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殼決定留在劇院了嗎?那——雅若夫人呢?什麽——”小野收起了通訊器,凝重地對眾人說道:“不妙了,王后說雅若夫人在遭到襲擊前就離開劇院了!她受了那麽重的傷,倭瓜島的忍眾還在找她,處境非常危險,我們得在忍眾之前找到她!”
平三悄悄問鹿曠:“要告訴小野雅若是誰嗎?”
鹿曠不耐煩道:“找人要緊,這個以後再說。”
小野道:“我們分頭行動,但要是太過分散的話又容易被忍眾偷襲......赤遼,你還記得雅若夫人的氣味嗎?”
赤遼點頭。
“那好,我和冰塊臉一組,你和鹿哥、平三一組,確保每組都有一個搜尋的人,而且都具有應對忍眾的能力,行動吧!”
小野和冰流離開後,鹿曠有些憂鬱地歎氣道:“我真沒用,又被小野嫌棄了......我想和小野一組啊。”
平三:“我也想,所以鹿哥——你真的沒有修煉過嗎?我、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但是我覺得,你的形元進步的比我當初還慢。”
鹿曠:“我應該是沒有修煉的才能吧,但是體質適合人體煉成。算了,那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能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肯定有的,只是我還沒找到......”
雅若雖然只剩下一條腿,但是僅憑單腳跳著移動竟比許多人身手還要敏捷。
她回頭看了眼身後,什麽也沒有,但是在常年殺手生涯中訓練出的敏銳直覺已經讓她察覺到了四周的殺氣——倭瓜島的忍眾追來了。
“沒辦法了......”她蹲了下來,低著頭,仿佛一幅等死的模樣,那些忍者便也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拿著明晃晃的刀朝她靠近。
但是雅若的手腳斷口卻突然伸出一塊慘白的骨頭,隨後在骨頭周圍逐漸附上血管和肌肉,斷肢就這樣再生了出來,但這還不夠,她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撐爆了衣服,身上的毛大片大片的剝落,皮膚宛如蒼老的無毛貓一般,並且有一團一團如海蜇頭般簇集在一起的血管,她的頭顱深深地陷進了身體,在背後又長出幾隻手來。
“咳......雖然很討厭這個樣子,但是只有這樣才能再生......”她朝著那些忍者吐出口中的熱氣,儼然一副隨時準備大開殺戒的獵人一般,“這幅模樣不能被任何人看見......所以你們,不能走,而且要好好地補償我呀。”
領頭的忍者道:“原來她是魔人!”
另一個忍者回道:“魔人?敵人!殺掉她!”
幾個忍者率先朝雅若衝去,但雅若卻先一步衝到了他們面前,身上的幾隻手也已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著,將他們猛地拍碎。
“好久......沒有用這種方法殺人了......”雅若的指甲變得圓而細短,就像注射器一般,扎在了領頭的忍者身上,那領頭的忍者仿佛感覺到一股什麽東西順著傷口被注入了進來,在自己體內瘋狂地吞噬著,五髒六腑頓時如被火煎熬一般,他哀嚎著,身體也開始像雅若一樣變化起來。
“啊!她不是魔人,她是屍鬼!”剩下的最後一位忍者以為這是屍毒,立刻轉身離去,但雅若背後的手卻迅速延長,輕輕松松地用指甲扎到了他身上,他也開始痛苦地轉變起來。
“呵呵呵......這都是你們逼我的,”雅若蹲在領頭的忍者身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痛苦的神情,“討厭這樣嗎?我也一樣......轉變過程會很痛苦的,
而且這一過程是不可逆的......維持平常那個狀態是很費力的,要不是你們逼的我沒法子,我也不像變成這幅模樣的啊。” “啊~”領頭的忍者還沒有死,但另一個忍者已經不再動彈了。
“用這幅模樣活著就這麽痛苦嗎......每一個經歷轉變的人最後都自殺了,我現在就來送你一程吧——”
雅若抓起那個忍者,大張著嘴巴,囫圇吞了下去。
她站了起來,再次察覺到了身後還有一人——和她一樣,也是一隻狼。她轉過身去,但在見到對方的瞬間,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還魂丹本來是給冰流準備的,沒想到陰差陽錯被你給吃了,我也因此找到了你,這就是緣分吧。”卡魯魯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昂首俯視著雅若——此刻他看起來極其盛氣凌人,與往日在藍魂兒身邊做小伏低的猥瑣樣完全不同。
“就算你沒有得到‘父親’的名字,只是一個低級的奴仆,也是我們‘集團’(inner circle)的一員,是‘父親’的崇拜者和皈依者。”卡魯魯逼問道:“為什麽要離開集團?二十年了,證據確鑿的叛變,已經不需要審判了。”
雅若頭伏得更低了,此刻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哼,幸好白影將軍和野犬女王都不在,不然我還真找不到機會動手......我和‘父親’的其他孩子不一樣,我還是比較關心你們這些奴仆的,回答我的問題,可以讓你死得輕松一點。”
卡魯魯威脅般地重複道:“為什麽要背叛‘父親’?”
雅若顫抖著,連聲音都在打著寒戰,“我從小被訓練成一個殺手......取人性命,就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但那只是生計,我不喜歡殺人!我厭惡家裡的那些祖訓宗規,父親,其他兄弟姐妹,他們強迫我去做這樣那樣的事,我討厭他們,他們不理解我,但他們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全部了......”
“所以當我聽說‘集團’的存在時,我以為我終於可以解脫了!集團,是一個向往極惡的組織,是一個有著共同目標的團體,那時我覺得......雖然我們與全世界為敵,但我們有好朋友,好兄弟,有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
雅若回想起了加入集團的那天,她跪在一個藍色的陣法中,七個用黑袍遮蓋住真實面容的人將她圍在中心,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吟誦著什麽——那似乎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語言,詭異而危險。
“然而當我真的加入‘集團’後,我才發現,你們根本不是什麽‘不被世人理解的人’,你們就是一群純粹的惡棍,惡到骨子裡的人。那時我才明白,我只是厭倦了被規則束縛,加入集團並沒有幫我打破枷鎖,而是給我套上了更沉重的枷鎖......我真正想要的,是理解我的人,接納我的人,能平等對待我的人!”
卡魯魯皺眉道:“所以你走了?然後回到了白牙族,重新乾起了老本行?”
“是啊,我日複一日的放縱,渾渾噩噩的活著,直到我遇到了他......”雅若撐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頭,“他接納了我的過去,甚至允許我誕下了他的孩子!他看向我的眼神無比純粹,好像我不是什麽惡心的怪胎,只是一個可以交流武藝的對手。在他面前,我不用藏起那副惡心的真臉......原來平等的同伴,比一切都重要!”
“嗯......有意思。”卡魯魯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這是我第一次和奴仆交談,不得不說,你在這一眾奴仆中也是特別的存在,不僅有這麽強的實力,竟然還能做到無視‘父親’的意志。不過你要知道啊,‘集團’是一個向往極惡的組織——”
他獰笑起來:“絕對無法逾越的階級,不就是極惡的嗎?集團裡,根本就不可能有平等而言啊!”
“這就是我要離開的原因!在你們這些‘父親的直屬孩子’面前,我會本能地想要屈服......就像在高空會感到恐懼,不喝水會感到口渴一樣,我無法抗拒......我絕不接受,沒有任何人能讓我屈服,‘父親’也不行!”
卡魯魯點頭道:“你的確是個特殊的奴仆......但是你也很危險,必須被鏟除!”
雖然雅若的手還在顫抖著,但是她最終站了起來,身上的淡紫色的形元也如火焰般跳動著,“那就來吧,‘色欲’大人!”
“哦?在我面前你居然敢反抗——罪無可赦!”卡魯魯的身體也被一層黑色的形元覆蓋,隨後整個人變成了一個紫色的怪物。
“哈哈哈哈!”雅若狂笑起來,“你說,集團裡的階級是絕對無法逾越的......可是我的孩子,他不會被屍毒所影響,這是否意味著,他是和你們一樣尊貴的存在?由我這樣的奴仆,竟然可以誕生出和你們一樣尊貴的孩子!”
赤遼的腳步突然加快了,平三連忙跟著快步跑了起來,問道:“赤遼,這是找到了嗎?”
“找到了,她的形元很微弱,應該差不多了。”
鹿曠和平三心中皆是一驚,連忙催促道:“再快點!”
衝入那個小巷時,一道紫色的身影一閃,頃刻間便沒有了蹤跡,地面上有幾個忍者的殘骸,而更引人注意的則是小巷中間那個巨大的惡心怪物,那怪物的皮膚一下一下地起伏著,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
赤遼指著那怪物道:“就是她了。”
“什麽?”平三抱著頭,始終無法將那怪物和雅若聯系在一起,“雅若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會認錯了吧?”
他自己又搖頭否定道:“不,赤遼不會弄錯氣味的......難道真是雅若夫人?”
鹿曠若有所思地說道:“好像和你當初打鬱靈龍的狀態一樣......這是屍鬼還是魔人?”
“小......野......”那怪物突然開始說起話了,鹿曠和平三連忙跪在她身邊,仔細聽著她氣若遊絲的話語。
那怪物朝平三伸出一隻緊握著的拳頭,在她面前打開,那是一張畫著運轉形元法門的圖紙,“生死符......恐獸......學會它......”
平三連忙喚出蠱盅,將凝血蠱倒在那怪物身上,“夫人,深呼吸,我來給您止血!”
一邊站著的赤遼冷不丁來了句:“經脈全斷了,皮膚裡面都是血糊糊,誰來都不好使。”
“閉嘴,赤遼!”平三扭頭朝赤遼吼道,又具現出空心人,將自己的形元輸入雅若的體內,“夫人,堅持住!您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啊?誰下的手啊?別急——等傷好了,您再告訴我,夫人——”
雅若突然抓住了平三的手,“集團......惡魔......‘父親’的名字是......未來.......”
平三突然僵住了,“夫人?您說什麽?”
未來?是恰好同名還是——
鹿曠搖了搖頭,將掉在地上的那張紙撿了起來,遞給平三:“學會它吧,那是雅若夫人最後的心願了。”
平三機械地接過那張紙,又不肯相信般地再抓起雅若的手給她把脈,而空心人依舊再給那怪物輸送著形元,但所有的形元都宛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應。
他驚恐地捂著頭,“天哪,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和小野說啊!死了,死了啊!好可怕,小野會傷心死的!怎麽辦啊!”
鹿曠疑惑地看著平三:“你這是怎麽了?又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了。”
他朝赤遼吆喝道:“走吧,告訴小野不用找了。”
小野和冰流那邊也出現了狀況。
兩人戒備地盯著站在他們前方的臧龍。臧龍手一揮,什麽東西便朝他們飛了過來,小野抬手接住了那東西——“下戰書?”
臧龍眯起眼睛道:“倭瓜島的忍眾正在推選出一個新首領,所以委托我來傳遞這個消息。他們說,與你們的交手帶來了很大的傷亡,實在是不願意繼續看到流血,但是你們之間的衝突必須要了斷。他們說,你們當初來了十個人去刺殺他們的首領,現在他們要雙方各派出十人一決勝負,除掉對方的十人,哪一方還有幸存的就是勝方。如果倭瓜島敗了,他們就永遠不會與你們為敵——”
小野道:“如果我們敗了呢?”
臧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們說只要你們兩個人的腦袋。”
“答應他!”鴉天狗和影將神門的人突然從陰影裡飛了出來,“如果這樣能讓倭瓜島的人離開金沙的話,倒也劃算。”
冰流有些不悅,就算自己和小野有意迎戰,憑什麽讓別人替他們答應?他對鴉天狗道:“我們根本沒有十個人,這個約定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鴉天狗道:“將神門會出十個人——”他將那封信從小野手裡搶來,拆開看到:“名單,還有——地點?不對,地點要我們來選!”
臧龍攤手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不屬於倭瓜島,來這裡只是負責傳話而已。不過請放心,倭瓜島本來就是客場作戰,該擔心的應該是他們才對。在那裡的只有他們派出的十個人和幾個長老作見證,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帶些其他人來作見證啊,他們不介意的。”
不等小野和冰流答話,鴉天狗搶先道:“做人嘛,誠信最重要。雖然是敵人,但是我們姑且相信你們還有做人的底線吧,我們接受你們的戰書。”
臧龍欠身道:“很好,決定好哪些人會出戰後就在名單上簽字畫押吧,把信帶回去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在決定好之前,我會在將神門的山下等你們的。”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
冰流將冰槍往地上一砸,“豈有此理,如今黑峰狼族已經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將神門山下了!金沙盟的將神門怎麽會懦弱到這個地步?”
他又轉向鴉天狗道:“還有你,就算我和小野有意參加,你也沒資格替我們做決定!而且我從不相信狼族會信守承諾,(小野:咳咳)他們挖了個坑你們就往裡跳嗎!”
見雙方劍拔弩張幾乎要動手,小野忙從背後抱住激動的冰流,緊緊地卡住了他的雙臂,“冰塊臉,你先冷靜點,這肯定是個陷阱啊。”
“那你就這麽讓他們答應了?”
“他們可是專業的殺手誒,最擅長躲在角落裡陰人了——”小野向冰流解釋道:“現在他們主動跳出來,我們反而有辦法見招拆招。比起陷阱,我更擔心他們會沉下心來,像一根毒刺般隨時在暗處陰我們一把,而我們又找不到。現在它自己冒出來了,我們正好去把它給拔了,對吧,將神門的?”
鴉天狗得意地點頭道:“我就是這麽想的。”
小野問道:“不過,萬一他們不守約定,來了不只十個人呢?”
“約定?什麽約定?”鴉天狗身後的一個將神門人突然站到了面前,摘下了面具,是一隻漆黑的貓頭鷹,而小野和冰流也認出了那人的聲音:“影將神大人!”
原來影將神黑魘一直偽裝成將神門的小嘍囉,跟在小將鴉天狗身後,一旦真的對上了倭瓜島的忍者,就能打個出其不意。
影將神黑魘陰著臉道:“倭瓜島忍眾手段高超,就算真的十對十,我們也沒把握贏啊......對付這種人沒必要講什麽道義,我們會明面上派十個人去,背地裡......將神門全軍出動,把這些害蟲,永遠留在這裡吧。”
小野咕嚕了一聲,撓了撓頭,不解道:“可是,將神門還要在上面簽字畫押啊?要是傳出去了,將神門名聲受損,就很難立足了呀。將神門一向光明磊落——”
“要對付壞人,就要比壞人還損,難道好人就活該被人欺負嗎?這可是生死搏鬥,哪來的約定給你守。我們全力應對,才是對對手的尊重嘛——”黑魘昂首露出了極其陰險的表情,“再說了,我們把他們都殺光,不就沒人會把這事說出去了嗎?將神門的名聲不就保住了?”
小野:Σ(⊙▽⊙“a
冰流:(⊙_⊙)
黑魘做了個請的手勢,“好久不見呀,兩位,來山上作客嗎?順便詳細談談對付倭瓜島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