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望月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小野:“你有受過主動殺死對方的訓練嗎?”
“什麽?”小野有些不明就裡,“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量避免去......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有敵人,側面,後面都有味道。”望月漸漸壓低了聲音,“你應該在將神門見過這批人的表演了吧?”
“他們——”小野警惕地留意著望月所說的方向,同時伸手握住了兵符。
“這群瘋子追求極惡,無法無天,說是世界公敵也不為過。所以在殺死他們時,請不要有心理負擔。如果你實在下不了殺人的決心,那就帶著木音快跑,我來殿後。”
一道細長的黑霧突然從樹林中伸了出來,在空中蛇行著朝木音襲來。木音似乎看不見這黑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小野則迅速將他往後一拉,同時望月衝了過來,伸手扯住了那黑霧。
“哇,發生什麽事了?”木音險些跌倒,但小野沒有過多搭理他,而是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謔,你是狼族,居然不知道這個?這就是黑峰人擅長的馭鬼術啊,至於這個厲鬼嘛......”望月竟將那道黑霧給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再凶狠,也不過是一股形元,是形元我就能吞掉。帶著木音快走,這些人就交給我了。”
只見望月右腳一剁,那發出黑霧的樹林裡便突然從內而外地爆開,幾顆大樹被炸得四分五裂,躲藏在樹林裡的人因此也暴露出來。
“厲害,是如意勁吧?”卡魯魯兩邊站著被煉化後的石姬和俊瑩,他看似在和望月對話,但卻一直在用余光瞥著小野,心道:“是雅若的兒子......不應該啊,剛才我試著和他‘交流’但是沒有反應。雅若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感染了,沒道理他的兒子可以躲過——”
“拿下他!”隨著卡魯魯一聲令下,石姬和俊瑩便一齊朝木音跑來,木音嚇得抱頭大喊道:“這是什麽啊,僵屍嗎!?”
“砰砰——”石姬和俊瑩被小野以兵符同時打飛,望月喊道:“小野,將神門的那些人是怎麽死的?”
小野咬牙道:“和這家夥有關,對吧?”
“喂,我是讓你快跑不是讓你報仇啊,你的心態和他不是一個等級的,所以別留下添亂了!”
望月衝上前,一拳打在站起的石姬身上,石姬鑽石化的身體便膨脹起來,隨後“嘭”的一聲炸開,小野下意識地低頭用兵符擋著頭,但卻並沒有感到想象中的衝擊——抬頭一看,望月張大雙臂背對著站在他身前,似乎是他吸收掉了爆炸的衝擊波。
另一邊的俊瑩也搖晃著要衝來,望月右腳再一跺,一道形元團便從俊瑩前方的地面衝出,猛地打爛了這具活動的屍體。
“不會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煉出來的人皮鬼呢。用如意勁的高手我見過不少,你比他們行啊?”卡魯魯這麽說著,也留意到了怒視著他的小野,心道:“到現在也沒有回應我......難道他和我一樣,是可以直接和‘父親’對話的獵手嗎?不可能,雅若只是一般的感染體,她所感染的人也只能是‘寄生蟲’......”
小野衝他大喊道:“喂,你到底是什麽人,在將神門搗鬼的人和你是什麽關系?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愚蠢,豺狼天生就要吃肉,有些人天生就是要作惡,這是沒有理由的。想做就做,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卡魯魯手一揮,喊道:“上!”
胖紅和卡洛斯便從兩邊的樹叢裡衝了出來。
“待在這裡,不要動!”小野推著木音讓其蹲在附近的一顆大樹後,隨後便拿出兵符朝卡魯魯衝去。卡魯魯突然笑了一下,兩手一攤,小野還沒看清是什麽便被打退了幾步。 “君子六藝,射禮!”在小野眨眼的瞬間,白眉兒便出現在了卡魯魯身邊。卡魯魯道:“別弄死了,這隻白狼要活的,柯普斯和我都對他很感興趣呢......能盡快解決嗎?”
“有兵符的大天位練氣士。”白眉兒看向小野,皺眉道:“盡快?還活捉?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卡魯魯也聚出形元圍繞在身上,道:“試著感染他吧,如果能成功完成‘轉化’的話其實也不是那麽難。”
卡洛斯身周浮現數個黑色的小球,胖紅則深吸一口氣挺起了胸膛。望月正朝著胖紅衝來,卻突然腳在地上一點,整個人便急速朝卡洛斯衝了過去,同時一發形元拳頭從胖紅前方的地面衝了出來,一拳砸向胖紅——
在即將砸中時,胖紅全身突然被一層形元屏障覆蓋,擋下了這一擊。此時望月已經衝到了卡洛斯前方,一拳朝他鼻梁砸去,卡洛斯的身上也出現了一層形元屏障,但望月這一拳砸在屏障上時,形元拳頭卻從屏障的另一側出現,猛地打斷了卡洛斯的鼻梁,將他撂倒在地上,他身周的黑色小球也隨之消失了。
“得動起來,不能停下。”胖紅這麽想著,隨後以S形路線朝望月衝去,心道:“這家夥的能力是通過摸到的媒介釋放形元,用來護身的法器反而會被他用來鎖定我們,而且還不知道攻擊會從哪個方向傳來......不過只要保持移動,他就沒法輕易鎖定我。只要我能把他的魂魄吹出來並打散,能贏!”
【速戰速決!】
小野這麽想著,便率先朝白眉兒衝了過去。雖然他心中有諸多疑惑,但白眉兒既然和卡魯魯站在了一起,就表明他現在和卡魯魯一樣,是望月所說的敵人。
“君子六藝,射禮!”
“嘭”的一下,小野又被打退了回去,但還沒等他調整動作,白眉兒竟已經衝到了他面前,右手的指甲也已經伸出。
小野下意識地認為白眉兒要通過他右手的指甲發起攻擊,便以形元纏繞身周,同時舉起兵符朝白眉兒砍去。但白眉兒右手的動作卻慢了下來,並且張大嘴巴猛地朝小野噴出一大堆唾沫星子。
望月及時從側面一腳將小野踢到了一邊,小野也注意到了自己用來防禦的形元竟在瞬間被那些唾沫星子腐蝕得千瘡百孔,並且那些唾沫星子還在持續吞噬著自己的形元,便連忙散去了那些形元。
“好詭異的能力,不過,怎麽和望月破解雙毛能力時用的一樣......”小野看向望月,問道:“這是什麽能力?”
望月頭朝樹林偏了偏,道:“木音跑了,快去捉住他,我掩護你。”
“啊?”小野這才注意到木音竟然趁亂跑進了樹林,便抄起兵符迅速追了過去。
白眉兒瞥了一眼不遠處被打倒在地上的胖紅和卡洛斯,又冷厲地看著眼前的望月,道:“和那隻白狼不一樣,你身上......沒有氣味呀。”
“你也一樣啊。”望月回道。
“白眉兒,那兩個都要跑了!”卡魯魯走了過來,催促著白眉兒盡快結束眼前的對峙。但望月聽到這個名字時卻突然耳朵一動,“他叫你什麽?”
“白眉兒......前世也是這個名字。”白眉兒腳一蹬,幾乎是在瞬間便彈到了望月面前,張大嘴巴朝望月的頭咬來,望月身形一側,同時一拳打了在了對方格擋的手臂上,兩人同時往後退去。
白眉兒被望月打中的部位立刻腫脹了起來,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又用力地甩了甩手,被打進手臂的形元竟被他甩了出去,丟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望月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是瞬間的接觸,自己手掌竟已經被腐蝕掉了一層皮,他便用力握緊了拳頭,隨後手掌被腐蝕掉的皮膚竟重新長了出來,只是比周圍更嫩一些。
“通過加速再生,讓被溶化的組織脫落從而避免更大的損傷。”白眉兒稍稍抬起頭,看著望月道:“你把我的盜天仙,用的比我自己還好......如意勁也見長進了,雖然力道不如厲流,但是精度絕對是他比不了的。你......總是給我驚喜啊。”
望月冷冷地看著白眉兒,“我們很熟嗎?”
“不熟,但沒有關系......因為你,就是個怪胎啊,望、月。”白眉兒在提到望月的名字時,格外用力地加重了聲音。
多年前,青水與黑峰交界,尕瑪爾山。
“完蛋了......我們會死的,會死的......”
青水王衛軍都尉,蘆蘆萍芳跪倒在雪地上。她不斷地發抖著,不知是由於寒冷還是由於絕望。在她眼前的,是一具倒在雪地上的屍體,似乎剛死沒多久,因為這具屍體還沒有完全被積雪掩埋。而從屍體的著裝能看出,這是一隻死去的蘆蘆戰兔。
“看起來遭遇了很長時間的饑餓,不過應該不是餓死的。”同樣穿著蘆蘆戰袍的望月將那具屍體翻了過來。此時的望月盡管滿臉稚氣,但神情卻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沉穩,他檢查著這具屍體,頭也不回地對身後跪著的萍芳匯報著自己的判斷:“將軍,他的胸骨被打斷,而且從倒地的姿勢來看似乎是在逃離什麽。附近可能有敵人,將軍,我們最好做好迎敵的準備——”
“夠了!”萍芳崩潰地大喊道:“有敵人也被凍死了!而且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
她發瘋般地將自己的頭盔丟到雪地上,又迅速搶回戴到了頭上,抓狂地大喊道:“怎麽走都走不出去,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這是第幾天了!?北境軍都死光了嗎!為什麽不派人來找我們!啊!——”
“將軍,請冷靜。”望月將屍體上的衣服扒了下來,遞給萍芳,道:“一直這麽激動會加大體力的消耗......我們還活著,就一定能走出去的。”
“走出去,你說的輕松!”萍芳一把搶過那些衣服,“啪”地甩了望月一耳光,“要不是你說在這裡發現什麽黑峰王將的蹤跡,我們根本用不著來這個鬼地方!”
她怒視著望月,一邊將衣服加在自己身上,一邊怨恨道:“在營寨裡待著,暖烘烘的多好!你沒事多什麽嘴啊!現在我要被你害死了!”
“將軍,請不要這麽說......保證青水邊境的安全,就是我們王衛軍的職責。”
“夠了!你要死就去死啊,拉上我幹什麽!”萍芳凍僵的臉扭曲得擠下了結在臉上的冰霜,歇斯底裡地朝望月咆哮道:“要不是為了能調去王都,我才不來這個鬼地方!什麽黑峰王將的蹤跡,就是真的黑峰王刹軍來了又怎樣?就不能熬著嗎?非得告訴大將軍嗎!不就是會死幾個人嗎!”
“......”望月沉默著,不是他被說得啞口無言,而是他不想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浪費體力去吵架。
都尉似乎因為這一通痛罵而提了精神,自顧自地走在一處雪坡靠了上去想歇歇腳。誰知她這一靠整個人便往後倒了下去——原來她背靠著的剛好是一處洞口,只是被一層冰霜再加上後來的積雪給擋住了。
“將軍!”望月連忙跑了過來,發現洞口裡似乎是一個不算陡的斜坡,萍芳一路滾到了山洞底。見都尉沒有受傷,望月便也松了口氣——運氣還算不錯,這下找到一處避風雪的地方了。
“啊!”萍芳突然尖叫了起來,指著山洞內的一處喊道:“有狼!有狼啊!”
“啊?”望月走了過來,萍芳便立刻連滾帶爬地到了望月背後,死死地抓著望月的小腿,驚恐地指著山洞的一處——順著萍芳手指的方向,是一隻......
“將軍,這應該是豺。”
那是一隻僅披著一件薄薄的破袍子的黃豺,只是身材要遠比一般的豺族高大。他雙目閉著,似乎已經死了——也是,在這麽冷的地方,卻只有一件這麽薄的袍子禦寒,不被凍死也被餓死了。
望月朝這隻豺走去,見這隻豺身材魁偉異常,滿頭長發散披肩頭,閉著的雙目上是顯眼的一雙白眉,雖然一動不動地坐著,卻感覺如天神天將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雖然被凍死的人常常會露出微笑,但望月此刻卻從這隻豺安寧的神情上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伸手搭在那豺的脖頸上,隨後震驚道:“還活著。”
“那又怎樣啊,我們都快死了!”萍芳極其厭惡地嗆道,她側過身去,壓緊了藏在懷裡的乾糧,又轉身朝望月喝道:“喂,本將軍的乾糧不見了!是你偷的嗎!”
“沒有......將軍,我一直都沒有接觸過您。”
“那我的乾糧去哪了!啊!——我要被餓死了,現在不會被凍死,但是要被餓死了!啊!——我的乾糧哪去了!——啊!”
“將軍,請不要大聲喊叫,要是引起雪崩,我們可能會被埋在這個山洞裡。”望月從懷裡掏出自己配備的乾糧,道:“我這裡還剩下一些,應該足夠我們堅持到王衛軍派人來了。”
不知過了多少天了,望月攜帶的乾糧都已經吃光了,此刻兩人只能乾等著——萍芳側躺著,冷眼瞥向望月,不知為何,她此刻希望望月快點被餓死——望月分出了自己的乾糧,那現在她自己藏起來的乾糧豈不是也要分給望月了?如果自己真的能撐到王衛軍的救援前來,那在眾人的眼中,自己的德行不就連麾下的小小王衛軍都不如了嗎?
“快點去死吧,對我們都好。”她小聲念叨著,同時悄悄地掰下一小塊乾糧塞進嘴裡,用牙齒慢慢地磨著。“不給他也沒關系,量他也不敢搶我的......但是那混蛋肯定會產生優越感,覺得自己比我更高尚了。你也配?小小的王衛軍,本來就該為我去死。”
“哢嚓。哢嚓。”
萍芳的咀嚼聲漸漸變得肆無忌憚起來,望月聽在耳裡,但不想多說什麽——兩人都被這暴風雪給困在了這山洞裡,如果在此刻起爭執,兩人在衝突下一定都會給彼此造成嚴重的創傷,而在這極寒的溫度下,沒有補給也沒有藥品,受傷就意味著死亡,兩個人都得死。
山洞外的風雪還在持續著。對尕瑪爾山而言,永不停歇的暴風雪才是常態,那僅僅是極寒而已的天氣才是不正常的。
半夜裡,望月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見萍芳拿起匕首走向那隻蹲著的豺——
望月立刻喊道:“你要做什麽!”
“我真的要餓死了......所有能吃的都沒了!但是、但是還有這個!”萍芳深陷的眼窩顯得眼睛無比巨大,“你看看,這是肉啊,美味的肉啊!在北境營寨都吃不到的肉......”
“你瘋了嗎!”萍芳沒有意識到,與之前一直在隱忍的望月相比,此刻的望月看起來激動得有些不正常。但是她從不會留意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的感受和態度,即使留意了也會刻意去忽略——這是她二十多年來養尊處優的生活無意間培養的習慣。
“放心好了,我會給你一塊肉的。”
望月突然“啪”地一拳打在萍芳的臉上,“不要給我在這種事找借口!他還活著,你這是在吃人!你這樣,和野獸有什麽區別!”
萍芳氣得將嘴張成了口形,不顧一切地拿著匕首朝望月捅來:“都說了要死你去死啊!你現在給我去死吧!”
“呃、”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望月下意識地抬腳一踢,萍芳整個人便摔倒在地上。
“將軍,不要消耗無謂的體力......將軍?”見萍芳一動不動,望月感到有些不對勁,便將她翻了回來——萍芳保持著拿匕首捅他的姿勢,所以在摔倒時,迎面倒在了自己的匕首上,那匕首深深地扎進了她的眼眶,似乎刺進了她的大腦,在瞬間收走了她的性命。
“嚇啊!”望月突然感到一陣無力,癱坐在地上,“瘋了......我們都瘋了。”
“嘎吱、嘎吱、”
餓得受不了的望月爬到了山洞口,將洞口處的積雪一把一把地塞進嘴裡咀嚼著。冰冷的積雪並不能提供能量,反而會加速體溫的丟失,同時給內髒帶來巨大的負擔——望月清楚這些,但此刻饑餓感讓他什麽都顧不上了,他只是用力地嚼著,似乎這樣胃裡空蕩蕩的感覺就能好受些。
“哈啊......”
【太餓了......】
望月拿著萍芳曾經用來襲擊他的匕首,走到了那隻豺的面前——“啊!”
痛感讓自己清晰了過來,他沒有用匕首割下豺的肉,而是刺進了自己的大腿——吃人,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
【我們是人......人,不應該同類相殘......做不到這一點,至少不要‘同類相食’。】
“想吃嗎?吃這個,開開葷吧......”望月仰面躺在地上,抹了一把腿上的鮮血,隨後將手掌放在口前,貪婪地舔舐著。
【這是什麽?】
【好溫暖......說不出滋味的甘美......】
望月睜開眼,見那隻豺將手舉在自己的上方,從指尖滴下的鮮血正落進自己的嘴裡。
“哈、哈啊、”體力似乎在瞬間補滿了,同時望月感到全身都傳來一股熱流,燥熱得令他難以忍受——他忍不住卸下了身上的戰袍,但還不夠,他乾脆脫下了上身所有的衣服,衝出了山洞外,在雪地裡打起滾來。
“哈哈。”那隻豺也走了出來,勉強地笑道:“好像補得有點多了?不過活下去應該是沒問題了。”
幾個月後。
“這就是我要教你的技巧,‘盜天仙’。”皚皚白雪的山坡上,對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而另一人則僅穿著一件破舊的短褲,儼然不懼這刺骨的嚴寒。
那隻豺道:“你真是笨得可以啊,這麽久了都還沒有掌握。”
“快了,我已經能感覺到了。”望月抬起手,凝聚起周天的形元,“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從空氣中輸送起來......而且身體也變得好輕松,好像、我幾乎感覺不到它了。”
“正常,小孩子都是這樣,精力旺盛得可怕,只要一點點攝入,就能鬧騰一整天呢。”那隻豺笑得極為苦澀,“那是因為孩童時先天形元旺盛,而當我們成長時便習慣了現在這幅軀體了。”
“你知道嗎?我們的身體裡有許多幫助我們的累贅,比如腸胃裡的菌群。現在,能完美攝入養分的你已經不需要它們,它們也已經被你給‘吃’掉了。而你完美攝入的養分會通過形元輸送給全身,無法吸收的部分則會通過呼吸排出去,你的五髒六腑自然感覺不到負擔,因此漸漸地你也就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能感覺到吧?身體從來沒有這麽乾淨過。”
望月讚歎道:“真是神奇啊。”
他又看向對方,有些疑惑道:“為什麽要......救我,然後教我這個?就是因為我不吃人嗎?對於一個做人最基本的原則來說......有點過頭了吧?”
“過頭?一點都不過......”那隻豺的臉色沉了下來,“餓極......同類相食才是基本,我曾經為了活命,吃掉了我最愛的女人......你在這種情況下都堅持不吃人......怪胎!”
“......很抱歉,聽說了這個......”
“你不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吃人的故事麽......寧願不知道。”
“哈哈哈!”那隻豺突然大笑了起來,“挺好的!我見過太多的人,到頭來,還是你這種怪胎最對我的胃口啊!”
“唔,那是因為你也是怪胎吧?對了,你救了我的命,過了這麽久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隻豺將頭一偏,又露出了極為苦澀的笑容,“白眉兒!”
“原來你是——”望月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但白眉兒卻嘿嘿笑道:“不要和別人提起我的名字......如果你想多活幾年的話。”
“你......在黑峰到底做了什麽?”
“嘿嘿嘿......看你這樣子,一直都想回青水吧?”白眉兒突兀地轉移了話題,“這座雪山就是一個氣局,不按正確的路線是走不出去的......我來教你出去的路線吧。”
終於,望月穿上了沉寂已久的蘆蘆戰袍,孤身一人走上了那片白雪皚皚的大地。
“喂,青水兔子——”身後傳來白眉兒的喊聲,望月轉身看去,見白眉兒大喊道:“一定要堅守住你的底線啊,你這個怪胎!”
“你是白眉兒?你怎麽會——”望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白眉兒則道:“在我死後,那個女人用了作弊一樣的方法,我現在看起來,和你那隻白狼朋友一模一樣,有點難理解啊,對吧?”
“不是這個!”望月吼道:“我所認識的白眉兒將軍,是那樣一個孤傲的人,他怎麽會、”
他伸手指著卡魯魯,又指向胖紅和卡洛斯:“和這群不知所謂的瘋子混在一起的!”
“水往低處流,對人來說,墮落才是常態。”柯普斯伸手拿開擋在面前的樹枝,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我們集團,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啊。”
“夠了!你們這些人殺個嬰兒都能找到借口!”望月全身爆發出一股異常強大的形元,“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卡魯魯、白眉兒、柯普斯同時從原來的位置跳開,而在他們原本的位置上也從地面爆發出形元拳頭。
“白眉兒,搞定他!卡魯魯和我去抓那兩個男孩!”柯普斯額頭飄出無數細小的飛蟲,如一陣黑霧般朝望月飛去。望月對著這個方向打了一拳,一發形元拳頭便將這些組成黑霧的飛蟲打散,但隨後又聚集起來,再次朝望月飛來。
摸到樹林附近的三月兔也注意到了這裡激烈的打鬥,他不聲不響地鑽進了樹林。
“君子六藝,射禮!”白眉兒右眼的瞳孔突然縮小了一點,隨後“呯”地一下,望月感到身上挨了沉重的一擊,與此同時,白眉兒又衝到了他更前,望月一拳朝白眉兒打去,白眉兒卻捉住了他的手。
“嘶——”被白眉兒捉住的部位開始迅速溶化,而白眉兒的手掌也彭大起來。見望月不斷將如意勁打入自己手臂,想從內部破壞肌肉,白眉兒握住的手更用力了,獰笑道:“青水兔子啊,為什麽不用盜天仙來吞噬我?不這樣的話,你是贏不了我的!”
“我、不會吃人的!教我盜天仙的白眉兒,是不會讓我吃人的!”
白眉兒鼓起腮幫子,在這面對面的情況猛地噴出了一大團水霧,正結結實實地擊中了望月的上身,刹那間,望月全身便被白眉兒的形元所包圍。
“嘖,到底是學過盜天仙的人,這具身體,還真不容易消化啊。”
形元散去,一具焦黑的軀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