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國,優比城。
在城主小梅周圍的侍衛的注視下,冰流一個人走了下樓,隨意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小梅的對面,道:“閣下就是優比城主嗎?”
小梅左邊的黑烏鴉護衛俯身對她耳語了幾句,小梅便對冰流笑道:“青水王子遠道而來,優比城歡迎各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優比城城主,流沙小梅。”
冰流見自己的身份已經被發覺,便索性不再隱瞞了。他感應到小梅右邊那個神情痛苦的烏鴉護衛的形元,認出了這是昨晚使用分魂術溜進他們房間的人,便問道:“城主昨夜派人以秘術闖進我們房間,這就是金沙國的待客之道嗎?”
小梅笑道:“青水王子果然修為不凡,安東加的小把戲在王子面前無所遁形也不奇怪。這兩位是我的貼身護衛——安東森和安東加。我只是想見識一下青水客人的身手,請王子不要見怪。”
冰流心想:“既然那個以分魂術闖入的人是城主的手下,那麽其他人——”便問道:“那麽城主既然已經見識到了,在酒館外的那些人又為什麽不撤走呢?”
小梅聞言有些奇怪,安東森又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才明白過來,道:“那些人不是我的手下,他們從何而來,我所知甚少。不過——”她話鋒一轉,“如果王子能幫我一個忙,我可以讓這些人在優比城內不再煩你們。”
冰流下意識地朝樓梯口瞥了一眼,心想:“優比城主也是流沙王族,與她有接觸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變數......不過,那些自我們進入金沙國後就一直跟蹤我們的煉金術士們也是一個麻煩,不知道這位城主能知道多少呢。”便問道:“城主需要我們幫什麽忙?如果我們答應,城主可否派人查探關於酒館外那些人的消息?”
小梅將翅膀一揮:“這個自然,王子肯幫忙那再好不過了。”
她微歎了口氣,道:“說來有些慚愧,我的一個姐妹——流沙小蘭,在前段時間城裡的狂歡節上被人綁走了。我希望你們能出手,幫我把她救回來。”
冰流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道:“城主的兩位護衛都是形元高手,再加上眼前這些衛兵,難道不能自行救人嗎?”
小梅將翅膀攏在胸前,不安地說道:“青水王子有所不知,幾月前,我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位城主,被發現慘死在家中,首級也被人割下,至今尋蹤未果。我在接任以來一直誠惶誠恐,夜不能寐,生怕自己也會遭遇不幸......”
她低頭抹了抹擠出的眼淚,道:“如今整個優比城,我能信任的只有從小一直在身邊的安東森和安東加兩兄弟,把他們調離我身邊實在是太冒險了。更何況城主的姐妹被綁架,這是一件多麽丟人的事啊,這件事我至今不敢讓城裡的其他人知道。幸好這個時候你們來了......青水人一向熱心善良,王子一定會答應幫忙的,對吧?”
“......”冰流未置可否,只是站起身,道:“事關重大,我要回樓上和我的朋友們商量。”
小梅微微一笑,道:“當然,人多力量大嘛。”
冰流走出幾步,小梅又在他背後喊道:“這件事既然已經被王子知道了,那王子就一定要幫忙哦。”
......
聽完冰流的話,小野立刻道:“原來優比城裡還發生這麽多事啊。冰塊臉,這件事我們不能不管,人命關天,再晚一步她的妹妹就有生命危險了!”
大殼卻關心起另一個問題來:“sister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呢?金沙人都是這樣不分長幼的嗎?”
冰流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看,
回頭對眾人說道:“城主的事和我們無關,我們現在就從這裡突圍。” 小野反對道:“那麽城主的妹妹呢?這可是一條人命啊,我們不管了嗎?”
冰流道:“誰知道城主有沒有撒謊,也許她所謂的姐妹根本就不存在。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底細,根據影將神的情報,大部分金沙王族都倒向黑峰,她很可能是故意來阻擾我們前往將神門的。”
小野仍舊反對道:“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那我就不能放棄她!就算是陷阱,我也要過去看看!”
冰流想起了兩人迫降蘆浮島時的情形,當時的情況和此刻何其相像——小野聽到蘆浮島上傳來的呼救聲,不顧冰流的再三警告,執意不肯放棄那位可能遇險的人,這才導致後來的洗月被俘、力戰傲雪與恐獸、蘆浮島墜毀等一系列事情,傲雪也趁機從蘆浮島中逃脫了出來。
冰流知道無法阻止小野,他看向茶羅喵,似乎想到了什麽,便問他:“茶羅術士,你可否以堪輿術算一算城主的話是否可信?”
一直沉默不語的茶羅喵突然被提到,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堪輿術......有測謊的功能嗎?”
冰流道:“只要算一算流沙小蘭這個人是否存在,如果存在的話,是否在優比城附近即可。如果根本沒有這個人,或者雖然有,但卻是在很遠的地方的同名的人,那就可以確定城主是在撒謊了。”
茶羅喵還未開口,小野率先道:“不行,流沙小蘭怎麽說也是王族,術士是不能隨便對王族佔卜的。之前茶羅為了定位你還受了傷,你忘了?”
茶羅喵撓撓頭,小心地看了眼冰流,道:“其實......第一次給冰流殿下算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不對勁,但後來殿下的運勢發生了變化,卜算殿下時才變得如此困難......我想,並非只要是王族就不能佔卜,既然優比城是遠離聖城的地方,那麽看守這裡的王族應該和運勢變化前的殿下一樣,我能扛住。”
小野擔心道:“茶羅,不要勉強啊。”
茶羅喵點點頭,拿出幾個銅板往上一擲——
確有其人,還活著,在卡由城城郊。
小梅聽聞他們願意出手相助,高興得直拍手道:“太好了!青水人果然熱心!我會派遣我手下最精銳的優比鐵甲軍來相助的。”
於是由孔雀——安傑隊長帶領十四名鐵甲軍和小野一夥人一同出發了。
小野騎在一隻巨大的四腳蛇上——大小形狀和蘆浮島上襲擊他們的恐獸差不多,只是頭上沒有骨刺。他手握著韁繩,不僅感到新奇,更有一種威風鼎鼎的感覺,不由得興奮地喊道:“好厲害!這就是沙漠坐騎嘛!我第一次騎欸!”
由於小野手握著韁繩亂晃,四腳蛇也跟著歪歪扭扭地走了起來。冰流坐在小野身後,緊抓著四腳蛇背上類似馬鞍一樣的東西的邊緣,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小野靠了靠,道:“不想被甩下去就別亂晃,早知道就不讓你來牽繩了。”
安傑隊長駕著四腳蛇走到小野旁,用金沙文道:“Dude, you better make sure you're not joking, or madame's gonna kill us.(小子,你們最好別是在開玩笑,不然城主會殺了我們的。)”
小野聽不懂安傑隊長說的話,撓撓頭看向冰流,冰流道:“We're , if you're sincere as well.(當然,前提是你們也坦誠相待。)”
小野崇拜地看向冰流:“好厲害啊冰塊臉,我以前從來沒聽過你說金沙文。是師父教你的嗎?”
“不是......我還在王都的時候就會了......”
小野笑道:“那你還會說黑峰話咯?”
“......當然。”
小野這才反應過來,黑峰和青水是用的同一種語言文字,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四腳蛇就徹底失控,開始左右轉了起來,險些將兩人跌落下來,還差點撞到旁邊的鐵甲軍,在安傑隊長吹了一聲口哨後,才重新正常地繼續前行。
大殼和茶羅喵則共同騎著另一隻四腳蛇。茶羅喵小聲問道:“大殼,你說這些孔雀能聽懂青水話嗎?”
“不知道,不過我試試就知道了。”他駕著四腳蛇走近旁邊的鐵甲軍,對著他小聲說了一段話。
鐵甲軍:“what?”
大殼回頭道:“確定了,他們聽不懂。”
茶羅喵:“你對他說了什麽?”
大殼:“別問。”
大殼又駕著四腳蛇走到小野身旁,道:“我的看法和冰流一樣,我也覺得這是個陷阱。你看,金沙王族對青水來的人應該天然有惡意,而且這很明顯是個甕中捉鱉的陰謀啊。這些鐵甲軍看似護衛,實際上是監視,也許到了流沙小蘭所在的地方,那裡的人就會和這些鐵甲軍匯合,一起對我們出手,那就難辦了。”
小野回道:“但是根據茶羅的卜算結果,小蘭的確是遭遇了綁架啊。”
冰流道:“可能是苦肉計,而且按照金沙國的規矩,小蘭算是前任城主的私生子,就算真的被城主殺了,也是完全合法的。金沙王族對私生子有隨意處置的權力,哲人王那個屬於特殊情況。”
茶羅喵也勸道:“是啊小野,雖然我們是去救人的,但也要先保護好自己啊。如果他們真的想對我們不利,我們也要早做準備。”
遠遠地,見一群身著鎧甲的鳥類——同樣是騎著四腳蛇,朝這裡趕來。他們手持黑鐵長矛,腰挎一把砍刀,身上的鎧甲似乎材質特殊,不像鋼也不像鐵,倒看起來像是木頭,炙熱的陽光照在鎧甲的身上並沒有反光,他們雖然穿著厚重的鎧甲,但卻並沒有顯現疲態,反而一臉輕松自若,也沒有受到氣溫的影響。
安傑隊長臉色一沉,道:“不好,是烏木軍團。”
冰流看了眼小野——一般情況下應該是小野開口問什麽是烏木軍團,但是小野並不會金沙文,所以隻好是冰流問道:“什麽是烏木軍團?”
“他們是一群不信奉自然神的異端,是暴力而狂熱的瘋子!”安傑隊長咬牙道:“這群人在金沙見人就殺,除非對方放棄對自然神的信仰,改信他們的偽神。他們所謂的榮耀和信仰全是為了殺人的借口,對烏木軍團,沒有什麽好商量的,殺——”
安傑隊長將手指含進嘴裡,吹了幾聲口哨,除了小野他們所騎的四腳蛇,其他四腳蛇都載著鐵甲軍朝對面的人衝了過去。
對面的人也衝了過來,大聲嚷道:“褻瀆龍神的異端,你們將用你們的鮮血洗淨你們的罪孽!”
安傑隊長也喊道:“給我滾去做個長途旅行,終點是下輩子!”
兩方人馬很快就廝殺起來,冰流迅速將情況簡介地告訴給了眾人。
小野躍躍欲試,也想上前幫助鐵甲軍,冰流拉住他道:“先別動,也許這夥人就是支援他們的,我們上去就正好被包圍了。”
小野急道:“別開玩笑了,你們看——鐵甲軍根本就沒勝算,他們的刀劍根本砍不穿烏木軍團的鎧甲!如果我們袖手旁觀的話,他們全都會死的!”
大殼將形元凝在眼部仔細查看,道:“他們的鎧甲很特殊啊,還有一股形元波動,就算不是法器,打造它們的工匠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小野翻身從四腳蛇上跳了下來,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去幫安傑隊長!”
見小野朝交戰的雙方跑去,冰流無奈地歎了口氣。
大殼問道:“我們也要上去幫忙嗎?”
冰流道:“不用,仔細看,他們都是職業士兵,尤其是烏木軍團的人,他們的坐騎似乎是特殊品種的四腳蛇,移動速度和力氣都遠勝鐵甲軍的,加上那古怪的鎧甲,即使他們不會形元,也足以和大星位的修煉者抗衡。”
茶羅喵問道:“所以烏木軍團的形元是什麽級別的?”
冰流望了一眼,道:“很雜......小星位到中星位都有......等等!”他突然注意到了什麽,立刻跳了下來,也朝交戰的雙方衝了過去——“他們中有一個小天位的高手!”
槐河域,長街城郊。
平三和赤遼跟著駱奎走到一處樹林中巨大的深坑旁,見這深不見底得有些誇張的大洞,平三站在一旁不免心裡發怵。
他問道:“老前輩,這裡就是地脈被挖掘出來的地方嗎?”
“不錯。”駱奎展開右手,血汙寶珠便從他手掌中飛出,緩緩落入那深坑中。過了一刻,一股紅色的形元如火山般從深坑中噴發而出,形成一股衝天的能量柱。
平三被這強大的形元嚇得連退幾步,而駱奎和赤遼則巋然不動。強大的形元掀起一陣狂風,將他們的衣服和毛發也吹得擺動起來,平三幾乎睜不開眼睛,因為風聲極大,便大聲問道:“老前輩,這是正常反應嗎?它會不會爆炸啊?”
駱奎緩緩道:“不會,這是正常現象。能夠維持一整個槐河域的氣局,能有這樣的強度也不足為奇。”
他背過雙手,轉身對平三和赤遼說道:“走吧,等這股能量平息下來,槐河域的氣局應該就能恢復正常了。”
平三將手放在額頭,抵擋著形元湧動而生成的氣流,對駱奎讚道:“老前輩,您真了不起,您幹了這麽一件好事,應該讓整個槐河域的百姓好好感謝您才對。可惜除了我和赤遼,都沒人知道。”
駱奎微微搖了搖頭,笑道:“我一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做事不過是由心罷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蒼老的面龐漸漸黯淡了下來,喃喃自語著:“是啊......如果會為稱讚而高興,也會為唾棄而羞愧......我早就應該死了。”
由於風聲巨大,駱奎的聲音含糊不清,沒有被平三聽見。
平三勉強對抗著狂風,又大聲問道:“老前輩,您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駱奎眯起眼睛,沉吟了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道:“當然是繼續旅行,完成老師的心願咯。”說罷,便抬起乾枯的腳,慢慢走了起來。
雖然他的身軀扭曲而佝僂,但在這狂風中卻穩如泰山一般,絲毫不見動搖。
平三轉向赤遼,仍是大聲道:“我們也該走啦!”
赤遼:“去哪?”
“金沙!”
金沙國,洛比城翡翠學院。
校長辦公室內,孔雀校長——同時也是翡翠會五長老中的銅長老,正畢恭畢敬地站在辦公桌的一邊;一頭高大的被劃爛眼珠的鯊魚人則站在另一邊,這位是翡翠會暗殺組其中一位的組長,牛鯊。
哲人王正背對著兩人,將手放在辦公桌後印有煉金陣圖的牆上,他的形元迅速沿著煉金陣圖遊走起來,隨後整個陣圖都閃耀起來,而牆壁隨之緩緩下降,展示出了牆壁之後的另一處通道。
哲人王走了進去,隨後牆壁又緩緩升起,將一切恢復原狀。
見哲人王走了進去,牛鯊便向銅長老套近乎道:“長老,您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麽地方啊?哲人王一次都沒帶我進去過,卻帶我手下的師匠進去兩回了,您知道的,師匠肯定是不能說的,所以——”
銅長老瞥了他一眼,“你手下的小夥子可比你懂事多了,你該好好反思為什麽哲人王從來不帶你進去了。”
“哎喲,長老您就別賣關子了,您告訴我,我有個盼頭,以後為哲人王做事才會更盡力啊。”
銅長老往牆壁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可別亂傳,我就告訴你一次——聽好了。”
他接著說道:“你只要知道,裡面是一位曾經背叛了哲人王的翡翠會叛徒,他的煉金造詣要遠在哲人王之上。”
“哇~哦!哲人王的煉金術可是金沙公認的第一,竟然還有人會比他更強?那看來被哲人王恩準帶入的人都是接受高手指點煉金術咯。”牛鯊興奮道,隨即又想到了什麽,問道:“既然他的煉金造詣遠在哲人王之上,為什麽哲人王能夠困住他?”
“嘿,你努力一把,等得到哲人王賞識了,自己去問吧。”
哲人王走進的地方並不是什麽陰暗潮濕的地牢,相反,這裡雖然是翡翠學院的地下,但到處都安置了發光法器,讓這裡如同白日般明亮——這些法器也可以隨時關閉,讓留在這裡的人能夠安然入眠。
除了光線,這裡各種家具應有盡有。這裡的牆壁都被改造成了書櫥,上面放滿了從大陸各地收集的關於煉金術和巫術的古籍或是抄本,即便是這樣,還有許多珍貴的書籍被一堆一堆地放在桌上、地上。
這裡還有一個房間,牆壁上貼著各種內髒和骨骼的繪畫,裡面擺放了許多不同種族的獸人的生物標本,桌上則放著許多燒杯和試管支架,以及許多其他煉金用的器具。這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材質特殊的床,床沿有固定用的皮革束帶。
在地下室的客廳,一只有些蒼老的黑孔雀正隨意地躺在沙發上,手裡捏著一個玻璃杯,裡面裝著由聖城水果釀製的美酒,即使是流沙王族也難得一品。
但黑孔雀卻眉頭緊鎖,似乎在為什麽事而心煩。
哲人王在客廳入口處敲了敲門框,黑孔雀頭也不抬道:“不用做這些沒用的,你打開煉金陣圖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進來了。”
哲人王被如此無禮地對待,倒也不惱,反而畢恭畢敬道:“如果不是事態緊急,學生也不敢來打擾老師。學生如今是真的走投無路了,請老師指點迷津。”
“哼。”那黑孔雀接著便自顧自地翻看起桌上的書,將哲人王晾在一邊。
哲人王接著說道:“青水王的王衛軍已經入駐了巴澤科城,一旦青水截斷了翡翠河,整個金沙將會徹底失去生機,流沙王族百年基業將就此毀去啊。”
黑孔雀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哲人王,道:“這局面不是你造成的麽?怎麽,現在事態失控,後悔了?”
“事實上......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黑孔雀將喝完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放,哲人王立刻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往裡面斟酒。
黑孔雀便拿起酒杯飲了起來,又道:“既然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那麽你說什麽走投無路?”
“學生的計劃......離不開老師的幫助。”
“哦?”黑孔雀這次終於正眼看著哲人王,“我給你的幫助還不夠?你帶來的那幾個小夥子,我不是都按照你的要求對他們進行煉成了?”
哲人王又給添了酒,道:“金沙如今情況危急,金銀幫在如此高壓下一定會露出破綻,學生本想擇機而動。但與其坐等,不如主動製造機會。”
黑孔雀坐了起來,“你想賭?”
“是。最關鍵的一步,需要老師的幫忙。”
“有意思。”黑孔雀合上書,“你想做什麽?”
哲人王拿出一個黑得幾乎不反光的匣子,道:“此物名叫臥龍匣,是由青水國神匠鹿方義所製,世間僅有一對。此物極其堅固,難以摧毀,一旦感受到外力破壞或是以錯誤的方式打開,就會自行毀掉內容之物,而七日後,臥龍匣則會重新複原,可以再次使用。”
黑孔雀似乎見怪不怪:“哦。”
哲人王道:“王兄為了製衡金銀幫,將金銀幫的所有秘密都裝入了臥龍匣中,如果——”
“你想讓我幫你打開?”黑孔雀掃了一眼臥龍匣, “這小玩意還能難得住你?”
“是,這點小事,怎敢讓老師勞心。只是學生手中的臥龍匣,是空的。而王兄手中的臥龍匣,才裝了金銀幫的機密。”
黑孔雀打了個響指:“我明白了,你想讓我以順勢巫術,借助‘同類相像’的原理,把他臥龍匣裡的東西複製到這個臥龍匣裡吧。”
“不錯,學生為了拿到神匠僅存的臥龍匣,著實費了不少功夫。一旦老師願意相助,金銀幫的秘密將盡數暴露,學生則可趁機反敗為勝。”
黑孔雀拿起臥龍匣看了看,又放了下來,“知道了,我試試看。”
“多謝老師。”
見哲人王欲走,黑孔雀又道:“小白啊,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哲人王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他。
“有些事是沒辦法強求的。雖然煉金和巫術都是為了解決問題而存在的,但你也必須知道,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解決。”
他盯著哲人王,“金沙王的祖訓,是不可更改的。流沙王族的根基,就是你稱王最大的阻擾,但是你試圖推翻它,不光是你,整個流沙王族都將失去統治金沙的資格。”
哲人王微微一笑,“學生此生只有這一個目的,”他隨後表情變得凜冽起來,重重地說出了那四(五)個字:“至死方休!(til death do me released)”
看著哲人王消失在他面前,黑孔雀搖頭歎了口氣,“早晚......會變得像我這樣。”
他又自嘲地笑了起來:“這才像我的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