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卡由城,翡翠會地下據點。
汞長老辦公室內,烏金低著頭坐在沙發上,雙手下垂在大腿內側,好像被留堂的學生一樣。
“久等了,傑夫。你能主動找我做心理谘詢,真是出人意料。”
灰孔雀推開門,走了進來,“我是海查靈,這裡的汞長老。”
汞長老坐在了烏金對面的位置上,從桌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撮茶葉放進了茶壺裡,隨後伸手在茶壺上一點,茶壺就自行加熱起來。
“在這裡待的還習慣嗎?”汞長老板著臉,但卻用關切的眼神望著對面的烏金。
烏金開門見山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是給新人解決問題的對吧?那麽,我想換一個老師。”
“負責教你煉金術的是卡朋對吧?你覺得他有什麽問題嗎?”
“卡朋先生恐怕沒法教給我想要的東西。”
汞長老撩了撩頭側的羽毛,調整了坐姿,道:“聽起來,你對於自己未來的發展有一個很明確的規劃,這是一件好事。但你為什麽認為卡朋不能教導你呢?”
烏金道:“我不需要聽他講那些關於煉金術的陳詞濫調,我對金沙的歷史,流沙王族的榮耀也完全沒興趣。我需要一個能讓我在最短時間內掌握煉金術,獲得力量的人。”
“你對力量很執著,是嗎?我見過不少執著於力量的人,他們都有各自的理由。你的理由是什麽呢?”
理由麽?烏金立刻想到了那遍地的屍體,神情也變得怨恨起來——“你明明看過我的檔案,你對我的理由一清二楚,你就非得要我複述一遍是吧?”
這話一出,汞長老依舊不動聲色,烏金卻知道自己失言,當下便抱歉道:“對不起,我反應過度了......只是想到我的父母,最好的朋友都在那裡死去......我就沒法冷靜。”
“我明白了。你想要的是復仇,對吧?我能理解你的憤怒。”汞長老沏了一杯茶,平舉到烏金面前,
“但你需要明白,復仇不應該是生活的全部。翡翠會給了你第二次機會,你應該更加珍惜它。”
見烏金沒有理睬她,她便將茶杯放到了烏金面前。
烏金只是盯著她,“所以你不願意幫我?”
“我在這裡就是為了幫你的。”汞長老偏了偏頭,“所以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每個人無時無刻都面臨選擇,這些選擇會決定我們的角色和人生。選擇復仇或是珍惜第二次機會,選擇繼續在卡朋那裡學習或者相反。傑夫,你的選擇是什麽?”
“我要為了父母,為了摯友,為了無辜慘死的烏拉拉族人報仇!”烏金一下子站了起來,“如果翡翠會不能幫我,那麽這第二次機會也沒什麽可在乎的!”
汞長老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那麽,你希望誰來教你呢?”
“你。”
“哦?”汞長老微笑道,“我不認為我在教學的才能上強過卡朋。五位長老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巴格特擅長火藥,索特擅長交際,而卡朋則非常擅長幫新人入門。”
烏金道:“我不需要入門,我現在就要學會煉金術!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非常危險......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篤定這就是我需要的力量。”
汞長老聞言張開手掌,一個惡笑著的鬼臉從她手掌飛出,浮在半空中。
“能看見嗎?”
“看見什麽?”
此時烏金還沒有掌握形元,
因此無法觀察到形元化成的鬼臉。 “卡朋一定會生氣的,如果他知道我搶了他的活的話。”汞長老自嘲般笑了起來,“你認為煉金術是什麽呢?”
“把賤金屬變成貴金屬的冶煉手段......但是在烏拉拉族的居所,我聽家老說過,煉金術是一種運用很神奇的魔力的手段。”
“不錯,煉金能把‘賤’轉化成‘貴’,同樣的轉變也能發生在人的身上。區別人是否經過轉化的關鍵在於,能否觀察並運用‘形元’。”
“什麽是形元?”烏金的心跳逐漸加快,那種傳聞中魔法一樣的東西就要展現在他面前了!
“形元源於生命力,是世間萬物破壞與創造的本質。所謂的煉金只是一種掩飾,以防這股強大的力量被別有用心之徒掌握。有些天賦異稟的人天生就能運用這股力量,但是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那我應該怎麽掌握形元?”
“接受‘洗禮’。”汞長老盯著烏金道:“卡朋之所以讓你們進行瑣碎的畫陣圖行動,就是為了幫助你們自然覺醒形元——他事先將形元附在你們畫圖的工具上,當你們畫圖時,形元會因為陣圖而生效,誘導你們體內形元的自發覺醒,這個過程是相對無害的,只是耗時更長,大概需要兩個月。”
原來是這樣......烏金感到有些愧疚,原來是自己誤會銅長老的好意了。他又問道:“有沒有更快的辦法?”
“有。卡朋的方法並不正宗,真正的‘洗禮’是——來自形元的攻擊。”汞長老伸手握住茶壺,原本已經涼下的茶水瞬間沸騰起來,片刻後猛地在她手中炸開——
烏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
“這就是形元的效果,我會把同樣的形元用攻擊的形式注入你的體內,如果承受不住的話,你可能會瞬間斃命,如果能承受住的話,一個小時內你就能運用這股力量,完成從‘賤’到‘貴’的質變。”
汞長老伸手在桌上畫了個圈,茶壺碎片便飛回圈內拚接成一個完好的茶壺。
“你完全沒必要冒險,只要兩個月,你就能掌握形元了。”
汞長老又說道:“卡朋的方法是學院派的代表,許多黑幫或者地下格鬥場的人也能掌握形元,是因為他們在爭鬥中遭遇了形元的攻擊而幸存——這些人大多身體殘廢。現在,你還想要接受‘洗禮’嗎?”
“沒錯。”烏金斬釘截鐵道,“如果我連接受洗禮都做不到,我還怎麽給族人報仇。動手吧。”
“嘭——”
“嘭——”
烏金具現出的重錘飛入濃霧中,輕松將平三從霧中撞出,同時將形元凝在眼部仔細觀察,看到了平三和他具現出的娃娃。
“這令人作嘔的物體......具現出這個娃娃的人內心是何等恐怖。”
平三具現出的“空心人”同樣令烏金異常厭惡,“形元的能力是形元者的內心和執念的具現化,這隻無毛猴子......是個異常邪惡的存在。”
平三甩出空心人令其緊緊咬住了地面,將他從被擊飛的狀態拉停,隨後跌落到地上。他再運轉形元,使用起臭球的能力,一大團濃霧瞬間包圍了他。
烏金再次掄起重錘,道:“不長記性,被識破的招數就不應該再用了......何況我們都知道臭球的能力。”
未及烏金出手,牛鯊先從地下鑽出,張口咬斷了平三的左腳,隨後一拳將他轟出霧外。完成這一切後,牛鯊立刻潛入地下,又從烏金的身後出現。
他捂著頭尖端,忍著疼痛對烏金道:“該死!這霧有問題,就像酸液一樣,我的電感受器被燒壞了,現在我什麽都沒法感受到了。”
烏金將形元凝在眼部,死死地盯著平三,道:“怎麽回事,臭球的能力有我們不知道的部分嗎?”
“不,那不是臭球的能力,那是他本來就掌握的能力,操縱帶有腐蝕性的血液。”
牛鯊慢慢地遁入地下,
“那隻無毛猴子是具現系形元,有很強的自愈能力,那源於一件被煉進他體內的法器。法器不被認為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沒法了解......他身上感染了奇怪的蟲菌,那能強化他的身體,不過他的身體強度還是很弱,你可以輕松拿下他。”
牛鯊的第二個能力源於鯊魚的種族天賦,即通過啃咬獲知獵物的營養價值,牛鯊以此為基礎開發出了“精致美食家”——通過攝取對方身體的部分了解對方的肉體信息,包括形元、年齡、疾病、遺傳,甚至一些連本人都不曾察覺的信息。
“了解,而且你應該注意保護你脆弱的鼻子了。”
烏金面無表情地說完,心道:“看來這家夥第二次使用臭球的能力是為了引誘我們進攻,牛鯊誤以為那還是無害氣體,但卻不知道他在其中混入了腐蝕性的血液......心思不錯,但是沒什麽用,如果牛鯊不是以前眼睛瞎了,這點酸度的血液根本無法讓他退場。”
想到這他便具現出玉矢,搭弓朝平三射去——
平三此刻左腿被咬斷,只能倒在地上。見烏金具現出玉矢,慌忙地想著:“完了,鹿哥說金兔子具現出的弓箭沒法防禦,但是我這樣根本躲不了!剛才那隻鯊魚動作好快,空心人還沒來得及從他身上抽取能力......等等,我還能這樣——”
在弓箭射出之前,平三飛速喚醒體內的屍神咒蠱,同時用沸血決的功法最大程度地運轉形元,大喊道:“小金是最棒的!”
下一刻,他猶如擱淺的鯨魚一般自爆,炸出的血霧洶湧地朝烏金湧來。
“自爆?是師匠招募來的死士嗎。”烏金即刻具現出金刀,使朝他湧來的血霧無效化,同時用形元護住周身,擋下了飛來的那些血汙肉塊。
“小金是最棒的?難道師匠已經得到金沙王的資助了?”
烏金掄起重錘旋轉起來,吹開了附近的血霧,見原來平三的位置空無一人,顯然對方是死了。他剛想轉身看看安娜安雅那的交戰情況,剛一回頭,卻見變身後的金屬人鹿曠舉起已經變成鐵刺的右手,朝他刺來——
烏金下意識地抬起手阻擋,瞳孔也因震驚而縮小,甚至來不及運轉形元。但鹿曠的鐵刺卻偏過了他,刺中了他身後的另一個人。
烏金順著鐵刺望去,只見他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全身被黑色形元覆蓋的人,看不清模樣,而且伸出的一隻手幾乎要摸到他了!
但詭異的是,那團黑色形元仿佛能夠抹除一切生機氣息,竟然能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到這個程度,他也絲毫不曾察覺!
那團黑影被鹿曠一刺飛出百米遠,鹿曠又抬起鐵刺將烏金掃到一邊,隨後迅速往後一躍,安娜安雅恰好用她們共同的拳頭砸在鹿曠原先的位置上,爆出一個半徑三十米左右的大坑。
“師匠叔叔,作戰的時候走神是會送命的哦。”
安娜安雅大手一揮,瞬間吹開了漫天的塵埃,再次朝鹿曠衝來,鹿曠也不正面接下她們的拳頭,只是每次在她們揮拳時都敏捷地繞到一邊,用已經變成鐵刺的四肢瘋狂地刺在她們身上。
這兩隻懶猴盡管形元強悍,但動作卻不及鹿曠敏捷,她們每揮出一拳,鹿曠就能擊中她們三到四下——
被鹿曠推到一邊的烏金從廢墟中爬了起來,怔怔地看著交戰的三人。
他剛才——是在救我嗎?
正當烏金思索的時候,牛鯊又從他身後的地面上鑽了出來,道:“惡病把我的傷治好了,我們撤。”
“那麽安娜安雅呢?”
“兩個大天位拿下師匠綽綽有余,汞長老說了你的才能不該浪費在戰鬥上。”
牛鯊上前,不由分說地拽起烏金,“準備憋氣,我們要開始‘游泳’咯。”
說罷,他便拉著烏金潛入地下。
又是幾聲噗呲聲,被鹿曠連刺數下的安娜安雅後退數步,用左右手抱著自己,依舊是同聲同氣道:“師匠叔叔的動作好快,我們完全跟不上。但是師匠叔叔可以打中我們無數次,我們只需要一次,就能徹底拿下——”
她們握緊中間那隻共用的拳頭,一大團形元凝聚其上,巨大的威壓隨之傳來,地面上鄰近她們的屍體甚至直接在溢出的形元的作用下被壓爆。
凝聚在她們拳頭上的形元越來越強大,顯然,她們是打算用無差別攻擊徹底結束這場戰鬥。
下一刻,鹿曠閃身出現在了她們的後上方,“全身都是破綻,我可不會傻到看著你們蓄力完畢。”
操控系的鹿曠對形元的遠轉更為迅速,僅是在瞬間便將全身形元凝在了右手化成的鐵刺上,猛地朝安雅的後頸刺去——
“哢嚓!”
凝聚了鹿曠所有形元的鐵刺竟然沒能將安雅破防,反而自己折斷了!
看著反飛向空中的鐵刺斷段,鹿曠也愣了一下。
“師匠叔叔,我們終於——逮到你啦!”
安娜安雅共同的拳頭屈肢向上,衝天的形元如炮轟一般朝後上方炸開,鹿曠在下一刻被這強大的形元幾乎剝去了一層鐵皮!
安娜安雅故意露出破綻,誘使鹿曠來攻,而鹿曠為求一擊必殺,一定會將全身形元凝聚在攻擊的鐵刺上。當攻擊失效時,即便是操控系的鹿曠,也來不及再次用形元護住全身,便完全暴露在了安娜安雅的形元中,此刻即便是拙劣的形元放出也會對他造成不小的傷害,更何況是安娜安雅全力的形元放出攻擊。
鹿曠遭此重創後也意識到了這點。
“這兩隻懶猴看起來宛如癡兒,沒想到心思如此縝密。如果我不是經過人體煉成改造過身體,現在已經暈過去......不對,已經死了!”
鹿曠將鐵刺插在地上,但還是在余力的作用下後移了數十米,此刻他覆蓋全身的金屬表皮幾乎完全剝落,露出覆蓋其下的真正面目——
輪軸連接的關節,腹腔部分依稀可以看見纏在一團的鐵索,後背也暴露出幾個橫放著的巨大的齒輪。
鹿曠心道:“居然想一次挑戰兩個大天位......哈啊,就算狂妄也該有個限度啊,還是趁早脫身為妙。”
想到這,又見安娜安雅朝他跑來,他背後的齒輪飛速轉動,用鐵絲牽引著余下未完全破壞的人們朝安娜安雅飛去,安娜安雅兩手一推,很輕松地推開了第一波人潮,同時奇道:
“還能動嗎?他們的骨頭應該都粉碎了才對。”
但是第二波,第三波人潮疊著前一波人潮,不斷朝安娜安雅壓來,將她們完全堆在了人潮之中。
從人堆中又是一股粗暴的形元放出,原先壓在她們身上的被操控的百來人一下子完全被撕成碎片,但在這短短的幾秒牽製中,鹿曠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來是這樣,師匠叔叔用鐵線直接拉扯人偶,害我們分心了。不過,我們仍有辦法——”
那如阿米巴變形蟲般的“觀”被安娜安雅放出,她們操縱著“觀”肆意扭動,探測著半徑三百米范圍內的一切,
“陪我們玩捉迷藏,我們喜歡捉迷藏。”
兩隻懶猴嘎吱嘎吱地笑了起來。
一陣微弱的蜂鳴音從安娜安雅的褲袋中穿出。安娜安雅對視一眼,隨後安娜用兩根手指從口袋裡夾出了一個通訊法器,汞長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撤退,將神門和聖膏軍要來了。”
金沙聖城東區,鵜鶘醫院。
由於臨近的雪河街剛剛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災難,整條街區都被毀了,因此許多傷患都被送來這裡,一時之間,這家醫院人滿為患,而易容後的平三和鹿曠也趁機混了進去。
平三扶著幾乎無法行走的鹿曠,抱怨道:“為什麽阻止我啊?我本來能解決掉一個翡翠會殺手的。”
“省省吧,我是在救你,真以為你那點本事能拿下烏金?”鹿曠的喉嚨發出很重的金屬摩擦音,此刻說話對他來說似乎非常費力。
“你真的沒事嗎?不過你現在都沒有血肉了,來醫院有什麽用啊?”平三轉而擔心起鹿曠的傷勢來。
鹿曠喘著粗氣,磕磕巴巴道:“我能暫時將身體逆煉回血肉之軀,在這段時間用藥物修複血肉,然後再取消術式,我就可以在不借助機關術的幫助下修複身體......機關材料都在別墅裡,現在趕回別墅可來不及了,我會因為無法維持形元而死的。可惜沒有一個高明的機關師,這裡也沒有材料,我只能吃點苦了。”
平三拿出蠱盅,道:“赤狐族長的記憶裡有赤狐一族所有蠱術的運轉法門,加上蠱盅裡本來就有的傷蠱,我應該可以幫你療愈傷勢......不過蠱盅的運用我還不大熟練。”
“加上藥物,應該沒問題吧。”鹿曠點了點頭,隨後平三便扶著他混進了藥房。
從藥房取藥後,兩人又到了醫院地下的藏骨堂。聖城的藏骨堂一般只收容流沙王族的屍體,而且需要經過繁雜的儀式來辨別身份,而平民的屍體都是扔在後邊的垃圾坑中,隔一段時間由人來拉走,因此盡管此刻許多傷患湧入,但是藏骨堂內並沒有多少人。
鹿曠一直吊著的那口氣一下子放松下來,再也支撐不住,攤在地上。他虛弱地翕動著嘴唇,對平三道:“我......要開始逆煉成了,之後就靠你了......”
平三點了點頭,此刻他的內心是無比緊張——他知道鹿曠對小野是多麽重要,尤其是在以為家人都遇難後,又與鹿曠重逢的小野。
“我一定不能讓小野失望。”
平三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救活鹿曠。
他迅速用紗布包裹住鹿曠身上的破損處,隨後一道血紅色的陣圖浮現在鹿曠胸口上——逆煉成開始了。
陣圖消失後,包裹在鹿曠身上的紗布瞬間被染紅了。鹿曠的神情變得痛苦起來,他抄起旁邊一隻孔雀的骨頭橫咬著,竭力不讓自己發出巨大的嗚咽聲響。
平三深吸一口氣,先將玻璃瓶中的透明藥水衝洗在鹿曠的傷口上,又將一些顆粒倒入蠱盅中,隨後按照赤狐族長記憶中的法門,將形元注入蠱盅,開始煉蠱。
“唔......平三......和我說話,我得保持意識清醒......”鹿曠嘴裡咬著骨頭,有點吐字不清。
“好......”平三答應著,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一邊集中注意力煉蠱,一邊擔心鹿曠的傷勢,而想象中小野聽聞鹿曠死訊的悲愴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
他甩了甩頭,竭力不去想那些雜事,問道:“你很害怕那個汞長老,對吧,你怎麽評價她?”
“她......說的話很有誘導力......我......烏金......圓刀......都被她改變了想法......她會例行給每一個新人......心理測試......她知道我的一切......”
“她的能力是什麽?”平三感到蠱已經初具雛形了,便以形元將蠱從蠱盅引出,讓蠱進入鹿曠體內——傷蠱會將形元轉化為大殼那樣的治愈形元,同時會加速藥力的吸收。
“她是......變化系的煉金術士......將形元......變為幻境......絲線......無堅不摧......”
鹿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聲音也越來越小。
平三慌了,忙上前掐鹿曠的人中,“鹿哥,別睡!你千辛萬苦脫離翡翠會,就是為了見到小野的!小野還在等你回家呢!”
“小野......哈,小野!”鹿曠有些精神起來,他抓起平三的手,“你......幾成把握修好我?”
平三猶豫著,不知道如何是好。鹿曠知道他的形元強度,其實鹿曠的心中有數。
“如果我沒能挺過去......弄死小白這個(消音),給我報仇,好嗎?”
鹿曠堅定地看著平三,平三也點了點頭,將成形的第二批蠱蟲引入他體內。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空心人!”
他具現出空心人,令空心人咬在鹿曠身上,空心人舌頭上的針頭也扎進鹿曠身體裡,平三的形元順著針管注入鹿曠體內。
“五步先生幫我覺醒了能力,就是能通過血液獲得對方的能力......荊棘劍則可以通過砍傷對方吸收形元,駱前輩教我的沸血決則能把形元(業力)釋放,我把這三者結合,就是空心人的能力......”
平三開始介紹自己的能力, 希望能吸引鹿曠的注意力,
“空心人有兩個功能......持續抽取對方的形元,強製對方將形元收斂,以及抽走對方的能力。我就是這樣讓那隻老鼠瞬間失去戰鬥力,然後利用修煉者的肉體強度的優勢和他近戰......但是可以抽取,就可以釋放,我現在正在把我的形元輸送給你......”
第三批傷蠱煉製完成,開始引入。
第四批......
......
不知過了多久,鹿曠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平三以為是骨頭上的肉屑嗆住他,想上前給他清理呼吸道,但鹿曠一把將平三推開,坐了起來。他胸口上再次閃耀陣圖,藏在身上的翠玉錄殘片也發出光芒,隨後整個人瞬間恢復如初。
“哇~哦。”平三坐在地上,仰頭望著容光煥發的鹿曠——與剛才瀕死的模樣完全不同,鹿曠轉了轉胳膊,笑道:“有兩把刷子嘛,當然,主要是我底子好。”
平三松了口氣,“對了,小野怎麽沒聯系我們?”
“他們拿下伯勞了,伯勞應該會被他們移交給聖膏軍或者將神門,所以他們現在應該接受問話。”
鹿曠拿出戒指,“我來聯系他們看看——通了,哈,小野,小兔子也在那嗎?你不知道,哥哥剛才和平三遭遇了翡翠會哦,不過別擔心,我們解決掉了圓刀和臭球,烏金和牛鯊也落荒而逃——”
“那我們就扯平了。”
這是汞長老的聲音。
鹿曠和平三剛放松的心情又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