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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弑神者》第二十三章:自由之城
  修斯,是一座位於嵐汀王國與多蘭公國之間的中立小國,說是小國,其實也只是一座城市而已。

  比起戰爭時期的幾位中立國,它的面積可謂是最小的,修斯實行議會製,上議院到下議院涵蓋了城裡所有階級,可以說這座城市的人民是幸福且自由的。

  這座城也是兩國交戰期間,士兵們唯一的避風港,在這裡不允許任何戰爭行為,且不限制士兵們的進出,就算是逃兵也不用擔心被抓回去處刑。

  修斯城雖然只是一座中立小城,但作為萊茵大陸上為數不多的重工業城市,這裡進出口的火器與機械零件是其他工業城市所不能相比的。

  所以在戰爭期間,雖然是中立陣營的修斯城,卻是嵐汀王國與多蘭公國最大的軍火經銷商,上議院的議員們的錢包也因此變得越來越鼓。

  這裡也是機械師們的天堂,傷兵、殘疾人、走私軍火等在這裡應有盡有,而這些都需要機械師們的幫助,他們替傷兵裝上義眼,替殘疾人修複義肢,為走私軍火的歹徒調試軍火。

  人們視法律如無物,這即是自由與幸福之城。

  ……

  貧民區,淤泥街邊的一家酒館外,結束完一天工作的男孩看著陰鬱的天空陣陣發呆,在他的記憶力似乎自從來到這座城市,這裡的天空就始終充滿陰霾。

  他推開門走入酒館,這個時間,酒館內都是結束工作的機械師們,他們木訥的表情讓人不適,仿佛他們的生活就和街邊的泥濘一般,唯有酒精能讓他們忘掉煩惱,這樣的表情讓人暈厥想吐。

  “好久不見,大男孩,要些什麽?”酒館的老板顯然與男孩相識,他詢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機械師,臉上帶著些許打趣。

  “冰可可啤酒。”

  老板嗤笑了一聲,說道:“聽說你被那幫雇傭兵打了一頓?”

  男孩歎了口氣,隨後有些憤怨道:“那就是一場敲詐!我沒有弄壞他們的火銃!”

  老板為他遞過一杯冰可可啤酒,聳了聳肩道:“我早告訴過你別和他們扯上關系,雇傭兵們都是豺狼,絕對沒有比他們更狡詐貪婪的生物了。”

  男孩豪飲了一大口啤酒,長出了一口氣道:“還好吧,也不算是一場毒打,如果有人願意為我出頭就更好了。”

  老板笑了笑,說道:“可沒人為你出頭,獵犬雇傭兵,修斯沒人不認識他們,這幫獵人公會的叛徒在戰場上很受歡迎!”

  男孩搖了搖頭,“隨便吧。”

  隨後老板也不再搭理這個遠近聞名的天才機械師,據說是個外地人,機械維修技術十分高超,聽說還是嵐汀王國內的某所名牌學院畢業,連許多上流人士都想邀請他去為自己做事,但被他拒絕了,因為他說自己在等某個人,而那個人不久後便會抵達這座城市。

  哐當!

  玻璃碎裂的聲響傳來,整個酒館的人一時間都被吸引了視線,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有一名身材瘦弱的男人被人揪住了衣領,對方身材壯碩,男人的身體幾乎離開了地面。

  “饒……饒命……”

  面對瘦弱男人的苦苦哀求,壯碩男人只是冷笑著將他丟在潮濕的地面上。

  “看看你做的,讓我想起失去它的那些日子,我的“手指”甚至不能靈活運轉。”

  在昏暗的燭光下,男人高舉左臂,轉動產生的“吱吱”聲響徹整間酒館,他根本沒有手指,機械義肢的前段是一柄長刀,那就是他的“手指”。

  他再次將瘦弱男人拽了起來,

“我欣賞你的勇氣,不過這得花費大價錢。”  男孩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了,事情很簡單,那名雇傭兵的義肢被他拽著的機械師動了手腳,具體的原因不清楚,但應該是偷工減料了一部分,導致男人的義肢不能靈活運動,這還只是一部分問題,某些劣質義肢連接神經元後會導致難忍的疼痛感,不過這對見慣了腥風血雨的雇傭兵們不算什麽,他的目的應該是訛詐一筆偷工減料的機械師。

  這座城市就是這樣,不管身處上流還是貧民區,人們的貪婪永遠不會消失,雇傭兵與凶惡的匪徒們敲詐機械師,而機械師也會反過來偷工減料。

  這是一座自由的城市,但這座城市有著它自己的規矩,你可以無視法律,但不能無視那些所有人共同維持的規矩。

  那名機械師被發現偷工減料,這樣的情況下被敲詐一筆符合規矩,沒有人會為他出頭,況且機械師本就不是喜好抱團取暖的人群,相較於在戰場上托付後背給同伴的雇傭兵,機械師們可以說是完美的提現了冷漠的人性。

  少一名機械師意味著自己的活會增加不少,自己的收入也能增加不少。

  在這裡你肆意欺負任何人都得掂量掂量對方的報復,但機械師不用,因為就算你沒招惹他,他也會在你的義肢裡偷工減料,害死人是常有的事。

  男孩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座城市裡最正常的機械師了,不,應該是最不正常的那一個。

  他甚至開始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不過人生沒有回頭路啦,在闖出一番名堂他無顏回鄉也回不去。

  放松過一番後,男孩老老實實的回了家,那是位於貧民區的一間小機械鋪,每個星期的租金是十便士,幾乎佔了他收入的一大半。

  更別說這裡的環境十分惡劣,周圍都是機械鋪,不遠處是散發著滾滾濃煙的機械工廠,剛來這裡時他每天都會頭暈目眩感到不適,好在時間長了也逐漸習慣了。

  “嗨,新來的,你的傷還好嗎?”

  與他打招呼的是位中年女性,她是這條街上為數不多的女機械師,據說年輕的時候是位難得的美人,還傍上了一位富商丈夫,只是在勾搭小白臉的時候被發現了,她的丈夫一怒之下將她踹出家門,後來又傍上了一位機械師,偷學到技術後勾搭小白臉再次被發現,只不過那位機械師實在過於年老,一時怒火攻心氣死了。

  從此之後整座城的男人們都知道了她的“威名”,雖然是位美婦人,但卻沒有男人再敢覬覦。

  男孩歎了口氣,說道:“我有名字,況且我來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女機械師微微一笑,似乎她很喜歡打趣眼前的男孩。

  “新來的就是新來的,老娘可是在這條街住了有半輩子才換來一個名字。”

  男孩的眼神有些古怪,來到這座城市已經大半年了,他和這條街的機械師們混的不算熟絡,但也算是認識,除了這位女機械師外所有人都記得他的名字。

  況且聽機械師們說不願意搭理女機械師是因為他們不敢,害怕步老機械師的後塵。

  “隨您怎麽說,我要休息了。”

  男孩沒準備繼續搭理女機械師,這段時間他過的並不如意,他早該接受富人們的邀請,離開這遍地都是泥濘與排泄物的貧民區了。

  但因為該死的獵犬雇傭兵,令他背上了一大筆欠款,那些富商們也不再願意雇他,他的生活也因此變得一團糟。

  一想到這些男孩就止不住的歎氣,在床上躺了片刻卻沒能睡著,於是他又起身離開了機械鋪。

  他來到街角處的一間機械鋪,這裡的機械師算是他在這座城市少數的熟人。

  “嗨,格裡斯先生,你在嗎?”男孩探進去半個身子,努力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一位毛發濃密,但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扛著比他還高的腿部義肢走了出來。

  他朝著男孩微微一笑,說道:“怎麽了年輕人?這樣的夜晚令你難以入睡嗎?”

  男孩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是的格裡斯先生,都是那群該死的雇傭兵。”

  格裡斯先生將義肢放在工作台上,不停的扭轉它的關節,尋找著內部的損壞。

  “我想也是,背負這樣的欠款的確令人難以入睡,你說的朋友什麽時候到?”

  男孩還是忍不住的歎氣,“明天,怎麽了?”

  格裡斯先生緊盯著義肢發出了沉吟,“嗯……這可不是個好時機啊。”

  男孩有些疑惑,“為什麽?”

  “我是指你,沒有比背上巨額欠款的時候,迎接一位遠方的朋友更糟糕的時機了吧?”

  男孩苦笑道:“你說的沒錯。”

  格裡斯先生嘖嘖道:“讓朋友見到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這只會迎來一種下場,那就是拋棄,學著接受吧,年輕人。”

  但男孩卻十分肯定道:“不,他不會這樣做的。”

  格裡斯先生一臉不屑道:“為什麽你這麽肯定,我活了整整60年的經驗告訴我,你肯定會遭受背叛,他不會對你有所施舍,或是幫助的。”

  男孩依舊否認道:“不,他不會這麽做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格裡斯先生冷哼一聲後說道:“那是在來到這座城市之前,雖然我不知道在此之前他是怎樣的人,但所有來到這裡的年輕人最後的結局都一樣,那就是變成你所見到的那幫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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