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雙龍幫會在金沙的總部?”烏金左右張望著,這裡的房屋不算多,且普遍十分低矮,路邊街道也相當整潔,與想象中幫會的總部不同。但在市中心,卻有一間高聳入雲霄的塔樓,顯得與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此刻,烏金和數名翡翠會殺手已經走到了這個高樓的正門前。
他身後的一名翡翠會殺手匯報道:“這裡現在看上去沒什麽動靜,但一到晚上就會變成紙醉金迷的娛樂會所,金沙最有名的競技場和拍賣會都是在這裡舉行的。”
另一名殺手補充道:“甚至連哲人王的妻子,索提斯夫人上個月也來過這裡。”
“就是這裡啊,拍賣會......”烏金看著眼前的大樓,若有所悟。他又對身後的殺手們說道:“血汗工廠的廠長被放跑了,如果襲擊者只是心血來潮的話沒理由這麽做......對方肯定在廠長的身上放置了追蹤標記,為的就是找到雙龍幫會的總部所在,我們就在這裡埋伏他。”
殺手們便都附和道:“銅長老說的是。”
烏金又用通訊器聯絡總部的喬尼,“如果襲擊者在廠長的身上放了追蹤標記,你能在他進城的時候進行反向追蹤嗎?”
“這......太荒唐了。約克城很大,即使是哲人王也沒法精準地用星圖找到一個小小的追蹤標記。”
“行吧,”烏金又往四周張望,注意著周圍零星走過的行人,此時一個滿身是灰的男人急匆匆地跑進了正門,門邊的保安攔也沒攔便讓他進去了。
“看來這家夥就是血汗工廠的廠長了。襲擊者肯定就在附近,你們兩個在這裡待命,剩下的人和我進去。”
說罷,烏金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令牌朝正門走去,兩名殺手跟在他身後。
不遠處的鹿曠剛一探頭,在見到烏金的背影后便立刻躲到拐角後,“該死!為什麽烏金回來這裡?”
他下意識地伸手按向太陽穴,才想起和林雲忍聯絡的通訊器已經給平三了。
“行吧,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這不能妨礙我。”
只見他身上開始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音,整個人開始扭曲壓縮起來,變成一隻半米高的麻雀——還背著一個背包。
“現在,我是約克城的見習生麻雀脫脫了。”麻雀撲動著他短小的翅膀,朝著大樓的高層飛去。
大樓六層的一間辦公室內,一個西裝革履的兔族中年男子正劈頭蓋臉地臭罵著廠長:“你說那間工廠被燒了?你怎麽能讓這種事發生!”
廠長顯得極為沮喪,垂頭喪氣地應答著:“這、這不全是我的錯,連‘英雄’亞瑟都出動了——”
“閉嘴,出去!”西裝兔指著門喝道,廠長便隻得喏喏地退了出去。
西裝兔隨後從辦公桌地抽屜裡取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浮現出一個人像。
“陳先生,你知道我很忙的,如果是像上次那樣只是為了哪個夫人來找我的話——”
“不,不,這次的確是很嚴重的事。”見對方有些不悅,西裝兔忙道:“有個瘋子燒了幫會控制的一間工廠,我更擔心的是那些被放跑的勞工,他們會對幫會的聲譽造成很不利的影響,後續的解決會非常、”
對方突然道:“小心身後。”
西裝兔一回頭,見一隻麻雀迎頭將他撞倒在地。隨後麻雀落回地面,變回了鹿曠的模樣——他看著箱子投射出的人影,驚異地瞪大眼睛:“傑克-劉!?”
“漢斯,
我就知道是你。”投影出的人像,赫然是曾經死於“沉默證人”行動的傑克-劉議員。他接著說道:“或者說,我應該叫你鹿曠?你會比較喜歡這個名字——就是你個瘋子燒了我的工廠。” 鹿曠面對這個死而複生的議員,神情十分複雜:“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害死了你......沒想到你居然是幫會的!”
他握緊了拳頭,“你怎麽能這樣!你的妻子蘇珊,你的兒子琳達,他們都是你偽裝的一部分嗎?”
傑克-劉攤手道:“蘇珊?既然你都查到這裡了,那你也該知道,蘇珊並不無辜。她和她的父母都是黑峰傭兵團‘劇院’的間諜,我們都對彼此的身份心照不宣,蒙在鼓裡的只有你罷了。”
“那琳達呢?你知道他被黑仔處決了嗎!”
“為了讓偽裝的身份更有可信度,我們最好有一個孩子。”傑克-劉的神情看不出絲毫波動,“既然他死了,我會在這裡——在青水給他立一個牌位的。”
鹿曠顯得更加憤怒,他咬牙道:“琳達......他還那麽小,他的父母、外祖父母都是間諜,他的出生也只是兩個間諜為了各自的利益才......你們自顧自地把他帶到這個世上,然後又把他像垃圾一樣拋棄.....我(消音)!”
也許是想到了被遺棄在紫竹林的弟弟小野,鹿曠此刻怒火中燒到了極點,仿佛要隔著影像將傑克-劉生吞一般。
“怎麽?你在短短兩年內就成為翡翠會的高級殺手,死在你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吧?怎麽你竟然可以來指責我?”
聽到“翡翠會”三個字,鹿曠立刻冷靜下來,“當時,你沒辦法在那麽多殺手的包圍下詐死......是小白!你和小白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他得到雙龍幫會的資金支持,而你則利用死亡的假象從任務中安全脫身!”
鹿曠嗤了一聲,“又是小白,過了今天我要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傑克-劉道:“鹿曠,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看看你身後,除了你,我們所有人都是贏家。”隨後影像立刻消失,盒子也自動關上。
“無所謂,我會順著信號過來找到你,然後當面解決的。”鹿曠轉過身去,見烏金和兩名殺手走了進來。見到鹿曠後,烏金明顯一愣,“你——果然還活著。所以你打算搞垮雙龍幫會嗎?”
鹿曠擺出戰鬥的架勢,“本來只打算搞垮在金沙的總部,但現在我改主意了,因為傑克-劉才是真正的幕後老板。”
“什麽?”烏金竟然也對此感到驚訝。
“你不知道?對啊,你肯定不知道。”他突然雙手一揮,烏金身邊的兩名殺手一聲沒出便倒了下去,烏金見狀立刻具現出了那把金刀。
鹿曠嘲弄地說道:“你這輩子都在為了復仇了,所以你給小白當槍使的時候從來不過問這種事。你當初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要殺他。”
烏金回道:“他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錯,他是替雙龍幫會做事的雙面間諜。多虧了小白的金蟬脫殼之計,他現在從外圍被提拔成幫會的骨幹了。但是今天,他的末日就要到了。”
鹿曠突然身子猛地往後一拉,整個人飛出了窗外。烏金立刻跑到窗前像抓住他,但什麽也沒碰到。他俯身看下去,見鹿曠在半空中變成一隻麻雀,飛走了。
他先是松了口氣,隨後又不安地捂著自己的嘴,“真是......師匠怎麽會就這麽死了,不過我為什麽要關心這個?”
在方才見到鹿曠的一瞬間,除了驚訝,烏金還有一絲意料之中的心安,就好像他知道鹿曠不會輕易死掉一樣,就好像——他不希望鹿曠就這麽死了一樣,因此他失神了,沒有攔下鹿曠對兩名手下的攻擊。
翡翠會地下據點。
烏金火急火燎地衝進了索特的辦公室,“師匠還活著,我需要傑克-劉的位置!”
索特似乎是在用通訊器和誰聯絡著,見烏金闖進來,他匆匆切斷了聯系,皺著眉看向烏金:“傑克-劉?誰告訴你的?——等等,別回答,讓我猜猜——是師匠,對吧?”
索特放下通訊器,走到烏金面前,“他都和你說什麽了?‘翡翠會怎麽能這樣,小白這麽能和青水間諜交易’,對吧?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烏金道:“你們總是能找到理由,所以我不關心這個。我只知道師匠會去找傑克-劉,所以我需要他的地址。”
“很好,這就是我們欣賞你的地方。”索特又慢悠悠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十指交叉撐在桌上,“事實上,是聖城方面主動來找翡翠會的。他們遇到了一個麻煩,一個青水黑幫的奸細,混進了聖城的高層,甚至還當選了議員。當時老國王剛剛暴斃,你知不知道一旦真相被公布會發生什麽事?”
“會引起動蕩?”
“不錯,王族和其他議員們會很不安。聖城來找我們解決問題,所以我們就把問題解決了。”索特嘴角彎出弧度,“讓他假死是我的注意,最終方案是哲人王批準的。”
烏金問道:“那為什麽要讓他繼續活著?”
索特聳聳肩,“翡翠會沒必要和雙龍幫會為敵。”
“當然,翡翠會也沒從幫會那得到資助,對吧?”
“你還是走吧。”索特撕下一張便箋,在上面刷刷寫了一行字,用形元托舉著飛到了烏金手上。“這是傑克-劉的地址。去找他吧。”
林雲忍睜開眼,剛想活動身子,卻發覺手腳根本無法伸展。他低頭一看,發覺自己正穿著一件用來限制精神病人行動的拘束衣,胸前拴著一把鎖,鎖的中心是數個不斷滾動的齒輪。
“這、什麽啊,解開!”林雲忍用力地掙扎著,整個人失去平衡從床上摔在了地上。
羅斯博士笑著走了過來,“喜歡嗎?這是我們的最新款。”
“你個變態,快放開我!”
羅斯伸出食指搖了搖,“這我可無能為力了,能解開這把鎖的只有你自己。看到上面的齒輪了嗎?這把鎖能檢測你的脈搏和心跳,當它們恢復正常時自然就會解開了。”
他走到林雲忍身前,無視林雲忍惡狠狠盯著他的目光,道:“瞧,一個小小的測試就把你嚇倒了。翡翠會可容不下一個身心欠缺的成員。這就是你的心理測試,你得證明自己能通過,否則,你就沒機會了。”
心理測試!這就來了?就像一個沒有複習卻被突然抓去考場的學生一樣,林雲忍此刻更加緊張起來,心跳也變得更快,而鎖上的齒輪也飛快地轉動著。
但羅斯博士似乎覺得這還不夠,他又拿出一把U形鎖將林雲忍的脖子鎖在了床腳,隨後走到床對角的另一端,將其點燃。
聞到空氣中的燒焦味,林雲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立刻朝羅斯博士喊道:“停下!不要這樣,我會死的!”
羅斯博士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面無表情道:“告訴我你的恐懼,這是你唯一能克服它的辦法。”
“不、不要這樣!”火勢越來越大,林雲忍甚至能感覺到溫度也在升高——這場火又讓他想起父親葬身的那片火海,他慌亂地蹬著腿,拚命掙扎著,而脖子上的U形鎖則在他用力過猛時讓他感到被勒著而喘不過氣來。
他朝羅斯博士祈求道:“博士、我、我錯了,快放開我!”
“這不是規訓,我只是想讓你能克服自己的恐懼。告訴我,林雲忍,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羅斯博士伸出雙手,緩緩地往下壓,“深呼吸,集中精神。海查靈老師告訴我,從前也有一個殺手像你這樣,但他後來解放了自己,成為翡翠會中最出色的一位。他是通過直面自己的恐懼做到的。”
林雲忍見羅斯博士不為所動,感覺到火勢似乎已經蔓延了過來,便閉上了眼睛,囁嚅道:“順水溪......我和爸爸終於見面了,然後......爆炸,船在往下沉,到處都是......火。”
他胸前那把鎖的齒輪轉速開始慢下來。
“爸爸把我護在身下......我向呼救,但什麽也喊不出來......我什麽也做不了......周圍都是火,你們卻讓我在......點燃的籠子裡......拆彈!”
齒輪停了下來,拘束衣上的鎖立刻便打開了。林雲忍“嗷”地一聲甩開身上的拘束衣,連續跑出好幾步才回頭看向羅斯博士。
羅斯博士微笑道:“我為你感到驕傲,林雲忍。因為你堅強的意志,形元變得更強大了。”
林雲忍這才注意到身上覆蓋著一層淡淡的形元。
“我想,是時候開發你的形元能力了。”
與此同時,翡翠會指揮室內,佔星師喬尼正不安地看著星圖上一個不斷往外輻射的紅點。她低聲道:“如此強大的形元......又一個大天位出現了,就在......約克城?”
此刻,約克城內,一隻穿著黑峰王刹軍製服的兔子正坐在路邊攤一邊喝著茶一邊掃視著路過的人,絲毫不顧忌周圍人的目光。
“剛才那兩個經過我身邊的人,盡管把氣息壓得很低,但從步伐的節奏和力度來看,分明是掌握形元的人。”夜冥呷著茶,毫不避諱地看著走去的兩人——一隻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白色雪豹,以及一隻彎著脖子,高度在一米五左右的兀鷲,兀鷲戴著一頂遮住眼睛的帽子,但他卻好像依然能看見方向一般,自然而然地走著。
夜冥心道:“程度大概在——55分到65分之間,這兩個家夥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藍魂兒的私兵——兀鷲利寒,雪豹紹山。看來藍魂兒要來這裡,應該是為了不久之後的拍賣會......”
他又瞥向周圍,“不僅如此,其他神頭鬼臉的人也多了起來,但是實力嘛......15分,23分,12分......”
正當夜冥給看見的形元者打分時,三隻白鶴正朝他走來。
“75分。”夜冥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那隻白鶴,“有事嗎?”
“做個自我介紹,在下是影將神門副將神雲翳,也是雲鶴家族的少當家。閣下是黑峰王將——夜冥大人吧?”
“幸會。”夜冥瞥了眼雲翳身後一胖一瘦拿著火槍的兩隻白鶴,心道:“12分,13分。這種程度即使用火槍也是浪費。”
雲翳道:“每年八月在約克城舉辦的拍賣會,是金沙規模最大的拍賣會,世上所有的珍品、國寶級的藏物都會雲集於此,而那時幾乎整個大陸的貪婪之徒都會來到這個富集了金沙最多財富的地方......因此維護約克城的治安是一項非常令人頭疼的工作,而約克城是在雲鶴家族的勢力范圍內,身為少當家的我必須對此負責。我聽說夜冥大人的實力在黑峰可以排進前五,所以想邀請夜冥大人來協助約克城的治安。”
“前五啊~紫嵐發動叛亂後黑峰就不再選拔王將了,不然我應該是黑峰第一才對呢。我對你的提議沒興趣,請回吧。”
“那麽——”雲翳突然換了一幅神色,“剛剛我得到消息,我們家族看守倉庫的人有2個被殺,4個失蹤,夜冥大人怎麽看?”
“肯定不是我乾的。”夜冥揉了揉手腕,有些耐人尋味地說道:“我很想這麽回答你,但是......既然是你主動找上門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想動手的話我會奉陪到底。”
雲翳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知道夜冥大人這次隻身一人來金沙,連一個隨從也沒帶,而雲鶴家族和您素不相識,也沒必要起衝突。”
夜冥道:“那就更不可能是我了,顯然是有些別有用心之徒打算利用這一情況。”
“這樣啊......”雲翳問道:“可以問一句,夜冥大人來金沙的目的是什麽嗎?協助夜羅王將?”
“也不全是。”夜冥旁若無人地吃起糕點來,“如你所說,來自大陸各處的高手都在源源不斷地湧入金沙,我有預感,這次來金沙我會玩的非常開心。”
這時,一隻少年白鶴撲棱著翅膀飛到了雲翳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夜冥看了眼那少年,心道:“25分。”
“原來如此......”雲翳轉向夜冥,微微向前屈著身子,道:“抱歉,果然是有誤會。方才有一隻豹子扶著渾身是血的白鶴來到我們的倉庫前,聲稱遭到了夜冥王將的攻擊,我們的守衛被嚇傻了,所以就把他們放了進去。但在發生凶案後,那隻豹子就不聲不響地消失了,幸存者甚至沒有看到他走出倉庫,我想他大概還在那裡。”
“喲。”
雲翳繼續說道:“真正讓人不爽的是......那家夥竟然以為這麽拙劣的手段能夠讓我們上當,幸好您明白事理,才沒有讓那家夥的目的達成。”
“恐怕那家夥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雲翳眼神一動,“此話怎講?”
夜冥道:“你說他不聲不響就消失了對吧?那麽很可能是具有空間移動能力的放出系形元者。空間移動最常見的製約,就是‘將要去的地方’必須被施術者見過或是曾經去過。他之所以要去你們的倉庫,多半是為了滿足能力發動的條件,從現在起,你們的倉庫對他來說已經沒有設防了。”
見眼前的黑峰王將如此坦然地為自己分析能力,雲翳心道:“豐富的形元經驗,冷靜的洞察力,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隨心而動的強大實力......是個相當危險的家夥,必須......鏟除!”
雲翳將右手貼在左胸,欠身道:“那麽夜冥大人,可以再次考慮和我們合作的提議嗎?雲鶴家族可以將拍賣會的所有名單提供給您,而您需要的,是幫我們抓到並且殺掉那位凶手。”
“名單嗎?這樣或許能找到紫嵐在哪......有機會的話,還能和小白決鬥。”夜冥便道:“可以。”
“夜冥王將嗎?真是傷腦筋呢。”空曠的綠茵草地上,一隻肥碩的白鶴正躺在錦織軟椅上,軟椅上鋪著珍珠編織坐墊,一旁則是一個巨大的遮陽傘。在軟椅的另一邊,一隻年輕纖細的白鶴姑娘正仔細地攪拌著水果沙拉,然後用叉子挑起一串沙拉,送到肥白鶴的嘴裡。
肥白鶴吞咽下去後,又對著通訊器另一頭的人說道:“夜羅大人,您知道的,物資如此匱乏,而要填飽的嘴巴卻很多......為了保障精英們的奢侈生活,大部分人都必須成為炮灰,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們得到力量。”
他的侍女又叉起一串沙拉送到他嘴裡,肥白鶴含糊不清地說道:“力量必須被嚴格控制,不,絕對不能讓那些普通人得到,因為一旦他們得到了力量,就不會甘於現狀,到時候一切都會被打亂,我們此刻的生活就不複存在。”
夜羅說道:“夜冥,此人只會毫無節製地釋放力量,即使是在黑峰也是特立獨行的存在。在黑峰時尚有王上能壓製住他,但現在他來到了金沙,不把這裡攪得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王上竟然讓他來做我們的監管人,實在是令人不解。”
“我倒覺得,代理狼王禦下有方呢。夜羅大人,您還沒回過味來嗎?這次來金沙的兩個王將,一個是我們方才說的夜冥,另一個是和您積怨已久的斑郎......代理狼王要的,就是金沙大亂啊。”
“你說什麽?不,找到帝印一直都是黑峰最優先的任務,擾亂尋找帝印的進程,這對王上有什麽好處?”
“不,找到帝印不是,嘿嘿嘿......一統天下才是。我猜,代理狼王應該是發現了比找到帝印更高效的方法。”
“你是說......十犬壺?”
肥白雀道:“哈哈,你們三個早就是代理狼王的棄子了,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您的確讓你們的王上等太久了嘛。”
夜羅沉下臉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話題,也不希望再聽到這種話出自你的嘴巴。”
“好好好,那我們繼續談那個夜冥吧——要想掌控他可不容易啊,我聽說他一直在挑戰各地的強者,和很多年前的那個白影王將很像。區別是,白影王將會由衷地欣賞對方的武藝,哪怕對方是手下敗將,而夜冥似乎更享受將對方徹底粉碎的快感......說來,我家的很多小輩都是夜冥王將的粉絲呢。不過,在圈內破壞規矩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比如那個雙毛殿下......他比進聖殿行刺王上的媚媚公主還瘋,到過的每一個城邦都被圖成了鬼城。”
“怎麽,你是想讓我和你一起說他的壞話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說,這兩個家夥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即便我們什麽都不做,同性相斥的兩類人遲早會對上。我們何不讓這個時間點提前一些呢?”
肥白鶴放下通訊器,見雲翳和其他幾隻白鶴飛落在他面前,便扭動著身子,“扶我起來!”
雲翳便上前和那侍女一同扶著肥白鶴坐了起來,雲翳嗔怪道:“怎麽還吃這麽多啊,醫生都說了您要節食了。”
“煩死人了,我想怎麽活就怎麽活,要不是為了防止外傷和中毒什麽的我才不要醫生呢。”肥白鶴吭哧吭哧地說道,“他怎麽說?”
“他同意了。但是這樣的話,事情變得更麻煩了......”
“嘿,爸爸平時是怎麽教你的?”肥白鶴用右拳砸向自己的左掌,“別人恐懼的時候你要貪婪,別人貪婪的時候你要恐懼。現在金沙的形式一觸即發,就差那一絲火星了......我們要在‘混亂’開始前囤積足夠的力量,然後在混亂開始後將力量變現為財富,這才是我們雲鶴族代代繁榮的秘籍。而那個夜冥,他喜歡擊殺強者的特性會幫我們掃清那些礙事的家夥。”
雲翳歎了口氣,道:“爸爸,我始終認為——”
“不,不不不。你被將神門的傻瓜們帶偏了,好好學著我怎麽做吧。”幾名侍衛推來一個帶輪子的躺椅,扶著肥白鶴坐了上去,推著他走向草坪邊緣的城邦。
留在原地的雲翳憂心忡忡地想道:“挑動金沙的形元高手內鬥,這樣像養蠱一樣的做法,恐怕會孕育出誰也無法阻止的怪物......更何況,如果把金沙比作滿載火藥的木桶,之前的局勢是在小火上架烤,但在十犬壺和黑峰王子們湧入後,現在已經是在大火上炙烤了......”
他望著遠方,心道:“可最後受苦的,還是普通人啊。”