這樣陰暗潮濕的環境下,建築物的地基也會逐漸腐化。
女人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這意味著目的地已經到了,但威爾怎麽也看不出來眼前的建築物和淤泥街有什麽關系。
他看了看眼前的高樓,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女人。
“這是淤泥街?”
女人很了當的回答道:“不,並不是,但這裡是所有遠道而來的機械師都渴望的地方,相信我年輕人,在這裡你能賺大錢,當然,前提是你得有那本事。”
威爾有些無奈,雖然想過這樣的劇情,但真正出現時還是令他有些煩躁。
“女士,我真的是來找人的。”
“叫我曼妮夫人就好,大部分機械師都會這樣說,不過沒關系,來到這裡你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威爾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不清楚這算不算敲詐,總感覺是被逼著找了一份工作,接下來的劇情不會是畫大餅和賣身契吧?
曼妮婦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挑釁的說道:“進去吧孩子,你也可以選擇離開,前提是你記得路。”
威爾指著眼前的建築物詢問道:“所以這裡是?”
“龐貝區,黃金街,傑克商會,進去後說話小心些,裡面可有很多你惹不起的人。”
威爾挑了挑眉,“傑克商會”,他在柯裡昂給他寫的信裡看見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對方向他發出了邀請,但他為了等自己而拒絕了。
他想著反正時間也還算早,不如去逛逛,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於是他推開門走了進去,不得不說這家商會看上去比起海倫因市一流的商會也隻好不壞,站在大廳內抬起頭就能看到巨大的圓頂天花板,以及塗滿整個天花板的油彩壁畫,看起來似乎是一些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