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勞已經被拿下了。”
平三被聖膏軍押走前就將通訊戒指藏在舌下,此刻消息也被他得知了。
“真是個好消息,伯勞的即死咒沒有威脅到小野和冰流......”平三先是松了口氣,隨後開始思索該如何脫身。
街邊,烏金和牛鯊正注視著押送平三的車。
烏金道:“確定過了,那是師匠的同夥。不過我不確定師匠會不會冒險去營救他。”
牛鯊道:“怎麽,他不是救過你很多次嗎?”
烏金道:“我看不透他......他是唯一一個通過了海查靈的心理評估卻叛逃的殺手,而且他也清楚,和翡翠會作對就會導致朋友們被卷入災難。我不認為他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牛鯊拿起通訊法器放在頭側,隨後道:“伯勞被兩個不願透露身份的人扭送到聖膏軍哨所了,聖膏軍裡的內應說那兩人就是師匠的同夥,白狼小野和蘆蘆族王子冰流。”
“伯勞居然栽了?”烏金對此感到詫異,“看來‘飛行的屠夫’只是浪得虛名罷了......動手吧,就算師匠不會來救這家夥,也能從他身上套出關於師匠的情報。”
牛鯊點點頭,然後對通訊法器說道:“圓刀,臭球,準備就位——”
駕車的聖膏軍見路中央站著一隻戴著防毒面具的老鼠,便先駕車停了下來,朝老鼠呵斥道:“聖膏軍辦事,閑雜人等回避!”
臭球只是站著不動,後座押著平三的聖膏軍道:“什麽人啊,竟然敢妨礙公務......我下去把他轟走。”
他拖著火銃走了下去,將槍托砸向臭球:“小屁孩,別搗亂,滾到一邊去!”
槍托還未砸下,便分成了三截,那位聖膏軍也愣住了。
隨後他的身上也出現兩圈血痕,順著血痕,他的身體斷裂開來,掉到了地上。
“啊!”
路上的人們見此情形都驚叫起來,駕車的聖膏軍感到不妙,剛想駕車從臭球身上碾過去,卻見臭球身旁突然出現一大團綠色的煙霧,迅速向四周蔓延,車上的聖膏軍突然抽搐起來,有幾個掐著自己的脖子,有幾個向上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很快便都倒了下去。
見臭球的毒氣已經擴散到了整個街道,烏金大驚失色,便要朝那跑去,牛鯊一把拉住他:“臭球的形元是不分敵我的,你現在去也會死!”
“你們小組就是這麽辦事的?”
“我知道死的人有點多,但是放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烏金一把揪住牛鯊的衣領,“處理?怎麽處理!這裡可是聖城,金沙的首都!善後和封口需要的費用是天價的,翡翠會沒有那麽多錢給你們揮霍!”
烏金知道對殺人如麻的牛鯊組來說,用人命說事沒有意義,所以只能用處理費用說事來製止他們。
牛鯊擺了擺手,“冷靜,銅長老。這種事我們做了很多次了,不需要總部善後我們就能搞定,請相信我們團隊的水平。”
一片煙霧中,已經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臭球走向聖膏軍的車,打開門,剛把平三拉出來,卻感到肩膀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轉頭一看,一個古怪的娃娃竟然抓在他的肩上,死死地咬著他的肩膀。
臭球忙對通訊法器喊道:“我被襲擊了,請求支援!”
“哦?這種劑量居然還有人能活下來?”牛鯊說罷潛入了地下。
“空心人,告訴我這家夥的能力!”平三一躍而起,
一把搶過臭球的防毒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而臭球此刻也因痛苦而大喊起來。 那個娃娃開始發出聲音:“操控系形元,能力是‘無處不在的殺手’,將食物中有毒的成分儲存在體內,使用能力時將毒轉化成氣體釋放,並施加形元強化,可以將毒霧當做‘觀’來感知事物,調控呼吸來掌握毒霧的范圍,防毒面具同時起到限制和實用的效果——”
“誒?這不是和我的沸血決差不多嗎?”
臭球猛地一吐氣,空氣炮瞬間砸在平三身上,將他噴出數十米開外——而由於空心人牢牢地要在他肩上,他也跟著一起被拽了過去,兩人都飛出了毒霧的范圍外。
臭球的形元被空心人抽取到了平三身上,平三立刻將荊棘臍帶勒在了臭球脖子上——臭球拚命反抗,但由於形元不斷被抽走,他的力氣完全不如平三,加上肩上的疼痛和抽取形元的痛苦,他在瞬間就被製服了。
牛鯊突然從地面衝出,一把抓起平三用力地扔向街邊的房子,“轟隆”一聲巨響,一棟房屋應聲而塌。
牛鯊用指尖戳了戳臭球,“沒救了,惡病過來清理。”
廢墟堆中,平三對戒指道:“鹿哥,我被一頭大鯊魚打了......這幾個都是上次群毆你的,我現在該怎麽辦?”
“盡量躲!別讓他們發現你的再生能力,我來救你了!”
“我太感動了......”
一大團毒霧又從平三所在的地方散發出來,牛鯊立刻遁入地下,“該死,這不是臭球的能力嗎?對方的能力是複製形元嗎?看來他是特質系——”
街道盡頭,鹿曠遠遠地望著那團毒霧,眼神異常冰冷。
“看來——臭球已經出手了,這條街上的人都活不了了......”
這不完全是因為臭球的毒氣,而是因為按照牛鯊組的行事風格,一旦行動暴露,他們就會對整片區域進行一次“大清除”——上次在慈悲監獄就是這樣。
人們歇斯底裡地喊叫著,朝毒霧相反的方向跑去,而鹿曠則逆著人群,一步一步地朝毒霧走去。
“無用的掙扎......最多今晚,牛鯊組就會開始‘大清除’,這些人都跑不掉。他們都已經是死人了。”
“既然是死人......那就可以為我所用了。”
一根針“咻”地飛到了一個路人的脖子上,又一個針扎到了一個路人的腿上。這些針看起來並不普通,模樣是由三根針擰在一起而成,看起來很像螺絲釘。
鹿曠只是走著,沒有做過多的動作,只是手腕時不時地一抖,將一根又一根針發射在逃跑的路人的身上。
形元能力的限制會隨著煉金術的精進而發生變化,限制會變得更小,而威力會變得更大。
這便是鹿曠的能力“與屍體玩耍的孩子”的進階——“被屍體操控的孩子”。將原本操控的對象擴大,而操控的條件降低。
“被屍體操控的孩子”需要鹿曠事先準備能力發動需要的針,每根針都需要鹿曠自行製作,然後擰成三根,被扎中後,針內的形元會立刻破壞中樞神經系統,代替受害人的神經行使職能,在形元耗盡前受害人會不知疲憊、不知疼痛地執行鹿曠的命令。
此過程無法逆轉,但是對掌握形元的人則很難起效,因為形元者本身的形元會自發抵抗針內入侵的操控系形元。所以通常“被屍體操控的孩子”是以普通人為目標使用的。
鹿曠之前用過這能力,但是從來沒有這麽大規模地使用過。
“殺死形元者。”鹿曠下達了命令。
一時之間,原本往外逃的人群竟然氣勢洶洶地折了回來,牛鯊見此,喜道:“師匠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他從哪找來的這麽多屍體?惡病,先把這些礙事的屍體給清理掉!”
惡病的匯報很快傳來:“做不到,這些是活人,雖然我很確定我讓其中一部分人昏迷了,但是他們仍在跑動。”
“怎麽會?”牛鯊將形元凝在眼部,看著跑來的人山人海,“這明明是被操控系操控的樣子,看來這就是師匠留的後手了。”
圓刀的聲音從法器裡傳來:“是活人?那我就來勁了,交給我吧。”
不等牛鯊回應,圓刀便朝人群跑了過去——
烏金快步跑到牛鯊身旁,“怎麽說?場面這麽混亂,加上那家夥複製了臭球的毒氣,搞不好真的會讓他們趁亂逃了。”
“惡病和圓刀會去處理那些人,至於臭球的毒氣,你用金刀讓毒氣失效就好了。”
“臭球的毒氣是實際存在的,不是由形元轉化來的。我的金刀只能讓毒氣失去‘觀’的效果以及無法被控制,不能讓毒氣無害化。”
“等等!”牛鯊頓悟過來,“我真是糊塗了。臭球的毒氣需要事先儲存,這家夥就算複製了能力,也只是產氣罷了,沒有毒素。我們直接衝進去把他拿下!”
烏金點了點頭,隨後他的眼球變成了血紅色,形元也在他的手上具現出玉矢。
另一邊,衝來的人們在圓刀的能力下如割麥子一般倒下。
見到被血染紅的街道,圓刀異常亢奮,他朝身邊的惡病嚷道:“你真的出力了嗎?我怎麽沒看到呢?”
“施術環境不理想,而且我現在在找師匠的位置。”
人群中的鹿曠伸手往脖頸後一抓,展開手心時,裡面是一隻被捏爆的蚊子。
“找到了。”從惡病的手中又飛出一隻蚊子,“它會帶你找到師匠。”
圓刀興奮地“喲呼”了一聲,跟著蚊子朝人群衝去——他兩手一揮,一排排的人們紛紛倒地。但是嗜血亢奮的他並沒有注意到,那些人倒地緊緊是因為被衝擊力帶來的慣性所致,而不是因為失能無法行動。斷成兩截的就在地上爬,沒有頭的依舊直立起來——
形元代替了他們的神經,被操控的人們的動作可以說是由形元牽拉完成的,即便將他們完全打碎,他們也依舊能行動。沒有辦法讓他們停下,除非等形元耗盡或者鹿曠重新下令。
衝進人群的圓刀沒有注意到,那些倒下後的人們已經站了起來,反過來包圍了他。
“師匠,你在哪?”
圓刀大聲嚷道,“你知道什麽是珍貴嗎?珍貴就是稀有!因為你是翡翠會最出色的成員,當我將你切碎的那一刻,就是最珍貴的一刻!”
越來越多的人朝他圍上來,甚至掉在地上的肉也朝圓刀蠕動著,圓刀瘋狂地切割著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人們堆在了一起,堆成了一個兩三米高的肉山,精疲力盡地圓刀被牢牢地壓在下面。
惡病沒有出手,只是淡淡地看著這一切。
良久,鹿曠神色木然地從人堆中走出來,身後是被他操控的人山人海。
他手上提著圓刀的頭。
“看來就我們兩個,對付翡翠會最優秀的成員,確實不太現實。”
“未必吧,你們上次很輕松就拿下我了。”
“上次我們是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你現在做好準備了。”
“你不跑嗎?同是中天位,現在出手還有機會。說不定你的求生欲會讓你瞬間形成一個新形元呢。”
“沒必要,我們只是熱熱身,你真正的對手來了。”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鹿曠面前——
“師匠叔叔好~”
安娜安雅同時朝鹿曠鞠了個躬,隨後迸發出一大團紫色的形元,瞬間移動到了鹿曠面前。
“轟!”
被操控的人們瞬間被衝散,鹿曠也被巨大的衝擊力轟到了數百米外——這還是在那堆人在身後作為緩衝的情況!
“好強的形元!輕輕一拳就有這樣的威力!
鹿曠直起身子,見安雅的右手和安娜的左手竟然是同一隻手,心下已經明白了一些。
“人體煉成,這下麻煩了。”
安娜安雅又一同說道:“師匠叔叔雖然是前輩,需要我們去尊敬,但是海查靈阿姨說了,師匠叔叔是翡翠會的叛徒,要殺掉!”
“回去告訴海查靈,想殺我,她應該派個更可靠的來!”
被操控的人們又朝安娜安雅圍上來。
只見安娜一下子將安雅甩到半空,隨後用力地將安雅砸向地面,安雅則用力地將手掌拍在地上,在如此接力下,強烈的形元瞬間沿地面傳遞,巨大的震動將方圓百米內的物體都破成齏粉,整條街道在一瞬間就成為廢墟!
而被操控的人們早已筋骨粉碎性斷裂,即便有形元牽拉,也只是在地上蠕動著,再也起不到效果了。
早已逃離戰場的惡病笑了起來,“師匠,好好配兩位姑娘玩吧。”
鹿曠的右手化為一把鋼刀, 將形元附在鋼刀上朝安娜安雅砍來,安娜安雅左右閃避,異口同聲道:“不愧是師匠叔叔,身手好厲害。可惜不管從哪個角度,砍在我們身上都是一個效果,只要我們用形元強攻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鹿曠的鋼刀“哐”地砍在了安娜安雅共同的那隻手上,安娜安雅同時用各自的手朝鹿曠出拳,鹿曠也瞬間將左手化為盾牌,接上了安娜安雅的雙拳,又被轟飛出去。他將鋼刀插在地上,但在慣性的作用下仍被擊退了數十米遠。
“好強的形元!”鹿曠再次感歎道,“這兩隻懶猴都是大天位!不過她們的身手卻破綻百出。”
安娜安雅一步一步地朝鹿曠走來,每走出一步,都令整條街震動一下,“師匠叔叔,這個狀態的你是沒有資格和我們交手的。如果你還不肯露出本相的話,我們就只能在天堂見面了。”
鹿曠撐著鋼刀,站了起來,“叔叔的本體可能有點嚇人哦,我們完全沒必要到這個地步。”
“海查靈阿姨說了,如果沒辦法逼出師匠叔叔的本相,那我們就是沒有出全力,海查靈阿姨會懲罰我們的。”
鹿曠凜然直視著安娜安雅,隨即他的胸口浮現出一個煉金陣圖——
一陣毛骨悚然地哢嚓響,在一道金光閃耀過後,鹿曠原來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和他本人大小相當,但全身卻是如同金屬一般反射著白光,四肢也變成了鋼刀的怪物。
安娜安雅停了下來。
雙方對視一眼,同時衝了過去,在原本他們的位置上都出現一道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